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就別想著烏了。”許汐無奈道,“醫生說你很虛弱,要好好休養才行。”
我昏昏睡地“嗯”了聲,由于里的安眠藥還未完全代謝掉,又說了會兒話便再次困得閉上了眼。
洗胃損傷了胃粘,導致那幾天我只能吃流食,不停打營養針,三天后,醫生確認我已經無礙,準許我辦理了出院。
我并沒有回租屋。我的酒依賴和藥依賴日益嚴重,再不戒除,日后對我來說將是巨大的麻煩。長痛不如短痛,我請求許汐替我找了一家專門的戒斷康復醫院,一出院便無銜接住了進去,開始進行專業的戒斷治療。
住的是單人病房,房間里裝了監控,沒有任何銳,唯一的一扇窗只能打開一條的大小,連個手都不出去,窗外還有形防護網。
一日三餐定時定量,吃藥都有護士送到病房,午餐后會組織大家做各種活,跳、唱歌、打太極,能多健康就多健康。除了親友能自由探視,這里簡直就像個舒適的監獄。
緒在藥控制下迅速穩定下來,不再充滿憤怒,也不再怨天尤人。
唐必安和許汐們會不時來看看我,陪我聊聊天,說說外面的八卦。
可能是怕刺激到我,他們從不說關于桑家的事。桑正白有沒有對外公布我的份,和顧穎的婚約怎麼辦,紀晨風是不是認祖歸宗了……這些我都一概不知。
“哥,鄭家的那位爺最近一直在找你呢,大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就都來問我了。”唐必安坐在病床旁的雙人沙發上,一個一個往里塞櫻桃,將自己的塞得鼓鼓囊囊,跟只貪吃的松鼠一樣。
筆尖流暢地在紙面書寫出字句,我從小桌板上抬頭,問他:“你跟他怎麼說?”
“我說你去修行了,山里沒信號,不便外人打擾。”
眉尾了,不予置評,我低頭接著干活。
“不過最近外面都在傳鄭家資金鏈斷裂的事,說他們欠了幾十個億,快不行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一愣,筆尖再落不下去。
鄭家快不行了?鄭解元找我,難道就是為了這事兒?
那他真是找錯人了。如今的我,要一兩百萬倒還能湊湊,幾十個億著實太為難我了。
“哥,你每天寫的都是什麼啊?”唐必安端著櫻桃忽然湊了過來,“你之前讓我買了百來張賀卡我就覺得奇怪,現在誰還寄賀卡啊,太老派了吧。‘今日立夏,中午的飯難以下咽,但湯還不錯……’哈哈哈哈你寫什麼啊這麼好笑,我還以為你寫書呢。”
將賀卡倒扣,我狠狠剮了他一眼,冷聲道:“吃你的。”
唐必安坐回沙發上,一邊往里塞櫻桃一邊仍在笑。
翻開賀卡,看著上面的容,我有些不確定了……真這麼土嗎?可紀晨風當年不也是寫這種很無聊的事嗎?
他能寫我為什麼不能寫?
“哥,這是給……紀醫生的嗎?”唐必安試探著問。
那天吵架靜那麼大,我一副喪家之犬的姿態從公司離開,估計上上下下早就傳遍了各種流言蜚語。加上唐照月又是桑正白親信,這種事想來不會瞞著。如此一來,唐必安會知道我和紀晨風的事,也就沒什麼稀奇的了。
折起賀卡,我將其小心塞進淡綠的素雅信封,沒有寫地址,拉開一旁床頭柜的屜,直接從隙中投了進去。
“什麼紀醫生,現在不應該桑爺嗎?”
“呀,許小姐沒跟你說嗎?”唐必安訝然道,“紀醫生走了,沒有留在桑家。他說送信只是為了完養母的愿,他有自己的人生,并不打算為了任何人放棄自己要走的路。”
我一怔,有些難以置信:“爸……桑正白就這樣讓他走了?”
“桑先生可生氣了,但拿他就是沒辦法。人家不要認祖歸宗,總不能綁著他到警察局強制改名換姓吧。而且本來就沒什麼父子了,要是做太過分,對方索就一刀兩斷了怎麼辦?”
億萬家財,紀晨風就這樣說不要就不要了?他是不是傻?有了桑正白這個有錢老子,別說寵醫院,就是園都能開,他想走哪條路不行?
想起那天在雪地里,他問我錢有那麼重要嗎,我回他這世界最惡的就是窮。我知道到了此時此刻,我不該再自作多,但還是忍不住地想……他難道是要向我證明,他確實可以視金錢如糞土,只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嗎?
夏天來臨之際,我的康復治療取得了不錯的療效,上長回來了,氣好了,睡眠也正常許多。
莫妮卡和許汐一道來接我出院,替我整理行李時,發現了屜里上百封的賀卡。
“哇,這是什麼?”
莫妮卡好奇地探向其中一只信封,被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攔住。
“這個我自己收拾就行。”
趕忙后退,表示自己無意侵犯我的私。
將賀卡全都理進紙箱,正好滿滿一箱子。一手提著行李,一手夾著紙箱,我坐上許汐的車,離開了這個我待了三個月的地方。
外頭的空氣微微著初夏的燥,道路兩旁的行道樹枝繁葉茂,已完全恢復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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