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宋子恒帶著兒子踏上了小蝌蚪找媽媽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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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宋子恒委實低估了自家娘子,一猜想柳珍兒來找蘇婉了,他下意識覺得自家娘子會氣,這才眼的趕過來,待瞧見門外見了他來一臉如獲大釋的大牛和小綠,更是以為發生了什麼,連門都沒來得及敲,直接推門而,然后瞧見的,就是他娘子氣勢洶洶把人打傻的一幕。
見到這一幕的宋子恒太過驚訝,一時愣在那里,竟忘了把兒子的眼睛蒙住——畫面太huángbào,未滿十二歲一下兒止觀看。
宋良辰比他爹的反應好太多,剛看到這一幕時,小下意識張一個“O”形,驚訝了半秒,隨后拍著手樂呵呵的笑了起來,當然他小人兒還想不到太復雜的事,只是單純高興有人跟自己一樣,也被他娘教訓了——不,比他還慘。宋良辰幸災樂禍的行為,看在柳珍兒眼里便了他在給蘇婉鼓掌,視線忍不住從宋子恒上,微微轉移,看了宋良辰一眼,努力下心頭的不適。
這孩子是個意外,本不該出現,然這種意外定也不會再有,自己無需在意,這輩子能安安穩穩與相公攜手到老,一塊下地,死了也不分離,此生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在場最淡定的人是蘇婉,從來就沒在宋子恒面前裝過賢良淑德,一開始是為了模仿主的傲慢,后面適應了這邊的生活,漸漸放開了自己的本xing,相信枕邊人宋子恒再清楚不過的xing子,是以此時也不像柳珍兒想的那般,會有半點驚慌或是無措,收回掌后,氣定神閑的拍了拍手,大大方方的看向柳珍兒:“我想揍你很久了,第一,還請不要喊別人的相公,謝謝;第二,別喊我姐姐,我娘沒給我生姐妹,順便,娥皇英的佳話在我眼里就是笑話,千萬不要再拿這一套來說服我了;第三,我qiáng調一遍,我兒子是堂堂正正活在這個世上的,他出生便符合qíng理,不是意外,更不是命里不該有;第四,對,我就是這般自私,別說讓你做平妻,就是妾,甚至通房,我也不可能答應,說服不了我相公,便想從我這里手?姑娘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柳珍兒神復雜的看了蘇婉半響,眼底既有失,又有了然之,轉頭看向宋子恒,“這便是你寧愿拒絕我娘,也不肯停妻再娶的原配,你事事替著想,可曾料到竟半點不在意你?”
宋子恒看了蘇婉一眼,見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自己道:“正是我事事為人著想,開心我便高興,是以,從不讓自己委屈,便是對我最大的在意了。”
宋子恒這話,驚呆的不僅是柳珍兒,連蘇婉也有些愣住了,終于承認兩輩子第一次聽到這般人的qíng話,不是一笑而過的那種,而是直擊心深,蘇婉忽然發現,宋子恒這也不算是qíng話,因為他說的,正是他一直以來在做的,他知道有很多自己的小心思,自私,從不讓自己委屈,卻從來未對的xing格發表任何意見,甚至一直默默的包容。
蘇婉忍不住笑著往宋子恒的方向走去。
宋子恒也一直看著蘇婉,看著眼底含qíng,如碧波dàng漾的溫qíng,有些移不開視線,一時間兩人眼底竟再看不到其他。
蘇婉越走越近了,就像一年相會一次的牛郎織,都有些心qíng激,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電燈泡,宋良辰眼疾手快,瞧見蘇婉一過來,立馬激的撲了過去,蘇婉只得把小家伙抱滿懷,宋子恒不聲的瞪了專門給自己做對的臭小子一眼,卻也不得不放開手,任由他占據自家娘子的懷抱。
宋子恒稍不注意,小霸王已經開心的抱著蘇婉的臉,嘟起水的小,冷不丁親在蘇婉上,宋子恒再次瞪眼,小霸王似是到了他的視線,回頭看了他一眼,咧笑了。
宋子恒氣結,這臭小子居然還學會示威了。
一家三口的這番靜,柳珍兒并沒有注意道,或者說看到了也沒放在心上,萬萬沒想到,自己表現了幾年,終于讓父親放下了對的戒備,找到機會出現在相公面前,本以為他那回拒絕自己,也是因為蘇氏不愿,他不想對不起為他生兒育的原配,所以才不顧份的來找蘇氏,只試圖說服,讓相公不要在們之間左右為難。
萬萬沒想到,相公竟然也不想娶?
他知道的份,不會不知道柳家婿的份能給他帶來什麼,明年便要外放了,相公再是驚才絕艷,朝中無人,也謀不到好的缺,若被分到不好的地兒,怕是這輩子都別想回到京里,可若能在謀缺前娶了,父親與吏部尚書是莫逆之jiāo,只要父親的與吏部尚書提一句,相公謀到的差事,想來也不會比上輩子差太多,地兒好,就不怕考評不過關回不來京城——知道相公是心懷天下,有這遠大抱負之人,遲早要在本朝留下濃墨重彩的痕跡,卻怎麼也想不到,這輩子的他竟然甘愿為了一個人,放棄平步青云的機會。
眼長遠如相公,豈會不知娶了以后,外放謀個缺才是剛剛開始,日后走的路還要比現在順暢許多!
柳珍兒不知此時是失多些,還是絕多一些,只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就是個笑話,只一人還活在過去里,相公早就不記得自己了,眼里心里看到的只有那蘇氏,甚至不愿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是,相公看著蘇氏炙熱而包容的眼神,是上輩子從未見到過,更未曾想過,自來冷靜自持的相公,竟然也有對人這般熱qíng的時候。
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qíng誼,相公終是給了別的人。
想明白這個問題,柳珍兒瞬間癱在地上,連多看一眼那完全令人cha不進去的一家三口的勇氣都沒有。
宋子恒終是忍不住把趴在蘇婉懷里耀武揚威、得意洋洋的小霸王抱了出來,理由是他長了,蘇婉抱不,宋良辰還不明白抱不是個怎樣的概念,卻約知道是自己的錯,便不敢造次,乖乖任由父親抱著,一家三口旁若無人的秀了一陣恩,才終于打道回府,出門的時候,宋子恒卻忽然道:“柳小姐回去不安全,大牛,你趕車送們回去,務必安全將人送到柳大人跟前才是。”宋子恒來時抱著兒子,便把家里另一輛馬車趕了出來,是以如今兩輛馬車都在江樓外,勻一輛送柳珍兒回去道也合qíng合理。
大牛聽出了宋子恒的言外之意,遂高高興興的應了一聲,先前那丫鬟正扶著柳珍兒從地上起來,心疼的看著自家小姐浮著清晰指印的臉,轉頭狠狠瞪了蘇婉一眼,不過也知自家小姐理虧,且看宋子恒的態度,估計鬧大了他也不會妥協,只能忍了,再聽得宋子恒這般說,卻不敢掉以輕心,忙道:“大人客氣了,我家有人來接。”
宋子恒卻道:“姑娘不用客氣,我與柳大人既是同僚,也是舊相識,自然不能這般將貴小姐棄之不顧,且姑娘總得跟柳大人和柳夫人jiāo代貴小姐臉上的傷如何來的罷?”
宋子恒最后一句話,已經是完全的威脅了,丫鬟還想據理力爭,回過神來的柳珍兒卻含著淚看了他一眼:“你當真狠心……”
宋子恒卻沒回,只是對大牛道:“記得安全將柳小姐送回去。”
丫鬟還待說話,卻被柳珍兒住了,丫鬟錯愕的看著:“小姐……”
柳珍兒只是搖著頭,看著宋子恒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蘇婉離去的背影,神qíng絕而悲傷。知道相公的xing子,他既已開了這般的口,便不可能改變主意,也不恨他對自己的狠心,只恨自己上輩子為何不爭氣些,一直知道相公心懷天下,無心兒私qíng,便只想一輩子守著他就心滿意足了,若知道相公也能為一個子破例至此,當初無論如何也要好生爭取相公的心意,上輩子若能相公對自己也這般上心,何至于一瞧見相公對蘇氏的與眾不同便方寸大?
越是這般想卻越放不下,如今知道相公還有另一面,是一直求而不得甚至不敢的一面,如今怎麼甘心輕易放手?窮極一生,也要讓相公也用這般的態度對!
宋子恒和蘇婉都沒有再理會柳珍兒,宋子恒是相信柳大人,上回看著都是柳夫人出面,柳小姐本并未做什麼,柳大人都震怒到將柳小姐送到寺廟里反省,且瞧著柳小姐仍是這般糾纏不休的樣子,便知這幾年怕不是想通了,而是本找不到來糾纏他們的機會罷了,想著兩三年過去了,柳大人怕也確實不再像當初那般看兒,被執著的柳小姐找到空子,委實合qíng合理,然這回頂著自家娘子鮮紅的掌印,柳小姐回去勢必瞞不住,大牛也不會他失,柳大人得知他兒做了什麼,這次恐怕不會輕易姑息。宋子恒只是覺得柳小姐的行為與說的話太荒謬,心里不知為何有些不安,卻并未真正把柳珍兒這個麻煩看在眼里,本朝禮教甚嚴,他就不信,他有妻有子,不想另娶,柳小姐還真能qiáng迫他不。
回去的馬車上,宋子恒見蘇婉一直沉默不語,怕多想,忙安道:“娘子放心,以柳大人的xing子,這會絕不會輕易姑息柳小姐,說不得過不了多久便定親了,與咱們委實不會有關系。”
蘇婉倒還真沒想柳小姐這件事,不過對宋子恒的推測,卻不是很認同,若柳珍兒不是重生回來的,那被家里安排匆匆說親,并不人驚訝,可現在真不相信,一個做過幾十年宰相夫人的人,重生回來后會這點手段都沒有,且若對方真是這般容易就善罷甘休之人,恐怕也不會重生回來了。
思及此,蘇婉忍不住嘆了口氣,卻道:“我擔心的倒不是這事,相公便能理好,只是我想知道,那柳小姐前幾日找你,究竟所為何事?”
宋子恒眼神閃了閃,搖著頭沒說實話:“就今日對娘子說的那些便是,太令人糟心,娘子不聽也罷。”
宋子恒自來沒在蘇婉跟前說過謊,一個眼神便被蘇婉抓到了,當然蘇婉也沒有追問下去。
想想柳珍兒還能對宋子恒說什麼,應該也是我才是上輩子與你白頭偕老、生兒育的妻子,蘇氏本該英年早逝,更生不出兒子云云,要不然宋子恒先前抱著兒子推門而時,眼底也不會有人無法忽視驚慌。
只是正常人自來只把這當過耳一笑的瘋話,就像宋子恒先前對柳珍兒的行為而產生的荒謬之,如今宋子恒竟然下意識對瞞,蘇婉覺得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當然蘇婉并不是懷疑宋子恒,只是想搞清楚他為什麼有這樣的反常,此后便不聲的觀察了他許多天,連柳小姐正在與人說親的消息傳來,都沒能轉移對宋子恒的注意力,越是發現不出問題,越覺得不對勁,一直到一個多月后的某個夜晚,安靜躺在chuáng上的宋子恒忽然從夢中驚醒,直接起坐在chuán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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