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夫人對素夏下手的，我聽到了。”杏子瞎扯，離那麽遠本聽不到。

    青雲心裏大，失了基本的判斷，以為杏子真的聽到。

    “主子有錯，奴才頂罪不是薛家一貫作風嗎？”嘲笑。

    青雲看著杏子，不慍不惱，黑眼睛裏滿是戲弄。

    “你不弄死，你娘也會弄死。”

    聲音極低，話裏沒半分尊重。

    放在平時已犯了對長輩不敬之錯，此時青雲無力怪。

    “你不信？你不怕一會兒老夫人親自手毀了你心中娘親的形象嗎？”

    “你簡直是個惡魔。”青雲罵。

    “比起婆母將一個無辜子關在暗室，給自己兒媳婦下藥，害親孫子命，我還差得遠。”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婆母要對素夏手？問去呀。”蠱他。

    杏子在素夏房中時，心裏生出個主意。

    這主意來得快，來不及和素夏商量，畢竟二嫂子真的中毒，隻是量不大，又及時吐過，並無大礙。

    杏子思索一遍，覺自己的計劃天無。

    看到素夏倒在床上時，突然想明白一個道理，又想想薛老夫人從前的做法——

    在對手最虛弱時，一定要繼續追擊，在能力範圍盡量削弱對方實力。

    老夫人言傳教，黃杏子不是壞學生。

    現在大好機會，不好好利用，將來隻會對手看不起。

    所以，杏子跑去看青雲打算如何置宋媽。

    青雲的痛苦，盡收眼底。

    若是失了兒子的信任和尊重，對薛老夫人來說，應該特別痛心吧。

    杏子了個小丫頭去給老夫人帶話，就說青雲失智，要對宋媽用刑。

    母子兩人相鬥，定然十分彩。

    這麽好的戲，豈能錯過，進房告訴了素夏。

    素夏胃裏難，撐著坐起來，挪到窗邊，看向遠的耳房，漆黑的夜裏，隻有那裏亮著盞孤燈，像汪洋中漂著的一隻小船。

    聽到小丫頭捎來的話，薛老夫人著了慌，不怕宋媽死，怕說出什麽。

    宋媽跟了這麽些年，誰知道這明的老貨察覺多？

    有些事不願任何一個兒子知道。

    又有些生氣，方才說了不許供，轉臉兒子就不聽自己的話。

    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有信心隻要自己在場，就能將青雲治得服服帖帖。

    這是腸子裏鑽出來的一塊，還能逃過的手掌？

    拄起拐杖，走得生風，還帶著一幫丫頭婆子。

    杏子躲起來，瞧見老夫人果真氣勢洶洶再次來了二房，提起子繞開婆母向主院跑。

    機不可失，主院空虛之時不多，一口氣跑到主院門口。

    進院看到秋霜。

    老夫人竟不肯重用這麽機靈的丫頭——

    都知道越越要守著自己的地方別離開。

    “二嫂子我來的，你別多問，守好門。”

    衝老夫人房，按素夏方才說的在床邊箱裏找到花冠，了自己的薄披風將其包裹起來，迅速帶走。

    前後隻用了不到一炷香時分。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二院的熱鬧上，除了秋霜，沒人瞅見。

    這下可有大熱鬧瞧，老夫人丟了花冠是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杏子將包裹拿到自己院裏，隻是沒好地方存它。

    老夫人初一才會看的寶箱，在那之前，必得將它放到薛府之外。

    丟了這麽個寶，老夫人定將薛府翻個底朝天。

    薛老夫人氣衝衝來到兒子小院裏，令奇怪的是，院子裏靜悄悄的，並沒像丫頭報的正供宋媽。

    “青雲，過來。”薛母在關押宋媽的房前，坐在小丫頭搬來的太師椅上，呼喊自己的兒子。

    青雲拉著臉規規矩矩走到跟前。

    “放了宋媽。”

    “是有臉麵的奴才，可到底隻是奴才，毒害主子，要麽家法，要麽報，兒子不與善罷甘休。”

    “你媳婦又沒事！”薛老夫人很這樣聲俱厲同兒子說話。

    “上次杏子下毒，素夏也沒關礙，母親一樣置了房裏的蔓兒。”

    青雲咬牙說道，心知自己提起這事，已是傷了母子份。

    “怎麽到了母親這裏，宋媽就沒事？莫非母親不是秉公管理薛府上下？”

    “母親若為這個老奴才徇私……我，我就……”

    薛老夫人說一句，青雲說了數句，氣得老太太捂住心口，用拐杖杵地喝罵，“不孝的東西，你就怎樣？”

    “枉我生養你最費力，生了幾天幾夜才把你產下，你又病又弱，哪次病不是娘親整夜守在邊照顧你，現在你大了，我尚沒到你的福，你倒先急著氣死老娘。我現在就死，省得礙著你的眼。”

    說著解下係子的綢帶，起來就往素夏房裏去。

    “我這個當婆母的親自去給兒媳婦請罪，我吊死在麵前，生下你這麽個孽障，我罪該萬死。”

    話如刀兵般淩厲，如冬天裏呼嘯的寒風，讓青雲無可反駁，渾發抖。

    幾個孩子中，他最細心孝順，最能幹，卻也是最不得老太太疼的。

    “你要置宋媽，先把老大、老三，還有你兩個妹妹都喊回來。”

    冷笑一聲，“宋媽媽小時候抱過你們每一個人，他們都來告別一下，之後，你願殺願剮都由你。”

    素夏在裏頭看得清清楚楚，再不出現就說不過去了。

    青雲為做到這一步，已經讓很激，當初不理解青連為何總為婆母說話，行都站在婆母那邊。

    今天這一場鬧下來，方明白青雲多麽為難。

    婆母說的條條大道理，都讓青雲難以承，那麽剜心刺骨的話，誰能想到是一個母親對兒子說出來的？

    一切隻為庇護的奴才。

    杏子在院中最熱鬧的時候溜達回來，站在素夏邊，一副浪模樣，“姐姐，高興點。”

    素夏詫異側目，不懂現在這個形——老夫人馬上要救走宋媽，白服了毒，計劃失敗了，有什麽高興的。

    “我走了花冠。”

    素夏出了聲，“啥？”當看到杏子閃著的眼睛時，信了，黃杏子幹得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