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倏地睜開眼,暗暗咒罵著按住自己的腹部,不太敢抬頭看紀晨風的表。
日料本來就不怎麼管飽,和顧穎更不是什麼可以坐在一起愉快用餐的關系,談攏了合作,匆匆吃了兩口東西便各奔東西,加上中午就吃了一盒藜麥沙拉,現在會也是在所難免的。
“了?”紀晨風退開一些。
我低垂著頭,臉上有些發燙:“晚上沒怎麼吃東西,沒事,我回去自己外賣就行了。”
反正現在搬了家,離紀晨風這里也不遠,開車回去不過十幾分鐘的事。
“那還要好久。”紀晨風牽住我的手,四張了下,最終選定一個方向道,“附近有家面館,應該還開著,去吃那個吧。”
開在蠅城的面館,不用想都知道是那種蒼蠅館子。廚師空手將面丟進鍋中,一邊大聲說話一邊煮面,煮了再加各模糊不清的澆頭,將大拇指進面湯里上菜。沒吃都已經開始不舒服了,還不如回去吃泡面。
然而不等我婉拒,紀晨風已經拉著我沿小路往前走去。
風割著面龐,吹得人頭痛,他握住我的手,塞進自己的大口袋,專注地盯著腳下的路面,緩慢在略微傾斜的斜坡上跋涉。
我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始終距離他一步左右,注視著他寬闊的肩膀,被凍得發紅的耳垂,還有齒間呼出的白氣,拒絕的話便不知不覺咽了回去。
“饕餮面館”,名字很大,實際的空間卻很小。推門而也不過五張座位,還都是板前位,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環境不算臟,但很。
店里沒有菜單,有什麼都標注在正前方抬頭就能看到的黑板上。因為辣面標注著“招牌”,就點了辣面。外套掛在后方的墻壁上,店里有一臺小小的電視機,正在播放不知道哪一年的電視劇。
店里只有一對老夫婦,看起來都要六七十了,頭發已經花白,背也不再直。
“小紀啊,好久沒見到你了。”老婆婆一臉慈祥地端上熱茶,似乎與紀晨風和嚴善華是識,“你媽媽最近怎麼樣?聽說病得很重,沒事吧?”
紀晨風搖了搖頭,沒有說太多,只是告訴他們目前已經控制住了,暫時不需要擔心。
“控制住就好了。你媽媽太苦了,一個人要照顧癱瘓的老公還要照顧那麼小的孩子,雖說這里苦命人不,但像這樣苦還堅持下來的,確實不多。”就像個蠅城百曉生,什麼都逃不過的耳目,“遠的不說,就近的,程濤那小子的娘,照顧了一年就不行了,跟著別人跑了,再沒管過自己老公和孩子……”
在外人看來,嚴善華堅韌勤勞,對丈夫不離不棄,對孩子培養有道,簡直可以頒發“蠅城十大輝”獎章。沒有人知道鮮偉大的外表下藏著多齷齪的在,更沒人懷疑這樣用心培養的孩子,不是的孩子。
如果程濤的母親應該到譴責,就應該被綁在荊棘之上,痛苦哀嚎著遭萬人的唾棄,還造下的孽債。
“好了,別盡聊這些,把碗給我拿來。”老爺子聽不下去妻子的八卦,魯地打斷,“一天天的盡跟人說些有的沒的,吃太飽了是吧?”
老婆婆撇撇,不知嘟噥了句什麼,回去柜子里拿了碗。
沒一會兒,面上來了。不知是本來就如此足料,還是看我是紀晨風帶來的才這樣,一碗面上來時,半碗全是料,還特意加了顆鹵蛋。
紀晨風掰了筷子遞給我:“婆婆家的面都是每天早上自己搟的,和機做出來的不一樣,你嘗嘗看。”
在三雙眼睛的殷切盯視下,嗦下第一口面。
面條筋道,面湯鮮,辣不咸不淡,搭配面條正好。第一口后,空的胃嘗到了甜頭,越發起來,筷子再沒停下來過,不一會兒便端起面碗,咕嚕嚕連湯都喝干凈了。
“我就說我家的面好吃吧。”老婆婆喜笑開,“小紀,以后帶你朋友常來啊。”
紀晨風含著笑了張紙巾在手里,眼看要按在我邊,在對上我錯愕的雙眸時又一下子停下了作,似乎才想起來這是在外面,我們只是“朋友”。
“謝謝……”我自然地從他手里取過紙巾,著道。
從饕餮面館出來,我們又慢慢地走回了停車的地方。離別時,各自轉,他往臺階上走,我往駕駛座走。
“桑念……”
隔著車,抬頭看向紀晨風,他雙手在口袋里,立在馬路對面那副抑蜿蜒的臺階下,目復雜地住我。
“你不會騙我的,對嗎?”
控制手部的驟然攣起來,使抓著車門的手指不合常理地。
垂下手,放松手指,再抓握,我隔著車,沖紀晨風掀起角:“當然。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默默看了我半晌,最終搖了搖頭。
“沒什麼。”
雖然覺得多有些怪異,但也不敢就這麼問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就這樣在他的目送下開著車惴惴不安地走了。
周六約了顧穎在一家金店選戒指,順便也改一下桑正白那對戒指的尺寸——要想戴上男人的手指,其中的戒有些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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