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州沒吭聲，坐在沙發上平靜看。

漆黑眼眸中三分審視，七分陸念看不懂的東西，冷冽的視線幽邃難測。

鼻尖冒汗，陸念幾乎招架不住。

形輕晃，小聲又喊了一聲：“霍總？”

“陸老師請坐。”

似笑非笑，霍司州問：“陸老師很熱嗎？”

怎麼出了滿頭汗，劉海都漉漉地在額頭上，顯得那雙水靈靈大眼睛無辜又可憐。

“霍總，您別笑話我了。”

陸念低著頭，小心翼翼坐在離他很遠的位置，艱難道：“在您面前，我就是個小小生活助理。”

霍司州不言，修長的食指在膝蓋上敲了敲。

他不說話的時候，那張俊的面容冷意更重，極迫力的眼神讓人不自覺心底發虛。

更何況陸念真的心里有鬼。

如坐針氈般冷汗淋淋，全靠掌心里那點痛意支撐著不要失態。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難熬。

他到底想怎麼樣？

不如痛快給一刀。

煎熬許久，男人終于了。

“7號，陸助理沒去談合作去了哪兒？”

霍司州單刀直，質問：“你在頤和做什麼了？有沒有見到什麼人，發生什麼特殊的事？”

他不需要問，就默認王經理說的陸念就是。

陸念也沒掙扎這點細枝末節，掐著掌心斟酌：“我，我想想。”

心慌得不行，心跳更是超乎尋常。

面上不敢出毫異樣，咬牙磕絆道：“我家況您是知道的。那天我媽不好，我本沒去頤和。至于說特殊的事……”

發揮畢生演技，疑道：“我不知道您指什麼。我媽不舒服算嗎？”

答應過薛巧巧的，這輩子都讓那晚的事爛在肚子里。

巧巧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那一夜的荒唐本就是個不該出現的意外。

不能被發現。

冷厲的目直直刺的眼底。

陸念張得小肚子瘋狂打，面上卻鎮定，努力睜大眼睛回看過去，小鹿眼眨都不眨。

仿佛只要不躲閃，就能讓他相信。

霍司州神不，沉聲問：“那陸助理張什麼？”

黑眸掃過攥的拳頭和震的小，似嘲非嘲：“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敢承認嗎？你是不是去了頤和21……”

“霍總！”

飛快打斷他的話，陸念繃道：“我我張，是因為我私自在外面接單兼職……我怕公司不允許。請您相信我，我絕不會因為接單耽誤工作，工作永遠排在首位！”

霍司州沉默，定定看。

所以，只是怕丟工作或者被懲罰？

那天，本沒去頤和……

心頭掠過失，男人不由自嘲地勾下角。

他到底在想什麼。

什麼時候他竟然也會這麼不切實際地幻想，奢那天晚上的人是？

人證證都在，薛巧巧有孕這麼久，他竟然還會做這種無用揣測。

一瞬間興味索然，濃長的睫垂下影，帶著幾分倦怠：“RS你負責跟進，有不懂的問題可以去請教白特助。還有其他事嗎？”

“霍總……您能不能換個負責人？白特助不是在嗎？”

提起這個，陸念忍不住道：“我不行的……這個項目，我做不好，我真的不行……”

算什麼呢？

名校畢業后，進了霍氏也只是個普通文員。

這段時間跟在霍司州后學了不東西，畢竟沒有經過實際作。

上來就是這樣的項目，搞砸了怎麼辦？

想到這個，就克制不住焦慮心慌。

“陸念。”

倏然抬眼，目里充滿迫力，霍司州冷沉道：“到事，你只會說你不行嗎？”

陸念攥了指尖。

知道自己過于怯懦弱，不敢承擔重任。

可更怕搞砸事，讓看重相信的人失。

“霍總，我對資料只是囫圇吞棗，本沒來得及消化。”

強忍緒，以理智的姿態分析：“之前也沒實踐過，很容易出現疏。白特助能力比我強、經驗比我富，他為主我為輔才能給公司爭取來最大利益。您放心，我會好好輔助白特助，虛心學習……”

頓了下，還是說出那句話：“我經驗閱歷淺，我做不好的，霍總。”

“你自己都覺得你做不好，世界上誰會相信你能做好？”

霍司州神更冷：“在我看來，全都是借口。你這輩子就想死在生活助理的位置上，是嗎？”

陸念心頭一跳。

當然也有野心，在學校學的知識，寒窗苦讀的積累，當然不只是為了做個生活助理。

可是——

怎麼能行呢？

這樣的職場菜鳥，搞砸了項目，拿什麼來賠？

訥訥不言，垂著頭、半邊屁坐在沙發上，看起來老實弱。

像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咖啡溫度不合適可以重新泡，記不住喜好可以反復背，位置擺不對可以練。”

霍司州咄咄人：“陸念，你有什麼是不可替代的？你靠什麼在霍氏站穩腳跟？靠你會復印資料，還是靠你會送文件？”

陸念的臉越來越白，難堪得蜷起手指。

這一刻突然意識到，并沒有不可替代。

沒了，多的是人，為了給霍司州當生活助理而努力。

做得那些事，普通人做不好多練也是一樣的。

忽然有些迷茫。

“琳達走后，書部長職位就空了出來。陸助理，你就沒想過嗎？”

霍司州放緩語氣，淡聲指出現實：“有能力不夠，還要有績。RS就是你的績，能不能把握住全看你自己。你自己做決定。”

琳達的位置嗎？

陸念的心跳不由加速。

那不僅僅代表著更高薪，更代表著的能力，的履歷。

人生第一次，陸念清晰到野心在里生發芽的聲音。

說不心是假的。

強住激的心，陸念猶豫著問：“那白特助呢？以他的份輔助我，會不會不太好？”

公司里的人怎麼看？

白江與愿意嗎？

“你們的事自己談。”

霍司州漠然道：“我的職責不包括調解員工關系。你只需要告訴我，這個任務，你接不接。”

他此刻的眼神是完全屬于上位者的，冰冷審視，無平靜。

陸念心跳的鼓點越來越急，許多繁雜的思緒從腦海中劃過。

最后慢慢歸于平靜。

“我接。”

說：“霍總，我保證盡我所能，做好這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