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里頭有個典故,楊學士也就是楊徽之,據說他自勤苦學,拜了江南詩賦名家江為、江文蔚為師,不知倦怠地努力之下,最終和這二人齊名。
宋太宗就很欣賞楊徽之的詩,特地挑選了其中十聯寫于屏風,傳為一代佳話。
說起來好像是很簡單的事兒,但要在看過的那麼些詩和文章里頭想這麼兩句話的出,就已經讓穆二胖發了一頭的汗,時間也又過去了半個時辰。
前后兩句的出弄明白了,穆二胖還是覺得兩句詩關聯并不大,不過截搭題素來都是有些牽強附會的。時下更有文人指責這種題目前言不搭后語,強行制造難度。
穆二胖選了贊頌讀書、贊頌書香門第的主旨來寫,另外還要把這詩題里頭的截去的東西補充進去,提一提楊學士等。
他自己就是因為走上了讀書路,而胎換骨,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的人,寫起這樣的題目來,自然也算是得心應手。
他寫詩素來是形快,推敲慢,因此在稿紙上寫好之后,反復推敲了一番,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晌——距離卷的酉時大概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此時考場里頭一個先卷的還未出現,顯然大家都被最后一題難的不輕。
在準備進行最后的謄抄之前,穆二胖又把所有完整的詩文默念了一遍。
“過客不須頻問姓,讀書聲里是吾家……誰似金華楊學士,十聯詩在屏風。”
他總覺得好像在哪里看到過這種不在一首詩里頭的搭配。
沒錯,是看到,而不是恰好一起讀到過。
他最近看的有什麼呢?除了沈翠給的兩本市面上難以尋的詩文集,就是劉學政的相關資料了。
衛恕和崔斐真的是出了狠力氣,前頭是搜集了劉學政的所著詩文,后頭甚至連他的籍貫都打聽了出來。
劉學政出自一個琵琶崗村的地方。那村莊七以上的原村名姓蕭,后來又有劉姓遷,是這二姓百姓共同生活的家園。
崔斐更是借著崔家的關系,找到了劉學政同鄉貨郎,讓他們寫一些他們那里特有的東西——這種帶有故鄉結的東西,很容易為詩題,且外地人一般都不知道。
可惜的是那貨郎為難道:“我自沒讀過什麼書,雖在外頭走南闖北討生活,但也只認了幾個數兒……”
崔斐自然不會強著他寫字,就讓他口述。
貨郎還是為難,“我們那小村子啥特產也沒有,就是最普通的村子,地形酷似‘琵琶’而得名,村里就該一些屋舍、巷道、小河大樹……若說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我們蕭氏與劉氏的宗祠合二為一,建得比別的村子里好些。”
但崔斐給的好實在厚,這幾句話,肯定得不了銀錢。貨郎舍不下這到邊的好,便說自己畫畫還好的,而且記憶力也比一般人強很多,能把那小村莊里頭所有記得的東西都畫一遍。
反正他想著那小村子攏共就這麼點東西,都在這里了,想看啥你們自己看吧!
那貨郎不識字,走南闖北這些年,就是靠一手還算可以的畫技和家里報平安,畫的也像那麼回事,畫了屋舍、小河、巷道,和他說同旁不同的祠堂門臉——祠堂里頭肯定是不能畫給外人看的。
看他也算是出盡全力,所以崔斐還是把許諾的銀錢給了對方,把那幾幅畫帶回了書院。
等等,祠堂?!
穆二胖閉著眼睛用力地回憶了一番,他記得那蕭、劉二家合并的祠堂前有幾條跟自家書院里頭差不多的豎匾。
貨郎不識字,但那祠堂他自小看到大,豎匾上的對聯也是記憶深刻,就把那些字‘畫’了好幾個上去。
當然他是靠著畫圖記憶法,所以字形歪七扭八,只是勉強可以辨認。但赫然就是這詩題里的幾句了!
敢這詩題的出在這里!
那詩文就不只是要鼓勵讀書人勤學好問和贊揚書香門第,還得稱頌一下這琵琶崗村呢!
也得虧眼下時間還早,他這詩文還能再刪增微調一下,穆二胖按著平仄的規律,把詩文里頭用來寄的東西替換了琵琶,借指劉學政的家鄉。
只要劉學政這出題人看到,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最后謄抄的時候,又累又熱的穆二胖哭無淚的想,劉學政這題出的也太彎彎繞繞了。他其實只要出一個簡單的關于故鄉的題,保管一眾考生在思念、稱贊自己故鄉的時候,順帶也會把他的故鄉帶上一道夸!倒也不必這般‘含蓄’!
謄抄上最后的定稿,距離院試結束時間就只有一刻鐘了。
又是一次用腦過度,但好在考試時間短,所以穆二胖只覺得累,倒并沒有其他難的地方,就安心等著考試時間結束,文書和軍士過來收卷。
這次沒有考生提前卷,所以一眾考生都是差不多時候離開考位,往龍門走去。
此時他們都已經了卷子,軍士便也沒有一個個帶領監督他們出去。
出龍門之前,穆二胖遇上了任舜和趙修文。
三人有互相結保過兩場的誼了,照了面自然得打個招呼,聊上幾句。
今日三人的臉都不大好,打過招呼后,誰都沒有說話。
等到了外頭,考生和接考的家長匯聚在一,多得是心急的家長上來就問:“考的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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