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秋海堂,表姐妹兩個還沒能正經說上話,就聽得外面唱駕“王爺駕到”
張君瑤忙讓丫頭引著曹中雅避到后罩房去了。曹中雅在房里閑坐了一刻鐘,茶都喝了兩杯,還沒人來請,想著王爺肯定是在中堂里的,不會到后罩房來,便無聊地晃了出去。
還沒走幾步,就見蘭嬤嬤急匆匆地進了后罩房中的最大的那間正房,那是小公子的房子,曹中雅想著那個可的小外甥,便笑盈盈地跟了進去。
房里靜悄悄的,蘭嬤嬤從炕頭的暗格里拿出一個不起眼的小瓷瓶,打開瓶塞,往手心里倒了些,拍在小公子后腰的裳上。曹中雅不由得好奇地問,“你在gān什麼?”
曹中雅的聲音雖然輕,可是對蘭嬤嬤來說,卻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差點沒讓的心給跳出嗓子眼來。回頭一看是表小姐,這才qiáng行出一抹笑道:“哦,撒些驅蟲,六月里蚊蟲最多了,小孩子皮,不經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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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不眠
曹中雅聽說是驅蟲,便“哦”了一聲,十分自然地要求給抹一點,抬起手腕,出幾粒小紅點,“這蟲子真是無孔不。”
富貴人家的小姐屋里,到了夏天就會熏香、灑藥水,可是照樣會被蚊蟲叮咬,曹中雅最討厭夏天,整天黏黏的不說,還一紅疙瘩。
蘭嬤嬤可不會將這藥給用,gān笑道:“表小姐,這可不是消痘的藥,是驅蟲的,而且特別金貴,是西洋那邊的貢品,王爺只得了這麼一小瓶兒,全都給了側妃,眼瞧著要熱到八月吶,小公子一個人用都不盡夠。”
拿了小外甥當擋箭牌,曹中雅再任xing也不能跟個小孩子搶東西,只好撅著作罷。蘭嬤嬤gān笑著、盡量顯得自然地將小瓶收進暗格里,上了鎖,里還要解釋,“金貴東西,得收好。……表小姐也別四去說,如今王妃有了孕,側妃娘娘和小公子的地位尷尬,若是讓王妃知道王爺將這麼金貴的事賞了側妃……”
“知道知道。”
曹中雅不耐煩地轉出了屋,卻在蘭嬤嬤抱著小外甥走后,又悄悄溜了進去。
原本怕被人知曉,所以每回王爺來的時候,蘭嬤嬤都使人將小公子的幾位rǔ娘給支開。這在大戶人家也是常事,大戶人家找下人也是要找平頭整臉的,rǔ娘通常都是生育過一兩個孩子的年青婦人,正是得人的時候,哪家的夫人都不愿們在丈夫面前晃dàng,所以這般作為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對,只是卻便宜了曹中雅。
聽說那是西洋來的金貴藥,連王爺都只能弄到這麼一瓶,怎麼也得試一試不是?
也是張君瑤和蘭嬤嬤倒霉,曹中雅此人有項天賦技能,旁人都不知道的,那就是開鎖,憑著這項技能,沒從老太太后罩房的箱子里擼好東西。曹中雅瞧了一眼鎖孔,便從頭上拔下一支簪桿細差不多的簪子,對著鎖孔一捅一攪,鎖就開了。得意洋洋地將簪子cha好,拿出那個小瓶,毫不客氣地倒了一大團沫出來,放在鼻下聞了聞,沒什麼味道,只有一點點糙藥的氣味,也分辯不出是什麼藥。不由得想,原來huáng頭發綠眼睛的西洋人也是用糙藥的。
曹中雅注意到蘭嬤嬤是將藥抹在上的,便在兩袖、腰側的服上抹了不,抹了一會兒,覺得藥在皮上沒什麼刺激的覺,便又用手掌在手腕上抹了抹,覺得瓶里的沫已經不多了,才罷了手,又將小瓶原樣兒擺回暗格里,鎖上鎖,誰也發覺不出這里被人過,這才笑咪咪地到后罩房里等著。
蘭嬤嬤抱著小公子,小心地避開抹了藥的服,免得這金貴的藥都被自己給蹭走了。來到中堂,抱著小公子向王爺屈膝福了福,王爺早出了手,蘭嬤嬤將小公子放在王爺的膝上,王爺十分練地一手扶著兒子的后腰,一手拿著塊jīng的懷表逗兒子玩兒,“麒兒喜歡不喜歡?”
小孩子就沒有不喜歡亮晶晶的東西的,小麒兒立即睜大了烏溜溜的眼睛,小里“啊、啊”地個不停,出兩只胖乎乎的小手去抓,王爺卻不給他抓到,每當他的小手快到到懷表的時候,就提開一些,小麒兒就撲騰得更歡了。如此逗了幾次,小麒兒不gān了,小一扁,大大的眼睛里就汪了一泡淚,“哇”一聲哭開了。
蘭嬤嬤看著王爺手的地方,心中微松,抬眸看了張君瑤一眼。張君瑤正等著蘭嬤嬤的暗示,知道這是了,心中大樂,臉上的笑容就明了起來,欠了湊到王爺和兒子邊,哄著小麒兒道:“小麒兒莫哭,父王逗你玩兒的呢。”
王爺見兒子哭了,倒是開心地笑了起來,卻沒再逗他,將懷表放到他的手上。張君瑤輕訝道:“王爺,這可是西洋進貢的,可別讓麒兒摔壞了。”
王爺不在意地道:“不過是個玩意兒。”
“可是,這是王爺您常戴的。”
“無妨,麒兒喜歡就給他玩兒吧。”這塊懷表里面的浮雕十分jīng,的確是王爺的心之,不過見兒子這麼喜歡,原只是想逗一逗的,便也改了主意。
張君瑤聽著,心中就覺得王爺心里定然是最疼麒兒的,這塊懷表,自西洋使臣進貢之后,就沒見王爺離過呢。、
蘭嬤嬤的眼睛里似乎進了什麼灰塵,忙眨了三下眼瞼,拿帕子了眼角。張君瑤便道:“王爺,難得您今日回府這般早,也到吳妹妹的屋里多坐一坐吧,如今有九個月孕了,快生了,心里頭肯定慌呢。妾當初要生之前,就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王爺好奇地問,“哦?擔心什麼?怎麼以前沒聽妃提過?”
張君瑤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時擔心孩子大了不好生,太疼;一時擔心孩子生下后會不好;一時擔心生的會是兒,讓王爺失……”
攝政王倒還真不知道原來生個孩子,人不但是苦,心理也這般苦,心不由得了,手握住張君瑤的手道:“傻姑娘,便是個兒,也是本王的孩子,本王何來失?”
張君瑤地一笑,“妾多謝王爺諒,只不過,妾已經誕下了麒兒,王爺這般安的話,可還要去寬寬吳妹妹的心才好。”
攝政王一聽,覺得有理,若在以前,他自然是盼著吳庶妃能生個兒子,好讓王妃抱養,可是王妃現在有了孕,他自然希嫡子還是從王妃自己的肚皮里生出來,至于吳庶妃嘛,生兒生就無所謂了……確切地說,他更希是個兒,象吳庶妃一樣溫麗,一圓他兒雙全之夢。
想到這一層,攝政王便也不久留了,將麒兒jiāo給蘭嬤嬤,便擺駕去了水風景。
攝政王一走,張側妃立即道:“我累了,先進去歇息一下。蘭嬤嬤,抱麒兒進來。”蘭嬤嬤應了一聲,抱著麒兒跟著張側妃進了室,將丫頭們都打發了出去。
張君瑤立即到屏風后的凈房凈了手,還將外裳換了套新的,從柜中翻出一套小兒裳,焦急地道:“快!”
蘭嬤嬤將麒兒上的裳解開,張君瑤手將兒子架起來,蘭嬤嬤褪下裳,張君瑤便抱著赤果果的小麒兒放在竹榻上,親手給兒子更,蘭嬤嬤則拿著抹了藥的舊裳退了出去。
張君瑤幫兒子換好了裳,看著小麒兒活潑可地搖晃著懷表玩兒,笑容漸漸漾了上來,心中得意地想著,我這般謹慎,麒兒自是不會有事兒!
正想著,便聽到門外傳來曹中雅的聲音,“表姐!”
張君瑤抱著兒子走出去,兩表姐妹在竹榻上坐下,小麒兒聞著曹中雅上香香的味道,便撲騰著小手去抓曹中雅的手,小屁一挪,便挪到了曹中雅的膝上。其實天氣這麼熱,曹中雅并不想抱著小麒兒,只是不便在表姐面前表現出來,反正他坐得穩,就隨他自己坐著,將袖子給他玩,不讓他ròu乎乎又熱乎乎的小手抓著自己的手腕。
見張君瑤盯著麒兒,曹中雅便裝十分喜歡的樣子,出手指去刮小麒兒的小ròu臉,“麒兒,聲表姨娘聽聽。”
張君瑤嗔了一眼,“麒兒連娘都不會呢,怎麼會表姨娘?你這麼喜歡小孩子,趕了親,自己生吧。”
曹中雅哼了一聲,撅著小道:“長有序,母親還沒給兩個庶姐定親呢,怎麼能到我?”
聽到這話,張君瑤也蹙起了眉頭,“姑母也真是的,怎麼這麼磨蹭?庶的婚事,只要表面上過得去就了。”
這事兒張氏倒是跟曹中雅說過的,便解釋道:“母親是想著,庶總不嫁名門做嫡妻的,所以想等哥哥下了場之后,看分到哪個部門任職,再給倆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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