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慈寧宮。

馮太后靠在塌上，緩慢地轉手里的佛珠，被足在這里，很能聽到外面的消息，但馮家人的形卻都能傳耳中。

想想先皇在的時候，宴請馮家上下幾十口人，看著漸漸繁盛的母族，心里不知多歡喜。

那一天已經盼了許多年，一開始是

因為羨慕張氏，張氏母家有銀錢，幫先皇打點一切，支撐著整個王府，王府上下都對張氏滿心激，因此先皇還是端王的時候，經常請張家人府。

看著張家上下其樂融融的模樣，就暗地里發誓，總有一天，也得讓馮家有這樣的殊榮，要福澤整個馮氏。

先皇登基后，為了鞏固皇權，不得已將手向了張氏一族，其實張氏一族也沒做錯什麼，就是那高高在上，整日為張氏母子不平的模樣委實讓人惱恨，所以也用了些法子，從旁推了一把，讓先皇下了決心懲戒張氏族人。

拿到了一切想要的，也算是稱心如意，卻沒料到張氏會留一子，就是這個孩子，讓馮氏落得如此的境地。

想到這里，馮太后就了佛珠，不能就這樣算了，那麼多條命，得都向蕭煜和太師要回來。

“太后娘娘。”

一聲呼喚讓馮太后回過神，睜開眼睛循聲看去，只見薛宮人站在一旁。

“怎麼？信送出去了嗎？”

薛宮人應聲，將手中的茶遞給馮太后：“奴婢給監正了。”

馮太后滿意地點點頭：“希太師看到之后，能回心轉意。”要與太師聯手對付蕭煜。一直等的也是這一日。

等到太師靠一己之力無法除掉蕭煜時，就會來與商議對策，母家沒有人了，再如何也不可能恢復到從前，想做的不過就是為馮家人報仇。

馮太后接過茶抿了一口，茶湯渾濁，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薛宮人請罪：“外面沒有東西送進來，太后以前的茶都喝完了，這是平日里給奴婢們用的……委屈太后娘娘了。”

“不打，”馮太后又喝了一口，“這麼多年了，什麼事哀家沒見過？只要哀家還活著，他們就別想安寧。”

“是。”薛宮人道。

這一聲回應，比往常的聲音要高些，了幾分小心，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覺，好像是苦苦等待的一樁事，終于落地了。

馮太后略有些奇怪地看向薛宮人，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覺到肚腹一陣絞痛。

第560章 崩

突如其來的痛苦，讓馮太后下意識地扭曲，掌心的茶碗登時掉落，薛宮人上前一步，穩穩地將茶碗用手接住，重新放回桌案上，這一舉一自然而流暢，就像平日里侍奉時一樣。

“娘娘小心點，”薛宮人聲音冷淡，“這是先皇賜的一套瓷，一個就不了。”

馮太后早已經喊出聲：“來人，快來人。”

薛宮人向窗外看去，沒見到一個人影，然后微微揚起：“對了，奴婢忘記與娘娘說了，昨日在宮中發現了一張傳出去的字條，太師責問下來，將宮中的宮人和侍都帶出去審問了，眼下這里只有奴婢。”

馮太后瞪圓了眼睛，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讓只能哀。

薛宮人轉過著馮太后，整個人面容顯得更加嫻靜：“您知道為何我能留下來嗎？”

馮太后咬牙道：“是太師讓你……來殺……哀家……”

太后說著出手去，整個人也從塌上掉下來，這樣一折騰，手上的指套掉了，長長的指甲也跟著損，指尖沁出了鮮。

薛宮人顯然對太后遭的折磨依舊不滿意，走上前，一腳踩在了太后手背上。

太后面容都扭曲起來，想要反手去抓薛宮人，卻本沒有力氣，服下的毒藥，正在腐蝕的腑，的嗓子也被灼燒的快要發不出聲音。

“解藥……給我……我什麼都答應……”

太后這時候沒有了任何的威嚴，語氣中帶著祈求。

薛宮人深吸一口氣：“可惜了，我上沒這東西，就算是有，我也不會給你。”

一熱熱的涌向嚨，太后一張，暗紅的登時噴出來。

薛宮人目中又多了幾分釋然和解：“在你邊這麼多年，幫你做了那麼多壞事，了結了多無辜的命，我也早就厭倦了，如今能送你離開，也算圓了我一樁心愿，可恨的是……”

薛宮人說到這里停下來沒有繼續，現在說還不保險，要等到最后再吐最后的。

太后顧不得別的，只是在地上翻滾。

薛宮人走到椅子上坐下，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折騰了許久，太后還沒有斷氣，掙扎著爬過來，仰起滿是污的臉孔，向薛宮人道：“殺了我……對太師沒好……他一個人斗不過……蕭……蕭煜……”

薛宮人聽到最后，忽然展一笑：“我知道，所以必須要除掉你。”

看著薛宮人幽深的目，太后登時明白過來：“你是為了……為了……”更多鮮涌出，讓太后再也說不出話。

屋子里漸漸安寧。

薛宮人站起，手撣了撣，卻不掉鞋面上被噴濺的鮮。

“是啊，張皇后和兩位小公子過世之后，你將王府上下清理個遍，以為該殺的都殺了，我是僥幸活下來的那個，不要覺得活著就有多好，他們至死沒供出我，就是讓我將他們的仇恨一并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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