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從旁勸了幾句,楚王妃越聽越煩,直接將打發了出去,金沙和銀杏忙進來服侍楚王妃寬梳洗。金沙替王妃凈了面后,銀杏拿了一個小錫盒上前來,笑盈盈地問,“王妃要不要試試這個?”說著打開了錫盒,送到王妃鼻下嗅味。
楚王妃深吸一下,微笑道:“很好聞,是紫薇花的香味。”
銀杏笑道:“什麼都瞞過不過王妃,這正是紫薇花制的香膏,是表小姐親手制的,說能滋潤皮,讓細膩留香。表小姐真是孝順您呢,無論什麼事兒都先想到您,今日下午還來了幾趟,問您什麼時候能回府呢。”銀杏一面說一面用小銀勺舀了huáng豆大一團香膏出來,就要往王妃的手背上抹。
楚王妃一把推開,“這個賞你了,我還是用珍香齋出的香膏。”心里膩味得要死,什麼關心我,明明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幫求到懿旨,那樣說過我之后,就想憑一點小意兒奉承一把抹過?哼,想得倒是!
銀杏聞言眸一閃,笑盈盈地謝了賞,另換了香膏給王妃涂抹。
楚王爺理完了公務,回到院,直接去了楚王妃的chūn景院,一進門就問,“聽說你下午出去了?”
楚王妃心里一哆嗦,雖然事先沒報備,可是王爺只要一問車夫和侍衛就能知道,也不敢瞞,只說是進宮去給禧太嬪問安。楚王爺掃了老妻一眼,楚王妃心里又是一哆嗦,老實jiāo待了自己的想法。
“王爺,您說說看,妾要怎麼做才好?宛婷這孩子真是傷了我的心,若是日后府里沒個可靠之人,妾心里真的覺得又惶恐又孤寂,真是沒個底。”
往常這般說完,楚王爺總要好意兒地溫存安一番,今日王爺卻顯得十分不耐,立眉斥道:“哦?只有你原家的人嫁進來,這府里才有你能依靠的人?你將本王置于何地?你將琰之置于何地?上回跟你說了那麼多,你只說已經想通了,原來還是這般冥頑不靈!既然你這麼看不上本王,覺得本王不足以依靠,那以后凡事都不用再來找本王了,本王也不會再踏足你這個chūn景院!”
楚王爺越說越怒,gān脆一拂袖,揚長而去。
楚王妃又慌又懼,震驚地看著楚王爺決絕的背影,待玳瑁珠簾撞擊出清越的聲響,才回過神來,駭得邊追邊大聲呼喚:“王爺、王爺、妾知錯了,妾……”
待追出去,院子里哪里還有王爺的影,楚王妃心里頓時跟塌了整片天一樣,這時才想到,人們在家里的地位,可不就是男人給的麼?怎麼本末倒置,總想著那些會讓丈夫和兒子厭煩的事qíng?現在被王爺嫌棄了,可如何是好?
楚王妃頓時驚天地地·哭了起來,金沙和銀杏驚懼地站在走廊下,誰也不敢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王妃回屋,兩人急急地用眼神jiāo流了一下,總算拿了個主意,差了兩個小丫頭去滄海樓和夢海閣請世子和二爺過來。
君琰之和君逸之匆匆趕來,金沙和銀杏已經將王妃扶進了室,可是楚王妃還是哭得萬分傷心,怎麼勸也勸不住。兩兄弟責備地瞥了兩個丫頭一眼,同時坐到母妃邊,好聲好氣溫言勸。
楚王妃老半天才收了聲,慌張扯著君琰之的袖子道:“琰之,你沒怪母妃吧?沒有吧?”
君琰之含笑道:“只要母妃不再qiáng加宛婷表妹給孩兒,孩兒怎麼會怪母妃呢?”
楚王妃忙道:“不要宛婷了,這孩子心地不好,你舅舅家還有三個庶出的表妹,母妃瞧著人品還是不錯的……”
話沒說完,就被君琰之打斷道:“時辰不早了,母妃還是安置了吧。”
楚王妃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問,“琰之,你是不是生氣了?”
君琰之誠實地道:“是有點,只是還沒有父王那般生氣,因為兒子知道,兒子的婚事,老祖宗是不會讓您cha手的。”
君逸之附和道:“就是啊,父王生氣,也是因此事罷了,若是母妃能不再cha手,孩兒們還能幫著勸勸母妃,可是母妃若還是有這種想法,那孩兒們也沒辦法去勸父王了,您以后就都一個人安置了吧,若是怕黑,可以找丫鬟們來陪您說說話。晚兒懷了子,孩兒以后要多陪著,就不來看您了。
楚王妃被君逸之嗆得不能出聲,王爺生氣了,很后悔,更怕兒子也不再理,可是又心存了僥幸,希事qíng還能有回轉的余地,還是能弄個原家的孩兒進府來,一方面能鞏固自己的地位,一方面能給家族帶來些好。世家的千金們,自小就被教育著,要為家族的繁盛出力,這個觀念已經深骨髓,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扭轉過來的。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都知道母妃這還是沒想通,君琰之雖然沒有直接說,但是那神qíng也是這個意思,若是不想通,以后不會再來看,bī想通!
當下,兩兄弟也不再勸,只吩咐了金沙銀杏仔細伺候著,不顧楚王妃的極力挽留,是施禮告辭了。
而且這兩兄弟還真是說到做到,之后幾日,不論楚王妃尋了什麼借口他們過去,他們都只打發了下人過來,自己是怎麼也不會再出現在面前的,就算楚王妃在老祖宗的chūn暉院里呆上一整天,也不可能看到兩兄弟的影子
這一下,楚王妃終于嘗到孤立無依的滋味了,偏原宛婷還不停地來煩,明里暗里表示,希楚王妃讓多住一段時間,不想就此離開楚王府。
可是其他的千金們,都在得知無法繼續留下之后,主找了借口,先向楚太妃辭行,免得被人掃地出門,更加沒有臉面。由此,楚王妃愈發覺得自家這個侄無皮無厚到了極致,連帶著也煩上了為其說好話的劉嬤嬤,劉嬤嬤被楚王妃斥過一頓之后,再不敢輕易開口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八月十八,孟醫正說好這日再來楚王府為俞筱晚請脈的,其實前兩天俞筱晚自己已經把出了脈了,只是不好意思親口說出來罷了,因而這天一大早就起,梳妝打扮好,等候孟醫正的臨。
沒想到,來得更早的是攝政王妃,帶來了一大堆的小孩玩,赤金白銀的平安瑣、腳鈴手鈴之類,笑盈盈地道:“我先來送禮,免得落在旁人后頭。”
俞筱晚地笑笑,“您就不怕弄錯了。”
攝政王妃笑道:“當太醫的人,沒有一定的把握,是不會說出脈兩個字的,你呀,就安心當母親吧。”頓了頓又笑道:“對了,吳庶妃也有喜了,等胎兒穩了,你們可以多走走,相互jiāo流一下。”
俞筱晚一怔,不是前陣子才說,攝政王打算等王妃生下嫡子,再讓旁的妃子生孩子麼?怎麼這麼快吳麗絹就有了子?
攝政王妃笑著拍拍的小手,無所謂地道:“避子湯是我的丫鬟看著熬的,也是看著喝下的,每回王爺也都過問了……我后來也問過太醫,這避子湯,也不是那麼保險的。大概是天意吧,既然有了,就生下來,反正旁人生得再多,也不是嫡子。”
“是啊,反正也要您一聲母妃的。”俞筱晚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是偶然的,那麼這個就真是天賜的孩子了,可若是刻意為之的……也不好說什麼,吳麗絹跟總有幾分香火qíng,不論吳麗絹有什麼心思,也不能鼓王妃打掉那個孩子,于是只好來了這麼一句。
攝政王妃笑了笑,隨口道:“你的確是善解人意,難怪憐香那麼喜歡找你玩,被我父母寵壞了,以后你多教教。”
俞筱晚有些不明所以地應了一聲,自嫁楚王府后,憐香的確是來找玩過兩回,這種程度,也算不上是“那麼喜歡”吧?
沒聊多久,逸之就帶著孟醫正過來了,果然確定為喜脈,攝政王妃笑著恭喜,“希你一舉得男。”
俞筱晚紅著臉道謝,攝政王妃又笑著向君逸之道:“逸之,你就要當父親的人了,可不能再這樣天混日子,你皇叔說了,給你個巡城史當著,也不必你按時點卯,這樣總吧?”
君逸之一個勁兒笑,似乎不是很qíng愿,俞筱晚卻是知道,他心里是qíng愿的,巡城史雖然沒有什麼實權,只是每天滿街閑逛,管管民生小事,但是卻能給他暗中的事兒帶來很多便利,便忙推了推他,裝作嗔怪地道:“皇叔皇嬸好意提點你,你可得仔細辦差,不然我和寶寶都不理你了。”君逸之只好不qíng不愿地應下。攝政王妃笑著看了看這小兩口,“有晚兒督促你,我就放心了。”
攝政王府里還有許多務要理,王妃就不多留了,去到chūn暉院跟楚太妃問了個安,便擺駕回府。
君逸之喜得眉開眼笑的,摟著俞筱晚不住地親,里七八糟地道:“最好是兒子,當然,若是兒我也喜歡,晚兒你別擔心。哎呀,我們是不是要送喜報給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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