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時玖應了一聲。

時玖看起來沒有異樣，趙泱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睛睡著了。

趙泱均勻的呼吸聲傳過來，時玖也準備沉寂于趙泱腦海深，卻忽然又聽到趙泱呢喃了一句：“小啞！”

又想起了小啞？

時玖沒來得及多想，楊老太和羅真娘剛好走了過來，將趙泱的夢話聽了清清楚楚。

羅真娘看向趙泱：“小啞？姐兒還惦記著那孩子呢？”…

楊老太道：“咱們姐兒心善，當時那孩子突然就走了，這麼多年連個消息都沒有，姐兒肯定擔心。”

羅真娘點點頭。

楊老太接著道：“提起小啞，我倒是想起一樁事。”

時玖聽楊家人說到小啞，他也仔細地聽過去。

楊老太接著道：“你還記得咱們村子里進了狼的事嗎？”

“怎麼不記得，”羅真娘道，“那年大旱，人得不行，狼也下山尋吃食，不知怎麼就進了咱們村子，村頭的周家孩子當時就被咬死了。我記得那會兒還是夜里，村子里的人都被折騰起來了，里正讓學禮他們將老弱婦孺聚在一起，男人們出去打狼。”

楊老太點點頭：“那會兒大家都著，姐兒非要去找小啞，生怕小啞被狼吃了，后來總算在人群中找到人，姐兒一把就將小啞拉住了。”

“那會兒姐兒才多大啊？小啞比高了快一頭，卻將小啞往后藏，就好像能護著似的。”

羅真娘沒看到這些，聽起來也有些詫異：“小啞不是有家里人嗎？”

“有，”楊老太道，“但那會兒，姐兒的樣子就像是信不過小啞家里人似的，生怕小啞家人顧不上，將喂了狼。”

羅真娘聽著也覺得小啞怪可憐的，在一起住了兩三年，那孩子在印象里，始終都是又瘦又弱。

楊老太目微遠，就像是回到了那一日。

“為啥我總說咱們姐兒不傻呢，”楊老太道，“不說話，但分得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誰好，誰壞，這就錯不了。”

“那樣照顧小啞，小啞也想著。有一次咱家那老畜生喝多了，推了姐兒一把，多虧小啞上前給姐兒擋了，那次小啞摔傷了，手背上被石子兒劃開一道口子。”

這兩個孩子雖然年紀小，都不會說話，但們兩個是真的好。

“還有一樁事，”楊老太道，“也是我猜出來的，也不知道到底對不對？”

羅真娘忙道：“什麼事？”

楊老太砸了一下：“我總覺得小啞的祖母不是親的。小啞很可能是那祖母向人伢子買來的，又或者有啥別的事兒在里面，反正我看著不對。小啞被接走的時候，我到都沒找見他那祖母。”

羅真娘這才想起來：“對啊，親戚來接，肯定要將祖孫倆一起帶走，那祖母哪里去了？”

就記得當時小啞不愿意走，一直瞧著姐兒，后來被人強行抱走了。

楊老太揮揮手：“不想那麼多了。我的意思是，你看不明白的，那會兒姐兒可能已經覺到了，要不然也不會護著小啞。”

“咱們姐兒是個仔細的孩子，眼睛也亮的很，所以我才敢放去外面。”

說到底還不是要護著自個兒的孫兒。羅真娘笑著點頭：“娘您說的對，都聽您的。”

楊老太和羅真娘說完躺下歇著。

時玖半晌沒有回過神來，腦海中都是趙泱和小啞的故事。

“小啞。”時玖念叨了一句。

這稱呼總是陌生又悉。

……

第二天，鄭先生早早就打發人將文書送了過來。

趙泱跟著爹一行人一起到了馬場。

趙學禮看向兒道：“你就在外面歇著，不要進去了。”里面的活計畢竟又臟又臭，委實不該讓娃娃留下。

趙泱搖頭：“不行，我還得帶著馬糞味兒去秦家呢。”

都想好如何哄騙秦家大爺了，這些全都不了。

第122章 郜郎

趙學禮舍不得兒干這些活，但趙泱做起來也不含糊。

鄭益師徒到了馬場的時候，就看到趙泱挽著袖子，正彎腰幫大家將馬糞送筐里，那利落勁兒不輸一個半大小子，空出手來，還知道指引旁邊的人去做事。

鄭益嘆，不知道趙家如何養的兒，現在看來能文能武，而且無論做什麼，笑容都掛在臉上，讓人一看就覺得心里敞亮。

這些人干的熱火朝天，很快就清理出一塊地方。

「鄭先生，」馬上管事走過來笑著道，「您找的這些人真行，舍得力氣，來了也沒問多銀錢，埋頭就是干活。」

鄭益道：「我是看這兩日幾個人做事踏實，昨天他家的郎都幫了我的忙，要不然也不會那般順利，這才幫忙求了個。」

「是該這樣，」管事道，「昨日我想給那郎些銀錢，郎還不肯收呢。」

管事說完這話，目又放在了趙泱上：「今年，搬遷的百姓不容易，年紀這麼小的郎，就得在外奔波。」

鄭益點點頭，吩咐徒弟：「去將趙家郎過來，讓凈一下手，跟我去看看馬。」

徒弟應聲。

片刻之后，趙泱被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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