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前面幾輛馬車都翻了,只有晚兒表妹坐的馬車沒事,雅兒了rǔ,不想面對旁人,便去搶晚兒的馬車坐,哪知晚兒在車里燒了茶水,被撞翻了,灑了一頭一臉。”
天吶,若是滾水,豈不是會燙出一臉的泡來?張氏立時吵著要去看兒,曹中睿冷淡地道:“您就安生一點吧,老太太已經發話了,不許您再踏出雅年堂一步。”
張氏呆了半晌,拼命嚎哭起來,邊哭邊罵,一時說自己命苦雅兒命苦,一時說“肯定是晚兒這丫頭故意的!”
曹中睿被哭得直皺眉,覺得母親真是無聊,晚兒怎麼知道雅兒會要搶的馬車,這事兒怎麼能怪到晚兒的頭上去?
他煩躁地道:“您還是想一想自己吧,老太太和父親都發了話,只等衙門里的審訊結果出來,就要置您。”
說著恨恨地拳了幾下桌面,這事qíng因為雅兒胡說話,已經無法扭轉了。都是母親和妹妹這兩個蠢人!
曹中睿忽然覺得片刻都不想看見母親,禮都不施,甩袖子走人。
張氏愣了幾愣,才反應過來,被兒子嫌棄了。
俞筱晚盤坐在竹榻上,一邊聽著兒打聽到的消息,一邊迅速地配著藥,心里暗暗嘆息,燒茶水本來是準備澆到賊人頭上的,所以在馬車停下的時候就特意揭開了壺蓋子,哪里知道會讓雅兒給撞上?還想看雅兒嫁給靜晟世子之后會怎麼個鬧騰呢,自然不能讓雅兒毀容了,更何況,雅兒是在的馬車上燙傷的,也怕老太太覺得是的不是,不得配點的藥出來。
俞筱晚配好藥,摻和在香膏里,帶著初云初雪去了翡翠居。
曹中雅躺在chuáng上拼命捶chuáng板發泄,若不是大夫叮囑了千萬不能扯臉上的皮,非要破口大罵不可!
“小姐,表小姐來看您了。”紅兒進來通稟道,并側打起簾子,請俞筱晚進來。
曹中雅看到俞筱晚就眼冒火星,俞筱晚歉意地道:“雅兒,你覺得怎樣?我以前得了瓶玉膏,對燙傷極有效的,你試試吧。”
曹中雅惡狠狠地道:“滾!必定是你故意害的。”
俞筱晚挑了挑眉沒說話,初云卻聽不過去了,忍不住cha道:“表小姐,明明是您自己要搶我們小姐的馬車,我們阻攔您不聽,才會被燙到,怎麼能說是我們小姐故意的呢?小姐還特意尋了玉膏來給您,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好藥呢。”
“初云,住!還不快向表小姐道歉!”
俞筱晚斥責了初云一聲,初云立時乖順地道了歉,俞筱晚留下玉膏就走了。雅兒被燙傷,是有一點責任,可是也只是一點而已,雅兒上車之前,真的阻止了,雅兒卻認為是想讓在長公主和王爺、世孫面前出丑,本不聽的,這能怪得了嗎?
俞筱晚送藥的事兒,沒多久就有人稟報給了老太太,杜鵑從芍藥那兒得了不好,便斟酌著道:“表小姐大概是覺得歉疚了,聽說這種治傷的玉膏十分珍貴,三小姐應當會無礙的。”
老太太其實本就沒有懷疑晚兒,嘆息一聲,“雅兒這孩子是個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嗎?只是……唉,到底是表姐妹,我真不希們生分了。其實讓雅兒與晚兒jiāo好,是為了雅兒著想,那個脾氣,嫁了人之后恐怕難以同婆婆小姑好,日后了委曲,睿兒可以幫襯一些,但是宅里頭的事,還是得有人來幫襯才行,晚兒的相貌和xingqíng,不管嫁到什麼人家,都能上孝公婆、下合姑嫂,在哪兒都能站穩站穩腳跟,亦是雅兒日后的倚仗啊
杜鵑奉了茶,走到老太太后,一面為肩,一面寬道:“表小姐是個能容人的,日后三小姐有相求的事兒,一定能幫襯著,老太太您就放寬心吧。您還不如跟爵爺仔細給大小姐和二小姐挑選一門好親事呢。”
老太太聽得一笑,隨即又沉了臉。方才從惟芳長公主和寶郡王口中聽到的話兒,也知道了自己疼的孫子,竟生出了這般惡毒的心思,何大人不依不饒地要討個公道,那些賊人還關在順天府的牢中,兒子勿忙忙地去打點了,不知結果會如何……先有張氏惹怒了攝政王、后有睿兒可能吃上司,雅兒還被燙傷了,不知會不會毀容,煩心的事一件接著一件!
到了晚間,曹清儒從外面回來,帶回更令人沮喪的消息,順天府尹竟在君之勉的授意下,收到賊人后就開了堂,他趕到的時候已經審了一半了,這些賊人招出是有人收買他們,為了的是毀頭一輛馬車中子的名節,不過收買他們的人是張長蔚府中的一個小管事。張長蔚立即就讓府中的大管家將其扭送順天府衙門,審問之后,那名管事說是何大人曾得罪過他,所以才懷恨在心。
因涉及到了朝中重臣,順天府尹當即決定押后再審,只是一開始是公開審理,不圍觀的百姓聽說曹家有小姐被賊人劫了,那兩名賊人還承認自己對曹家小姐手腳,差點沒讓曹清儒吐。好在順天府尹當時聽得賊人的供詞不對,立即讓人堵了他們的,拖下堂去,可是憑那些只言片語,無事可做的人也能翻出幾種版本的流言出來。
所以曹清儒也沒功夫關注兒子的功名了,先得想法子保住兒的名譽再說。他回來就與老太太商量,乘現在流言還沒傳開,先應下平南侯府的親事吧。
這會子已經是掌燈時分了,次日是中秋節,朝廷休沐的日子,曹清儒趁機找到了順天府尹商量,將那些對兒名譽不利的供詞刪去,順天府尹極痛快地應承了下來。后來審訊的供詞,也沒什麼對曹中睿十分不利的,張長蔚辦事十分周,也沒什麼能連累到自己的若是曹中雅不說那些傻話的話,還真可以說是滴水不但是曹中雅偏偏說了,何語芳被何家接了回去,何家必定不會輕易原宥了他們。
果不其然,中秋節的上午,攝政王就差人來宣曹清儒和曹中睿,曹氏父子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傍晚吃團圓飯之前,才拖著疲憊的軀回府。
老太太盡管十分心急知道結果,也沒當場就問出來,先含笑著招呼一家人用了團圓飯,才將人都打發走,問曹清儒事qíng到底如何了。
曹清儒長嘆一聲,“何大人鬧到了王爺那里,當初是王爺賜的婚,要王爺給何氏一個公道。王爺召我去訓斥了一番,讓睿兒對外宣稱染了惡疾,并以染惡疾為由,與何氏和離,王爺答允再為何氏賜一門婚事,睿兒不得參加本次的秋闈。”說著長嘆一聲,“這已然是格外開恩了。依何大人的意思,是要將睿兒的功名除去的……這樣才能保全何氏的名聲,只是后來王爺應允再為何氏賜婚,這才作罷的。”
老太太沉著臉道:“吃一塹就要長一智,日后還得由爵爺親自來教導睿兒,不能讓他毀于婦人之手。”
曹清儒忙恭敬地應下。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如何置張氏,共同的意見是即日起關在家廟里,每日只許飲清水吃青菜豆腐,讓好生為自己所犯惡行懺悔。
曹清儒見母親不展歡,為討母親開心,又說起了敏兒和貞兒、燕兒的親事。
曹清儒的兒做得大了,上門來求親的人自然是絡繹不絕,老太太之前就跟他仔細挑了幾家出來,這幾回的宴會都讓武氏與這幾家的眷接了一下,看看未來婆婆小姑的脾xing如何。嫁人不是嫁個男人而已,婆婆和小姑的xingqíng也是十分重要的,若是婆婆小姑難纏,就是這男子再好,孫嫁過去也會氣,弄不好還會因婆婆小姑的緣故跟丈夫qíng破裂呢。當然,曹中敏的親事曹清儒是最上心的,自己先過濾了幾戶人家,讓武氏親自從中挑了兩門親,再由老太太拿主意。
老太太對目前選出的幾家都比較滿意,但還是覺得應當在府中辦個宴會,請上這幾家的人,好親自相看一番。曹清儒立即讓武氏去安排宴會事宜,這時天已晚,忙告辭,讓老太太休息。
前幾日老太太都在忙著孫兒孫的親事,本就勞了神,兩日又驚又慌的,一下子就病了,次日一醒來,就覺得gān舌燥,頭暈目眩。曹清儒忙請了大夫來扶脈,大夫幫忙開了一個方子,囑咐要讓病人靜養,不要勞神。這麼一來,俞筱晚的回鄉計劃就只得暫時擱置,親自在老太太chuáng前端茶捧藥,為老太太侍疾。
老人家的自是比不上年輕人的,這一病就是十多天,待老太太病好,已然是九月初了。
張氏早被關了家廟,沒老太太的首肯,是不可能放出來了;何氏與曹中睿和離了,曹中睿沒能參加今科的秋闈;曹中敏去考了三天回來,自認為尚可,只等放榜了。
曹氏三姐妹的婚事都已經定下,曹中雅自然是許給了靜晟世子,但是在兩家換了庚帖,下了小定之后,平南侯又立即給靜晟世子納了兩房貴妾,當場將曹中雅給氣哭了,曹家也覺得這是rǔ,可是現在京城里已經傳開了曹中雅被山賊劫持并凌rǔ的傳聞,曹有自然沒有退親的底氣,只能好生勸,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要看開一點了;曹中貞和曹中燕的未婚夫都是中品員家的嫡子,對二人而已,是門極面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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