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地徹底甩對方,我垂眼看著這個跪坐在地上,狼狽又痛苦的人,沒有停止自己的折磨。
“這些年我過的并不好,桑正白眼里只有自己的生意,桑夫人的父母雖然將我養大,但并不親近我。”我一指那道藍鐵門,“紀晨風的獎狀,你都有細心的裝裱,掛在墻上。可我的獎狀,從來沒有人在意。”
無論多努力都得不到認同,無論多期盼夸獎,最后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句潦草的搪塞。
在一年一年的失中長了如今的樣子,結果突然有一天被一個奇怪的人告知,二十幾年來我都在霸占著別人的人生。
哈,我?霸占?
這種況下,難道我不應該有恨嗎?完全接現實,想著將自己的一切拱手讓人的家伙,真的存在世界上嗎?
俯下,我替嚴善華輕去臉上的眼淚:“你可以去告訴他的,我在圖謀什麼,算計什麼。但我也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要是那麼做了,我會恨你,并且絕不會讓你們好過。”
到掌下的細微抖,我笑了笑,繼續道:“現在不好嗎?他開心,我也開心。我們開心了,你才能開心,不是嗎?放心吧,只要還是,我就不會傷害他。”
說完,我直起,將手進口袋里,頭也不回地轉離去。
長階漫漫,因為線昏暗,我走得并不快。緒發泄后的暢快被風一吹,連走下長階的這點時間都維持不住,倏忽而逝。
走到一半的距離,我干脆坐下來,在黑暗的長階上,仰頭向點綴著稀疏星子的天空。看著看著,由衷地慨……這個地方,連夜空都這麼丑啊。
將那只沾染了淚水的手舉到眼前,因為在口袋里攥的關系,指尖的淚痕沾到了掌心,經微薄的月一照,出一些反。
耳邊響起紀晨風黏糊的嗓音,他說,我是他的天使。
“什麼天使……”我嗤笑著收手指,干燥的秋夜,那一點水痕只是很短的時間便完全沒有了蹤跡。
我又坐了片刻,了會兒電子煙才起繼續往階梯下走。
之后的幾天都沒有主聯系過紀晨風,并不是怕了嚴善華,就是……提不起勁兒了。
也不是很擔心嚴善華對紀晨風和盤托出,雖然沒有朝夕相過,但這個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格的那類人——不敢的。
搬到酒店的關系,沒了巨幕投影,一時看不了恐怖片,也沒有別的事做,就去了艾麗婭。
許汐已經從蔡聰聰那里得知了在禾子時裝的事,對我大加贊賞一番,請我吃了頓午餐。
“再過幾天就是姐姐的忌日,你到時別忘了。”
握著刀叉的手一頓,又不聲地接上,我語氣自然地接話:“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我都二十多了。”
許汐笑道:“姐姐要是還活著,看到你長這麼大了,一定會很欣的。”
要是還活著,可能坐在這里的就不是我了。
明知自己是假冒的,這三年我仍然若無其事地祭拜了桑夫人,今年……更是勾引了他的兒子。
如果真的有天堂地獄,我和嚴善華絕對會在死后下地獄遭審判吧。
與許汐用完餐,我習慣地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結果就看到了紀晨風早上給我發的信息。
【能來看一下小草嗎?】
幾天沒有聯系,第一條短信只是讓我看一下那只王八嗎?
“怎麼了?”許汐邊穿外套邊問,“一臉晦氣的。”
我將手機塞進兜里,著口袋同一道走出餐廳:“沒事,垃圾短信而已。”
“下午和我一起去看秀嗎?”
我猶豫了下,道:“不了,我要回去睡覺。”
明明是要回酒店睡覺的,為什麼莫名其妙就把車開到了寵醫院?
著不遠悉的亮藍門頭,連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
算了,來都來了,就進去看一眼小王八吧。
下了車,才推開門,里面嘈雜的爭吵聲就涌了出來。
“你這個庸醫,你賠我寶寶……你害死它了,都是你它才死的!你簡直是謀財害命!”
“您冷靜點,有事好好商量,我們理解您的心,但這不是您手的理由……”
“你媽,我們家貓被你們的醫生治死了,你讓我怎麼冷靜?我們就是來絕育的,結果死在你們手臺上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男男的爭吵聲從走廊的盡頭,那間屬于紀晨風的小辦公室傳出。
不等候在診室的寵主人都探出頭好奇地觀,辦公室門口也圍著好幾個看熱鬧的。
我走近那扇門,因為高優勢,一眼就看到了里頭靠墻站著的紀晨風。
顴骨紅腫了一塊,白大褂也皺皺,他垂著頭,高大的軀佝僂著,一副被拋棄的流浪狗的凄慘模樣。
他的對面,是看著像夫妻的一男一。的一直坐在椅子上抱著一團白布包裹的東西哭泣,男的則兇神惡煞地與另一名穿著白大褂,年紀更大一些的中年醫生爭執。
“你們必須給了說法!”人嘶吼著,從白布包中掉出一條失去活力的,茸茸的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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