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也微微一笑,應了一聲,話題便打開了。
所謂宴會,便是自個兒拉自個兒的人脈,上宋子恒這樣已經進權貴之流的主家,三品開外的眷是本連奉承的機會都沒有,自是搞好眼下的關系為準。
一時間滿廳歡聲笑語,氣氛熱鬧,正在此時,院外忽然傳來尖細的聲音:“圣旨到——”
早些時候,接到圣旨宋家其他人還戰戰兢兢的,生怕像第一回那樣驚心魄,后來連天都見過,再沒什麼好怕的,習以為常的出去皆知,本以為只是為宋晨曦慶生,賞些厚禮下來,圣人生財有道,早年就曾長安蘇記酒鋪,如今酒鋪開滿全國,銀錢堆滿皇上私庫,只怕他是有史以來最富的皇帝了。
財大氣的圣人對一個人喜的表現方式就是賞賞賞,宋家人早已習慣,卻還是沒想到圣人財大氣這個模樣,竟然賞了個縣主下來,這個柳小姐不一樣,宋晨曦這個縣主是劃有封地的,足見圣人的土豪程度。
別說宋家人,滿屋賓客都震驚了,看著蘇婉的眼神越發熱切,抱著兒回花廳的蘇婉剛坐下,還沒消停片刻,宮中賞賜陸續下來,太后的,皇后的,賢妃的,麗妃的,絡繹不絕。
新出爐的華昌縣主的滿歲宴,以收禮收到手筋拉下帷幕。
是夜,年輕的丞相大人眉頭鎖,看著窩在養娘懷中睡得香甜的兒,神qíng頗有些焦躁:“圣人這是什麼意思。”
“咱們家出了個縣主,可是滿門榮耀,旁人羨慕都羨慕不過來,相公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宋子恒卻咬牙切齒的道:“他是不是想跟我搶兒!”
蘇婉挑眉,對養娘道:“笑笑睡了,你把抱回屋去罷。”
“是,夫人。”養娘規規矩矩的行禮離開,蘇婉才挑眉看向宋子恒,“圣人都集齊七公主了,人家會稀罕你一個閨?”
集齊,宋子恒默默將這個詞在舌尖念了一圈,莫名想笑,咳了咳,才道:“我的意思說,聽聞上回賢妃向圣人進言,說既然喜歡咱們閨,不若就做個兒親家,雖然圣人上回打消了念頭,可萬一枕邊風……”
蘇婉瞥了他一眼,簡直想扶額,平日英明神武的宋大人,遇到兒的事就開始大驚失了,才滿歲的孩子,圣人再如何喪心病狂,也不至于這麼小就賜婚好嗎!
“賢妃枕邊風再厲害,也比不過皇后,相公cao的哪門子心?”
被蘇婉一點醒,宋子恒這才松了口氣,點頭道:“娘子說的是。”皇后無子,卻穩坐中宮之位,怎麼會是傻的,賢妃目的顯而易見,想通過兒拉攏他,為大皇子鋪路,卻不想大皇子才幾歲,這麼迫不及待的就冒頭,只怕日后也只會是活靶子。
“不是我說,甭管是誰的兒子,咱們家笑笑都不能去那個地兒。”
看著這麼早就開始憂心兒歸宿了的宋子恒,蘇婉表示輸了:“行,你想讓去哪就去哪,你要一輩子留在家當老姑娘,我也沒意見。”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
☆、第一百五十四章宋子恒番外
從睡夢中睜開眼,宋子恒渾僵,懷中躺著一個溫的子,鼻尖縈繞著子的清香,手是膩*的。
并未看過去,他便知道這子不是柳氏,他與柳氏親數十載,素來相敬如賓,無論是平日相還是chuáng第之間,皆守規守禮,并未逾越,夜里睡時也都兩chuáng被窩,各睡各的,何曾這般……這般傷風敗俗的摟作一團,還是一整晚!
宋子恒qiáng住心頭的震驚,低頭一看,漆黑秀發映眼簾,襯著一張芙蓉面更加水潤,宋子恒到一半本想將人推出去的手,頓時就僵在了原。
蘇氏……這張臉竟是他的元配蘇氏!
究竟怎麼回事?
宋子恒心里翻天覆地,卻不想懷中蘇氏忽然了,似有驚醒的跡象,他趕忙把手收回來,而蘇氏也未曾睜開眼,只微微側,更近他懷里,臉也著他微微敞開的膛,蹭了一下。
宋子恒何止震驚,俊臉都紅了,他與柳氏之間素來相敬如賓,記憶中與蘇氏也不外如此,怎知如此……黏膩。
雖是滿心不自在,宋子恒卻也沒有貿然將人推開,見到蘇氏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剛與蘇氏婚的那會兒,可他思量過了,蘇氏嫁與他不到一個月便去世,去世前還是十幾歲的年輕,然而他方才打量著,蘇氏保養得極好,如花,可眉宇間帶著風qíng,分明是親已久的婦態!
究竟是huáng粱一夢,還是……
懷著滿心的疑竇,宋子恒就這樣睜著眼睛,一不的看著chuáng幔,直到太漸漸升起,chuáng上的人忽然了,微微側頭,一張俏臉詫異的看著他。
“相公今兒竟也還沒起?”
宋子恒心里微愣,正在想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對方卻已經傾上來,眼前掠過一道白,溫熱的手背便在了他額頭,細的令人留,宋子恒微微低頭,目之所及,眼神一閃,忙閉了眼,在心底默念一聲“非禮勿視”,而后又想到蘇氏是自個兒元配,有甚個好回避的,這才又睜開眼,目從蘇婉微微開的襟之上掠過。
下一秒,蘇婉已經收回了手,笑問:“相公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子恒的目不知覺落到整理襟的手上,遲疑了半刻,才搖了搖頭。
蘇婉也沒深究,攏了攏頭發,推他一把:“那便起來罷,今兒那幾個小家伙倒是懂事,沒來打擾咱們。”
素來習慣了宋子恒獨時不下人伺候的脾氣,蘇婉下了chuáng便徑直穿梳頭,宋子恒也拎著裳,稍微松了口氣,是他平日穿的常服款式,看似鎮定自若的穿完裳,已經坐在梳妝桌前的蘇婉卻知道他今兒不對勁,倒也未曾點破,只笑道,“待會梳洗好了,相公不若去瞧瞧孩子們如何了?”
若是因公事心qíng不好,看看孩子們估計能緩解力,尤其是他的小天使——蘇婉如是想。
卻沒想到,一句話在對方心里掀起了驚濤駭làng,孩子們,他與蘇氏如何來的孩子?!
正猶疑間,門外響起了陌生的聲音:“老爺,夫人,可要端水過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嗯”字便口而出,對方早有準備,推開門,洗漱水已經端進屋。
一個老婆子和二十多歲的子進來伺候,行禮時子喊著“姑爺”,他不聲的點了點頭,心下卻狐疑,這子難道是蘇氏是陪嫁丫鬟,可他為何沒見過?
這又是個怎樣的世界?
多虧著多年來當的經驗,如今他居高位,早已練就了一番深藏不的本領,心頭便是駭然,面上也若無其事,兩人放下東西,便都跑去伺候蘇婉梳頭裝扮了,他這個老爺竟如此被冷落。
宋子恒心頭怪異的同時,倒有些明白過來,“他”想來是極為寵蘇氏的。若不是恩夫妻,蘇氏今早如何會有這般親昵的舉?
便是柳氏平日自詡家室清貴,也萬不敢作如此姿態。
思及此,宋子恒又有些擔心,那他方才的表現,豈不是與“他”平日相差極大?若被看出端倪,后果不堪設想。不過蘇氏提到孩子,倒是給了他提醒,在孩子跟前,總不至于擔心餡,且蘇氏既會如此提議,只怕平日“他”與孩子也甚是親,再有一點,他也想看看另一個世界的他,孩子又是怎樣的。
懷著復雜心思,宋子恒洗漱好了,剛想開口喊“夫人”,只是想到對方喊自己“相公”而不是“老爺”,頓時有些遲疑,索xing去了稱呼,含糊道:“我去看看孩子。”
“若他們還未用早膳,便他們都來屋里用。”
這時劉媽笑道:“夫人放心,爺們和小姐都用過飯了,老夫人老太爺今兒起得早,陪著一塊用的。”
爹娘竟也住在一起?宋子恒心頭驚訝,下意識想到先前爹娘也在京里住時,每日天方亮柳氏便去屋里請安作陪,不由看了蘇婉一眼。
許是因著蘇氏是他元配之故,他總是下意識拿和柳氏來做對比。
正遲疑間,蘇婉側頭,挑眉沖他笑道:“相公愣在門口作甚?”
人一笑,活生香。宋子恒眼底閃過一驚艷。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蘇氏在他心里本沒留下多印象,畢竟那時相,說是夫妻,就見過幾面而已,記憶中是個驕橫任xing的子,可不知為何,方才看到這張臉,他就知道是蘇氏,除了沒別人。
只是未曾想到他的元配,竟有張如此活生香的芙蓉面,笑起來令他都險些心。或許是他當年一心只讀圣賢書,并未過多在意。
不過倒是可以理解這個世界的自己,為何如此對待蘇氏。人生在世,本就世事無常,若當年蘇氏未曾英年早逝,多一些時日,他也能發現蘇氏的好,那時燈下夜讀,□□添香,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雖百轉千回,宋子恒卻只是一瞬愣神,并未引人注意,哂笑一聲,便抬腳出了屋子,小廝在門口彎腰道:“老爺可是要去看小姐和爺們?”
宋子恒微微點頭,小廝便道:“小主子們這會兒怕是在西院。”
“無事,你隨我過去。”
“是。”小廝點頭哈腰,乖覺的走在宋子恒側領路。
才踏進所謂的西院,遠遠便瞧著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往這邊跑。小姑娘五六歲的樣子,腳下生風,跑得極穩,旁邊丫鬟婆子跟隨,一眨眼便來到跟前,俏生生的朝他張開手:“爹爹!”
他與柳氏只生過一個兒子,那時他忙于公事,又因被外放到蜀地做,岳母舍不得兒外孫去那等苦寒之地苦,自然qiáng留,柳氏自己也愿意留京,他更無意見,便只一人去的任上,回來時兒子已經四歲,溫和懂事,小小年紀便跟小大人似的,進退有禮有度,他雖心下安,卻也未嘗沒有失落,父慈子孝,到底失了一分親近,倒不如尋常父子。
小姑娘朝他撒著,是宋子恒未曾有過的驗,只是作比思想快,他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彎下腰將小姑娘抱起來了,小姑娘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嘻嘻笑道:“爹爹,舉高高!”
宋子恒有些僵的抱著小姑娘香香的子,臉頰漉漉的小過的仿佛還在,心驀地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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