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翠的面容一直是偏凌厲的，平時子溫吞，倒不顯示什麼，出聲嗆人的時候，那就是鋒芒畢，不好相與了。

攤主聽聲音認出就是拔的頭籌的那方，臊紅了臉尷尬道：“夫人莫要嚷，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你們不是才是贏了的那方嗎？我想著你們還沒領，不好讓人把筆墨紙硯那些都兌換完了。這才出言阻撓……”

“我們不要燈王，也不兌換其他禮品，直接折現銀就。所以這位小公子的兌換要求……應該沒問題了？”

“是是是。”攤主苦笑著應承，痛地先給了沈翠十兩銀子，又再把那高瘦年要的東西一并從后方架子上取下，放到案臺上，還附上幾張他需要的紅紙。

那年笑著同沈翠道謝，在服上了把手，樂呵呵地開始自己包東西。

沈翠把銀子揣進錢袋，轉頭離開攤位幾步，就看到了言又止、特地沒上前的衛恕。

用眼神詢問，衛恕把他們喊到一邊，小聲道：“還記得我前頭說的，引發考場火災、又幫我撿回錢袋的倒霉蛋嗎？就是這個人了。不過他好像沒瞧見我，咱們快些走吧，免得讓他認出我來，又像上次似的著急忙慌地逃跑。”

幾人都朝著狼狽的年投去同的眼，點頭同意衛恕說離開的想法。

但是沈翠沒，約約猜著了什麼，但也不確定，就道：“那你們就還在旁邊站一站，我過去問他兩句話。”

再次折返到那攤位上，那年還在滋滋地包著東西，察覺到沈翠靠近，他出一個和煦的笑容，詢問道：“夫人是改了主意要換別的東西嗎？我可以分給您一些的。”

沈翠說不是，而是試探著問道：“我瞧你有些面生，就想冒昧問一句，你是來自弘樂書院的嗎？”

那年臉上的笑容呆滯住，“您怎麼知道？”

說著他往沈翠后看了看，勞不語他們站的遠，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都是書生文士打扮。

他鬧了個大紅臉，哆嗦著問：“您……您不會就是翠微書院的山長吧？”

沈翠笑著點頭，轉對著其他人揮手，示意他們可以上前來了。

那年的臉就更紅了，把著的那只腳往后頭又了。子也往外挪了挪，若不是了一只鞋，看樣子是又像跑。

“拜見山長，”沒地方可去，他只得強忍著臊行禮，“拜見夫子。”

等看清那幾人里頭還有個衛恕，他就連耳都燒的通紅了。

“走了走了，把東西都給他拿上，咱們回去再好好說話。”沈翠給大家分派任務，想到他著一只腳也不是個事兒，就讓二胖去給他買雙鞋。

穆二胖從那拿銀錢的時候，忍不住發問道：“娘怎麼猜到他就是那個新同窗啊？”

他們日常待在村里的，除了周氏外，都可以稱得上是深居簡出，和城里人接并不多，說是面生，街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在他們看來都是生面孔。

沈翠就小聲解釋道：“那肯定不是因為‘面生’啊，那是我隨口說的。我總不能直接問人家，我們這里有個要從外頭來的、滿肚子墨水的新學生，比約定時間晚了半個月了還不見人影。我知道你是個出了名的倒霉蛋，這種事放你上好像非常合理，所以請問是你嗎？”

“得虧娘想到了，不然咱們聽衛大哥的，直接回去了，這個哥哥不知道還要費多工夫尋到咱家呢。”

穆二胖忍住笑，拿了幾文錢，問清了年的尺寸，跑到隔壁街買了一雙新布鞋。

年穿上了新鞋，周氏和衛恕他們也幫他把桌臺上兌換出來的獎品歸置好了。

此時花燈會已經接近尾聲，一行人就回村去了。

路上大伙兒都好奇他這一路上發生了什麼的，但在那樣的場景中相遇相認，就已經怪尷尬的了，大伙兒都強忍著好奇沒問。

等回到書院，周氏去灶房燒水給他洗漱，其他人就都進了堂屋。

沈翠就給他介紹道：“咱們書院小，就幾間屋，回頭你自己逛一圈就能認全。最后頭這張是你給準備的書桌，筆墨紙硯那些就在屋里的架子上，你隨意取用。還有宿舍里，咱們是大通鋪，被褥曬好了，其余生活用品也都添置了，回頭你短了什麼就直接說。旁的東西……”

頓了頓，想了半晌笑道：“我一時間想不起來了，回頭想到了再說吧。”

其實沈翠說話的時候，那年已經幾番言又止了，但他不好打斷說話，此時才終于開口道：“您先別急，我這還有一封我們山長讓我轉給您的書信，你看完……看完再決定吧。”

沈翠點頭，示意他把書信拿出來。

那年說一聲失禮，轉窸窸窣窣地從袍里扯出一個在他服里的袋，又從袋里頭拿出一個油紙包，到了沈翠手里。

那油紙包捆了三條麻繩，包捆得非常嚴實，但不知道經歷過什麼，又臟又皺。

沈翠也沒見怪，找了剪子當場拆了開來。

老山長悉的字跡映眼簾，沈翠看了沒幾行，忍不住出了吃驚的神。

那年自打進屋后既沒落座，也沒任何東西，同時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沈翠讀信時的臉，發覺沈翠神不對，他窘迫地往門口的方向挪了挪。

沈翠余發現他的向了，就趕道：“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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