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甚至在大朝會上開口說話,大家卻將此當做是小孩子不懂事的言語,表面上說要盡心盡力的籌措兵馬,實際上兵部、戶部那些員懶懶散散,一如往常,本沒有半點要開戰的意思。
甚至花船柳巷上都有一些不堪耳的言語,說龍椅上的是小兒,不知民間疾苦,不通國事,太師教的辛苦,百應對的疲憊。
他們湊在一起時,說起這些言語,簡直氣得發瘋,可又有什麼用?
從前馮太后在的時候,還能與太師互相牽制,現在就只能聽之任之,大宗正替皇上、豫王說了幾句話,卻被彈劾與相王來往甚,宗正寺還查出相王每年孝敬給大宗正的禮單。再這樣下去,只怕相王還沒有被治罪,大宗正一下先要鋃鐺獄。
曹侍等人格外煩躁不安,好在從西北有消息傳回來,豫王讓皇上不用擔憂,他會帶著武衛軍拿下相王。
豫王既然這樣說了,定然就沒有問題。
豫王送來的口訊中,還讓他們好好照顧皇上,小心太師,又帶給了他們一些銀錢,讓他們私底下打點,若是他們有需要,豫王留在京中的人手也會幫襯。
他們剛剛覺得峰回路轉,沒想到卻又聽得太師一番言語。
這覺太悉了,就像馮太后在的時候一樣,只不過現在馮太后變了豫王。
侍
跟著蕭旻經歷過德妃、太后、太師,他們一個個從開始的時候,都是要對皇上好,可是后來才發現,都是在利用。
德妃利用皇上將先皇留在宮中,懷不上孕,又弄巫蠱之,想要用蕭旻的一命換來的龍胎。
這些先皇沒有發現,但在先皇駕崩之后,馮太后拿出證據置了德妃,那一刻開始,不管是蕭旻還是暗中盯著這一切的曹侍等人,都心底冰涼。
他們是萬萬沒想到啊。
德妃娘娘曾因為蕭旻病重,日夜陪在床邊,累得生了一場大病,無論如何看都是母慈子孝,誰能想到德妃是懷著別的心思,若非是馮太后暗中換了藥,蕭旻早就沒命了。
這宮中的人,一張面皮之下,不曉得是個什麼東西。
豫王可能也如此。
曹侍道:“皇上要這樣想,若是豫王真心真意,最后的結果就是皆大歡喜。即便是太師,皇上不忍心也能給個好結果,太師年紀大了,回去頤養天年也就是了,不會再有人死。”
這種寬的話,蕭旻早就聽過許多次,他道:“那……萬一中間有什麼差錯呢?你們要如何?”
曹侍低聲道:“我們也不想做什麼,只要皇上能平安。”
蕭旻肚子又有些疼,是那種要子的覺,他的病癥從生母過世時就有了,德妃死的時候重了些,現在……就更無法控制。
“朕要恭桶。”蕭旻求助地看向曹侍。
淅淅瀝瀝的小便聲傳來,曹侍臉上滿是擔憂的神。
只是做這樣一個作,蕭旻已經出了一頭冷汗。
“曹侍。”
宮人進門提醒:“時辰到了,皇上該去進學了。”
曹侍心疼地看著有些發抖的蕭旻:“皇上,要不然與那邊說一聲,今日您不舒坦,就不去了。”
蕭旻搖頭:“孟姑姑說過,不能讓人以為朕的病重了,朕若是不去,又會有別的傳言。”
曹侍鼻子發酸,忍不住用袖子了眼角,然后蹲下仔仔細細幫蕭旻
收拾。
這一天蕭旻照常進學,直到晚上才回到寢宮。
孟姑姑早就等在殿。
“有西北的消息了。”孟姑姑尋了機會,低聲向蕭旻稟告。
蕭旻眼睛就是一亮,孟姑姑從懷里拿出一封信函遞給蕭旻:“奴婢怕傳遞消息的時候弄出差錯,先看了看。”
萬一遇到人盤查,他們就會立即將信函銷毀,那就要孟姑姑將容口述給皇上,好在一切順利。
蕭旻拿起信函在角落中讀起來。
主仆幾個的模樣,委實與皇帝這樣的份搭不上邊。孟姑姑想到自己剛剛瞧見的那些,臉上出幾分怒氣和恨意。
信函上提及了穎嬪的死因,讓沒料到的是,躲在背后的主謀應該是太師,想到蕭旻平日對太師的信任,孟姑姑就為蕭旻不值。
這對蕭旻是傷害,可孟姑姑又不能不說,關鍵時刻還需提防太師,最好一鼓作氣將太師徹底鏟除掉。
蕭旻用了許多時間才將信函看完,與往常不同的是,西北的來信沒有讓他雀躍和歡喜。
黑影漸漸將蕭旻整個人籠罩,如同一個深淵巨口,就要將他吞噬掉。
半晌,蕭旻才起將信函燒了,然后他呆愣地看著那些紙灰。
“皇上,”孟姑姑道,“這是好事,咱們知曉了真相,就能防備著,這次還有豫王爺幫著……”
蕭旻緩緩點了點頭:“姑姑說的對,還有豫王幫忙。”
孟姑姑有些愕然,這次皇上說的是“豫王”而非“阿兄”,是被信函上的事嚇著了?
孟姑姑道:“這次事了了,您也算是為穎嬪娘娘報了仇。”
蕭旻再次點頭,可能是錯覺,孟姑姑卻覺得皇上的頭垂的更低了些。
“姑姑,”蕭旻終于又開口,“朕累了。”
孟姑姑忙吩咐帶人侍奉蕭旻。
等到殿里的燈都滅了,床上的蕭旻才睜開了眼睛,他不敢發出聲音,只在心中喃喃地道:“阿兄,你也要騙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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