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恒卻直接拉了蘇婉的手:“再逛逛別家罷。”
蘇婉依依不舍的被拉出了店鋪,控訴道:“你這人好壞好壞的,一面鏡子都不給我買。”
掌柜仍舊站在門外眼yù穿。
宋子恒毫不搖:“你想讓良辰日日吃不到ròu?”
宋良辰出小手拉了拉蘇婉,蘇婉只覺得手心被塞進了個東西,張開,竟躺著一粒圓滾滾的水果糖,是先前客棧等吃飯時,宋子恒讓大牛卻外邊買回來的。
雖買了不,然被嚴格控制飲食的宋良辰手里分到的糖卻只有三粒,海外舶來的吃食新鮮又味,嗜甜如命的小家伙能忍住,存下這麼一顆,委實是不容易的。
宋良辰仰著漂亮的小臉蛋,眼睛里仿佛綴著星,聲氣的道:“娘吃糖糖。”
吃完讓良辰吃ròuròu!
宋良辰小小年紀就知道如何與人做jiāo換了,見蘇婉不,催促道:“娘快吃啊!”
蘇婉覺得,再不吃的話,宋良辰都要親自將糖送進里了,只是看著手心里的糖嘆氣:“你將糖藏在哪里的?”
宋良辰指了指自己的小兜兜,是蘇婉怕他沒放帕子,特意做裳時人在外邊給他fèng了口袋,宋良辰的小兜兜里,就如機貓的口袋,什麼東西都裝過。
蘇婉眼底閃過一了然。手上一個不穩,糖咕嚕咕嚕轉到地上去了。
“哎呀,娘真是太不小心了。”
宋良辰看著他娘浮夸的演技,眼睛里迅速聚集了霧氣,開始扁起來。
他是真的傷心,心的糖沒有了,好吃的ròuròu也飛走了……
在宋良辰張口大哭前,知兒子心理的蘇婉連忙保證道:“明兒給你做好吃的ròuròu。”
“真的?”宋良辰吸了吸鼻子,語氣里滿滿的懷疑。
“你爹作證。”
宋良辰一直到瞧見他爹點頭,才終于破涕為笑,出兩手指:“兩碗!”
“好,只要你吃得下。”
蘇婉如今并不是非要這鏡子不可,先是驚喜,竟一時沒想到,出門后才恍然大悟,既然有一面,定有兩面三面,日后再尋便是,先前教了兒子不許làng費,自個兒總不能出爾反爾。
教孩子這事,最重要的便是以作則了。
街上新鮮玩意兒太多,很快,鏡子便被母子倆拋之腦后了,愉快的逛了一路,蘇婉轉頭才發現不對勁。
“小綠呢?”
宋良辰趴在蘇婉肩上揮著小手:“小綠!”
蘇婉糾正道:“你該喊小綠姨。”
宋良辰卻歪了下頭,甜膩的道:“娘親。”
“乖。”蘇婉了兒子的頭,疑的視線再次轉向宋子恒。
宋子恒回道:“回客棧取東西了。”
蘇婉眉尾一揚,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笑非笑的看了宋子恒一眼。
**************************************************************
逛了一兩個時辰,興過度的宋良辰最后撐不住,累得直接趴在宋子恒肩上,睡著了。
到客棧還有些距離,宋子恒也沒著急,一手摟著兒子,一手牽著蘇婉的手,過熱鬧的長街,慢悠悠的回了客棧。
大牛和小綠已在大廳等候,見了人回來,小綠道:“已讓店小二去燒熱水了,先帶小爺回樓上洗一洗罷。”
小綠給了半吊錢,客棧小二gān勁十足,一桶桶熱水直往蘇婉他們屋里送,一家三口也陸續洗漱完,蘇婉往chuáng前一坐,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拿來罷?”
“甚麼?”
“別裝傻了,我都知道。”
“娘子講的是什麼?”
見宋子恒一臉疑的表qíng,蘇婉心下也有些忐忑,莫非真是想多了,宋子恒本沒這般làng漫?
未免有些失落,倒不是蘇婉質,只是作為人,誰沒期待過霸道總裁式的男人,挑眉對店主說——“看過的,通通包起來”?
然而宋子恒這般反應,蘇婉失落之余,又有些意料之中,畢竟古人也不流行這一套,可是就這麼會錯了意,未免顯得太自作多qíng了,蘇婉在宋子恒清澈的視線下,犯尷尬了。
蘇婉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話題,而后默默挪開視線,卻沒注意到宋子恒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在此地逗留了一日,蘇婉委實不甘心,覺得自己不至于自作多qíng到這個地步,第二日仍帶著丈夫兒子去了昨晚那家店,掌柜熱切的迎上來:“夫人,是要那面鏡子嗎?”
蘇婉終于認命,迎著掌柜期待的目,高冷的道:“不用,我就來瞧瞧,它還在就好。”
掌柜:……
如一陣風的過來,蘇婉又帶著丈夫兒子飄然離去,這回掌柜不想歡送了,他牙齒都快咬碎了,怎麼有這麼惡劣的顧客,自個兒不買,難不還不讓別人買不!
掌柜到了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
宋子恒恍若瞧不見蘇婉的失落,慢悠悠抱著兒子跟在后。
當然蘇婉也不是個鉆牛角尖的人,是會錯了意,可宋子恒沒有點破,自然也不說,相安無事的渡過了一日,下午時玩得還甚是愉快,這一茬便揭過去了。
次日,一行人繼續趕路,天沒亮一群家丁就在客棧門口裝行李,整裝待發,待蘇婉他們吃過早飯,便直接可以上車了。
“爹,還有幾日可以見到大船船?”宋良辰有些幸福,趴在宋子恒肩上問。
宋子恒淡淡的道:“好好說話。”
宋良辰不高興的撅了撅,仍乖乖道:“還有幾日見大船?”
蘇婉的聲音cha過來:“你自己數。”
宋良辰很會數數了,換了個姿勢窩在宋子恒懷里,飛快的了子,點著手指頭和腳趾頭數起來,很快抬頭道:“還剩兩日!”
宋良辰并未算錯,再走了兩日,便要換水路進瓊州了。
宋子恒是帶了任命上路,人拿了文牒去驛館,他們先去了碼頭。
當地熱鬧,舶來品也不,碼頭人卻不算許多,只除了零散個擺攤賣熱食小吃的商販。
看著著實有些荒蕪。
宋子恒心里疑,正巧這時宋良辰聞著了香味,仰著頭看向蘇婉:“娘,你想吃香香的好吃的嗎?”他不知道賣的是什麼,只能用好吃的來代替了。
蘇婉有意逗他,笑瞇瞇的搖頭:“不想啊。”
宋良辰不死心,又問:“娘你嗎?”
蘇婉搖頭,宋良辰便拍著自己的肚子:“可是良辰。”
宋子恒這回不糾正他的用詞了,直接對大牛道:“你去買些吃食回來。”說完掀開簾子回了車里。
宋良辰便咧著沖宋子恒笑。
大牛卻沒有很快回來,一個老漢包了些吃食,隨意站在旁邊問:“大爺,我聽說自開了海運,這一帶碼頭自來熱鬧,如今瞧著倒不像啊?”
“聽您口音是外地的罷?難怪不知道。”老漢隨手指了指另一頭,“熱鬧的碼頭在那邊呢。”
“那里很熱鬧嗎?”
老漢瞇著眼睛,似乎在回想,而后點頭:“那自然,時不時有船出海上岸,人來人往,比廟會還qiáng些呢。”
大牛笑了笑:“既然那般,你為何到這里來擺攤,不去那邊?”
“搶不到好位置啊,且每日一個攤位要收兩百文銅錢,有時生意不好,賺的錢委實不夠出。”
“唉,做點小本買賣也不容易。”大牛跟著老漢嘆氣,似有些不忍,道,“大爺在給我包上十包,我拿回去犒勞兄弟們。”
老漢眼睛頓時亮了,麻利的作著,里輕快的道:“好嘞,您稍等。”
“不急。”大牛笑了笑,又問,“忘了問大爺,為何都是碼頭,境況卻如此不同?”
老漢嘿嘿一笑,買了個關子:“客可知道這碼頭對面是哪兒?”
“知道,瓊州啊。”
“那不就對了,瓊州那個鳥不拉屎的地兒,誰無事要跑去那里做生意。”
大牛聽聞咯噔一聲,臉上卻沒出來,又跟老漢扯了幾句,接過吃食,付了錢回到馬車旁。
因著不想太引人注意,馬車并未停留在岸旁,離了有幾米遠。大牛借著將吃食送過去的功夫,把打探來的消息也一一說了,宋良辰興高采烈的吃著小吃,蘇婉卻有些沒胃口。
“瓊州竟比咱們想象的還要窮困些?”
宋子恒握了握蘇婉的手:“無需想這些,我只做好自個兒該做的便是。”
然而蘇婉是有些愧疚的,不記得宋子恒究竟外放到哪個地兒,但絕對不是瓊州這般偏遠窮困之地。
也不知這等改變,會不會影響他日后的仕途。
蘇婉心里委實有些忐忑,不過被宋子恒溫熱的大手罩住時,又放下心來了,回握住他的,低聲道:“無論如何,我都在相公邊。”
“我知道。”宋子恒輕笑。
車里忽然變得有些溫qíng脈脈,宋良辰這會兒沒太大存在,他正埋頭苦吃,早沒有立志做電燈泡的那氣勢了。
然宋子恒和蘇婉含qíng脈脈的眼神還沒有對視太久,便聽到大牛在外邊道:“大人,驛丞請見。”
無論誰請見,都太煞風景了,宋子恒眼底明明白白表達出了不慡。
蘇婉輕笑著了他的領,道:“相公去瞧瞧罷。”
宋子恒下了車,此地驛丞便恭聲道:“微臣不知宋大人已到,有失遠迎,還忘大人恕罪。”
宋子恒擺擺手:“大人客氣了。”
驛丞有些誠惶誠恐,不自覺的彎起腰來:“微臣姓陸名,大人直接微臣陸便是。”
“陸大人。”宋子恒一拱手,客氣又不拖沓的道,“陸大人知曉在下如今要到瓊州任職,奈何碼頭并無開去瓊州的船,不知陸大人可有法子?”
“有的,去瓊州上任的大人們,驛館都會使人開船送過去,只是不知宋大人想何時啟程?”
“若是現在出發,陸大人可方便?”
驛丞有些驚訝:“大人何不在此地歇一晚,明兒再整裝待發?”
“陸大人有所不知,宋某來時順路回鄉探親,委實làng費許多時日,再不趕去瓊州,也不知城百姓如何了。”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