第110章 第 110 章

楚馨曼一進玉晴園的門就滿眼通紅, 即便是強忍著不將淚水掛在臉上，仍舊是讓令老太太看出了端倪。

不用多想估著也知道是因為何事。

因為考慮到鐘藍的，令沛出事一事并沒有對外大肆宣張，因此令府除了令慶, 其他的人并不知道令沛的事。

所以今日一早令老太太就只聽說了令澤要和晏白薇一起北上的消息, 卻并不知道這個中緣由。

明明這前面才敲打了兩人同進同出的事，如今倒好, 還要一起北上, 這老太太心中自然不悅。

可能說什麽？這上頭可是皇上點頭同意了的，若是反對那抗旨。

所以, 即便不同意也說不了什麽。

楚馨曼進得門來之後, 往令老太太面前遞水過來，始終低著頭。

令老太太看著這般模樣終是不忍，接過水杯, 示意往一旁坐下來, 聲道，“是在為澤哥兒的事委屈？”

楚馨曼點點頭, 又搖了搖頭，片刻之後才帶著一哭腔道，“老夫人, 我知道，三夫人人是好看，我自是不如, 若我是男子也難得不心，可是, 可是，那是阿澤, 這般對我，我如何想？”

囁嚅著聲氣兒，頭回在令老太太跟前抱怨著說起心中的不快，“倒不是我小心眼兒，我聽說此次北上是三夫人提出來的，也不知道為何阿澤也就答應著一起去了。老夫人，你說，你說這中間當真是沒什麽還是說終究是我多想了？老夫人，若是旁的人，阿澤若真喜歡，我也不介意退出全阿澤，畢竟能看到他幸福我也是高興的，可眼下，眼下——”

令老太太聽著這話臉一沉，沒作聲。

原先也還奇怪令澤本就不好，為何要千裏迢迢去北境？如今看，是有人在耳邊遞了話？可他為何又會聽？

楚馨曼這話倒是警醒了，令老太太心中自是有桿子秤衡量著。

眼下人已出城，加上又是皇上準允，現在也只能多勸說著楚馨曼。

其餘的，便也就只有等著回來之後再說。

楚馨曼也知分寸，見令老太太這般哭訴了陣兒就收住了心緒，等伺候了令老太太午歇之後才打算回去。

不曾想一出門，就遇上了令宜。

令宜心中郁悶，不過打聽到說晏白薇北上的消息悄悄使人打聽了一番，雖未探得何事，但聽著不是什麽好事。

思量了一番，總覺得怕是令沛那邊好似出了岔子，若真是如此，這心裏難免舒快了點，依著想，最好是死在外頭一輩子別回來那才真真是讓痛快。

剛剛出來散心之後這會兒見著日頭高照才打算回屋子去。

正好見著楚馨曼就停住了腳步。

“楚姑娘這般模樣是為阿兄？”冷哼一聲，“從前我就說過就你這般不爭氣的樣子遲早會被他人鑽了空隙，只是啊，竟沒想到，是我那貌的三弟妹。你說若是令沛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會不會真就和阿兄？”

楚馨曼握了拳頭，冷冷地看著，“阿澤不是那樣的人，倒是二姑娘，好歹也算你同父的弟弟，就這麽盼著人家不好？把話說這麽難聽，要是人家好生生地回來你又如何自？”

令宜聽見回來二字，臉子拉得垮下來，“回來？回來我如何自？真是笑話，沙場之上刀劍無眼。最好他就死在外頭，和晏白薇那個賤人一起都死在外頭，永遠別回來。”

楚馨曼臉上掠過一惱意，“你就這麽恨他？”

“恨他？你錯了，是他們！我恨不得他們的吃他們的，他令沛算什麽東西也敢在我阿兄面前趾高氣昂，說得好聽點是續弦來的，說得不好聽，還不是跟妾室生的一樣？我有今天，還真是多虧了他們，他不死，我心難安！”

原先，令宜覺得至自己的親阿兄還會想著自己，可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在這個府上就沒有一個真正心疼的人。

所以，恨他們，恨所有和令府有關系的人。

楚馨曼見著令宜神漸漸扭曲，眉間一皺，朝著令宜福過一禮就出了門去。

令宜現在這般田地，已經是失了心氣兒，和那些市井婦人并沒有什麽區別，沒有必要和在這裏浪費口舌。

不過，該得的教訓，也自然是該。

于是，等楚馨曼這頭回了楚府就喚了人進來，“去查查，最近令家二姑娘的行蹤，幹了什麽，說了什麽都問問。”

仆從得了令應下來，然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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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晏白薇和令澤出發之後，路上一刻也未敢停留，每到一驛站也都會換上快馬，簡單停歇之後就又開始趕路。就這樣，一路長驅北上很快就了段城腹地。

倒比計劃中的要快上許多。

令澤此行的目的原本是為著兵改進一事，可聽說晏白薇要留在段城，便也就打算跟著留了下來。

可沒曾想等到了臨近段城的一驛站之後，就有姜青闊派的人來接，打聽之下得知令沛那邊仍舊沒有消息，晏白薇心仿佛沉進了大海一般，多有些耐不住。

令澤看出心中之急，當即就決定要連夜趕去段城。

眼下姜青闊已經控制了段城，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岔子。

晏白薇心系令沛，自然希早點到軍營盡快問清楚況，因此也沒有異議，說著也就跟著，于是和來接應他們的人立即又往段城趕去。

可哪知道，行至半路，忽然下起大雨來，瓢潑似的一瓢一瓢往下倒，人馬皆是難。而且走的雖是道可也是泥濘難行，這般走下去兵卒和車馬都遭罪。

不得已只得躲進旁邊的林子暫避。

晏白薇擔心令澤的吃不住這般的天氣，可眼下又不能趕路，只能拿幹布子過來幫著幹水汽。

“大爺這可還能吃得消？”

令澤了，“眼下我這倒是還好，只是雨勢太大，這時間只能耽擱住了。”

大雨沖刷著林間的葉片和路上的泥土，而悶熱，如同晏白薇現在的心。也不知道眼下令沛是什麽況，若是真被事給羈絆住了，那為何遲遲不往姜青闊那邊遞消息？可若是真有不測，為何連首也未見得？一同失蹤的不止他一人，其他人也沒有蹤跡。

晏白薇此刻心是的，升起了無數個不好的念頭，卻最終還是被通通給了下去。

不會的，令沛是聰明人，而且也答應過要平安回去的，斷不會出什麽事。

約等了半個多時辰，雨勢終于漸漸小了下來，晏白薇們才重新上路，剛剛走了兩步卻聽得林子裏有靜。

晏白薇和令澤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一驚，不由得同時拿起一旁的輕弩。就在這時，只聽得一片破竹之聲，就有人往這邊來。

然後就是一陣刀劍相的聲音。

晏白薇起簾子往外一打量就見著一大隊人馬和他們的人已經廝打在一。

令澤看過去，“這人馬看起來不是山匪流寇，看出刀的手法和步法倒是有些像天齊的人。”

“天齊？”晏白薇心頭一驚，“他們如何來的？莫不是提前知道了我們的行蹤？”

“我們這一路過來幾乎沒有停歇，除了青闊那邊，不可能洩。而且連夜去段城就連我們都是臨時起的意，我倒是覺得不像是故意針對我們而來。”

“那就是巧遇上了？”晏白薇心中微詫。可若是真巧是在這裏遇上，這大晚上的，又大雨傾盆的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可眼下不管是哪種況，這現在的勢都算不上好，姜青闊遣來的人不算多，而且不算銳，而顯然對方的人卻要明顯訓練有素一些。眼見著他們的人就要招架不住，晏白薇起自己手裏的輕弩幫著一起抵擋對面的人。

令澤見著也跟著加進來，可了幾箭之後，就明顯引起了對方的注意，那些人朝著馬車這邊來，晏白薇心道不妙，看了一眼令澤，將自己的梨花針到他手上，“大爺，眼下看來得分散他們，我出去引開他們，大爺你趁機趕往另一邊跑。”

令澤自然是不可能讓晏白薇去冒這個險，正要起去拉人，可上一陣刺痛，人一歪跌坐下來，晏白薇人就已經下了馬車。

將包袱裏拿出輕弩，朝著往馬車這邊來的人了兩箭出去，正好都中了對方的要害。

這一下，來的人警覺起來，晏白薇眼見著人越發多起來，當即就拿起弩箭一下紮在馬屁上，那馬就撒歡兒似的往前跑去，那些人想去拉住馬車，趕扔出幾個□□出來，火一閃，那些人視線被擋，馬已經跑出去老遠。

晏白薇練地起腰間的一個竹筒狀的東西，輕輕一推就有許多的細針發出去，對方躲閃不及前頭的人倒了好幾個，其他人跟著就擁過來，晏白薇來不及多想拔就往林子跑去。

這般一來，那些人顯然被激怒了，也不管馬車的事兒了，跟著就追過來。

如此一來，晏白薇也顧不得許多，一門心思悶頭往前，可畢竟山路，又月黑風高的，晏白薇往前奔走的時候忽然踩住一塊松的泥土，眼前一黑，人跟著就栽了下去。

來的人追上來，見著這下頭的山澗也不知道多深，而且旁邊又有湍急的溪流，也沒跟著往下追，轉頭調轉了回來。

而令澤這邊，和駕著馬車的兵卒一路往前，也不知道奔逃了多久，轉過一山彎就見著前頭的路豁然開朗了許多，而後頭的追兵想來被分散開之後追得也沒那般。

于是加了速度往前。

約又是一段路之後，約能見前面有火以及好似有說話之聲。

令澤初初判斷了下，覺得聽那口音像是大祿的人，心中一松，連忙往前，而對方似乎也好似察覺到他們過來，快速收了聲。

令澤試探著打了招呼，可對面靜悄悄的，

下一刻，一把刀就從後面架在了他脖子上。

令澤只覺得背脊一涼，手不自主地按向腰間。他屏住心神，猛地一轉頭，順勢就帶出腰間的弩箭，正要出去時卻驀地一怔。而對方顯然也是沒想到自己的刀是架在何人脖子上。眼下一愣，隨即開口道，“兄長？”

令澤仔細打量起他，“沛哥兒，你怎麽會在此？”

令沛往他後看了看，“此事說來話長，倒是你，不是在京都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令澤這才將他緣何北上是事簡單說了一遍。

令沛聞言一頓，“薇薇也來了？那人呢？”

令澤臉上神一變，看了一眼令沛，這才說道，“剛剛為了讓我，自己引開追兵，和人往另一邊去了。”

令沛頓了一瞬，像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一般，“往另一邊去了？你是說自己一個人往一邊去了？”

令沛眼角微跳，旋即問道，“往哪邊去了？”

令澤指了指，“就那邊。這也怪我——”

話未說完，令沛將劍一收，迅速吩咐道，“殷燁！”

殷燁立刻躬應道，“在。”

“你立即去尋姜青闊，讓他帶人來這邊收拾我們發現的東西，然後接應兄長去軍營。”

說完自己就往前頭去尋人。

殷燁見狀勸阻道，“爺，如今我們暴了行蹤，前頭指不定還有多人會追過來，而且你上也有傷，不如——”

“照吩咐辦就是了。”令沛冷聲道，腳下步子未停，繼續往前去。

殷燁無奈，看著已經走遠的令沛想要再勸，卻被令澤扯住，“他不去，他會不甘心的，你讓我們的人跟著去幾個，然後找到姜青闊讓他派人過來。”

殷燁見著這般，只得將頭一扭，趕上馬快速往段城方向去。

令沛這頭尋著方向過來之後，就按著晏白薇可能逃跑的方向一路尋了過來，倒是沒有遇到剛剛那隊人，想必是聽到響退了出去。

雖然遇到幾個兵卒，但還不足以威脅到令沛，他拎起那些人追問晏白薇的下落時，個個都是搖頭。

眼裏戾氣漸重，只見著手起刀落，那些人就殞了命，然後繼續往前去尋。

剛下過雨的林子到水霧還未完全散盡，給這本就黑漆漆的夜更添了一分濃重的黑。

令沛一路跌跌撞撞，眼睛好似充了般，可就這般尋了一整個晚上，也沒見著半分晏白薇的影子。

令沛心中不安多了些，愈加煩起來。

眼見著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前頭忽然響起一陣馬蹄的聲音，令沛機械地轉頭去，就見著是姜青闊邊的副將嚴珺，他翻下馬朝著令沛就行禮道，“令將軍，將軍讓我來接應你。”

令沛腦子此刻有些混沌，頓了頓才又點點頭，“你和殷燁將前頭山裏的東西先運回去，我暫且還需留在這裏。”

嚴珺看了一眼周圍，“可是令將軍，眼下這裏并不安全，您在這裏怕是有危險。”

令沛現在哪裏管得著自己的安全，若是找不到晏白薇——

後面的事他不敢想，沉聲道，“不用管我。”

嚴珺本來還想勸，可見著令沛的神心跟吃了鐵秤砣似的，只得道，“那我遣一隊人馬過來，幫著您一起找，可若是天黑前還沒消息，令將軍，我覺得——”

令沛心頭煩，打斷道，“先尋人。”

嚴珺無奈，只得往後招了招手，然後就有一隊人馬跟著過來往周圍去尋人。

令沛這邊又尋了一個多時辰，仍舊沒有晏白薇的蹤跡，他心裏難免不起旁的心思，可這心思剛剛冒起來就被他給了下去。

不會的，這沒見著首就說明是還有生還的可能。

此時，他覺的頭一陣眩暈連忙扶住一旁的樹樁。

殷燁將東西收拾妥當後過來尋他見著這一幕趕過來扶住他，“爺，你上有傷，實在不能不顧惜自己的子。”

令沛將手一，“無妨。”

然後就又要往前去。

這會兒，令澤拄著拐杖過來，見著他，將人拉住，“你若是都倒了，你覺得三弟妹還能靠誰去？這裏讓殷燁他們帶著人再擴大範圍搜尋，你先回去治傷。剛剛聽那位嚴將軍說此離大營沒有多遠的距離了，你回去修整好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令沛自是不願，“不用。”

可話音剛落，人就不住往下跌落了下去。

這段時日，令沛幾乎是每天就瞇一兩個時辰，加上上又了傷，昨天那大雨淋了一場下來，到今天早上人就已經起了熱。

若不是一口氣提著，本支撐不到現在。

殷燁趕將人扶住。

令澤這邊趕讓扶著上馬車，這才往姜家軍隊營地去。

等到了姜青闊這邊的營地之後，這才聽殷燁說起這段時間的事才知道原來令沛那日去尋謝如意時竟意外發現了段幹的。

原來早在半年前，天齊就和謝錚商量起了奪北境的事，他們便選擇了段城為大祿境的接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