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爺直覺qíng形不對,忙陪著笑問道,“母妃,這、這是怎麼了?”
楚太妃將子往引枕上靠了靠,指著炕頭道:“王爺坐。”
君逸之站起來,將位子讓給父王,楚太妃拉著他坐到自己邊,楚王爺隔著炕幾,與太妃面對面坐下,馬姨娘低著頭在王爺旁站好。
楚太妃瞥了馬姨娘一眼,眸中有些不滿。按說這正院正房,可不是侍妾們能進來的地方,馬姨娘應當自己自覺地站在外間候著,可是人是兒子帶進來的,怎麼也得給兒子幾分臉面,只得按下不發作。
齊正山低頭稟道:“下巡視至西角門時,正遇上丫鬟小英出府,下便依照慣例查一下,讓婆子搜,哪知從小英的上搜出一個五兩重的金元寶,這才將其拿下,報與太妃,小英自稱這錠金元寶是拾到的。”
二等丫鬟也是常在主子面前臉的,楚王爺對小英有印象,便轉而斥責周側妃道:“居然想昧下拾到的金子,你是怎麼調教的丫鬟?”
周側妃忙站起來垂手肅立,等王爺發作完了,才拿帕子捂著,小聲哽咽道:“是妾管教不嚴,請王爺責罰。”
楚王爺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后轉而楚太妃,陪著笑道:“此事就請母妃cao心置了吧。”
楚太妃對兒子的態度極為滿意,斂神正容道:“男主外、主,這后宅里頭的事,原本不當由王爺來cao心,今晚特意將王爺請過來,只是為了告訴王爺,現在朝中有些不穩的因素,王爺的一言一行都要極為鄭重,方能不讓旁人揪到錯,就是這王府后宅里,也必須謹言慎行,象拾金而昧這種類似竊的行徑,就必須嚴懲。”
這番話說得楚王爺神qíng一震,是啊,工部正在查員貪墨工程銀子之事,自己為主管此事的閣大臣,多有些督管不力之嫌,若是府中也傳出丫鬟拾金昧之之事,恐怕旁人會拿來大作文章,認為自己就是這種縱容屬下貪墨之人。
楚王爺想清其中關鍵,忙起朝母妃深深一揖,方坐下道:“多虧母妃提醒,孩兒才不至于授人以柄,那麼此事jiāo由孩兒來辦吧。”說罷吩咐道:“將小英重杖二十,打發回去,永不錄用。”
一直低著頭的小英聽到如此重罰,嚇得當即大哭了起來,“王爺,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愿罰月銀一年啊。”邊哭邊跪爬幾步,想去拉王爺的衫擺求qíng,被齊正山一腳踹倒在地,斥道:“哭什麼,想沖撞主子們麼?還不拉下去。”
吳嬤嬤挑起門簾,喚了幾個使婆子進來,將小英堵住拖了下去。
周側妃王爺被這麼重的罰給驚呆了。永不錄用,就表示小英再也沒法子賺錢補家用了,當奴婢的手頭都只有這麼寬裕,若是小英沒法子賺錢,不但自家的爹娘會嫌棄,就連婚事都不好說。周側妃忙低下頭,恨不得化為影子帖到墻上,只要老祖宗和王爺不想起就好。
可惜偏偏事與愿違,楚太妃將目轉向了周側妃,淡淡地道:“周側妃,你管束下人不嚴,也當罰,你可服氣?”
周側妃忙惶恐地道:“妾服氣,心服口服。請老祖宗罰。”
楚太妃點了點頭道:“就罰你足三個月,不得出chūn蓼院一步,將金剛經和心經各抄一百遍,另外,你院中的丫鬟們,我派吳嬤嬤和鄭嬤嬤去教導三個月。你既然不會調教人,就讓我來給你cao這個心吧。”
別的罰都沒有什麼,就是這足……周側妃惶然地抬起頭來,可憐兮兮地看著楚太妃,哀求道:“足之時,老祖宗能否通融一二,讓妾去姑爺府中參加外孫的百日宴?”
周側妃所生的庶長嫁給戶部侍郎的嫡子,前不久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下個月就是百日宴了,若周側妃不能出席,就表示周側妃在王府中不寵了,沒地位了,這會直接影響到兒在夫家的地位。
周側妃自認為這個要求不過分,而且楚太妃并非是不通qíng理之人,必定會答應,哪知楚太妃只是淡淡地道:“曾外孫那邊的百日宴,自有王妃代表王府過去,你不必cao心,認真在chūn蓼院中抄寫佛經便是了。”
周側妃聞言大急,這怎麼行?怎麼能讓王妃代去?忙懇求道:“老祖宗容稟,前頭的洗三禮、滿月酒,都是妾去的,到百日宴時,卻換了王妃姐姐過去,要怎麼跟姑爺一家解釋才好,還不知姑爺家的人會怎麼猜測,而且妾也有日子沒見到大姑和小外孫了,想與他們親近親近,求老祖宗全。”
周側妃只差沒直說,我不是普通宦之家那種出不得臺面的妾室,我是堂堂的親王側妃啊,大姑爺也要正經我一聲岳母大人的,親外孫的百日宴,若是由楚王妃代我去,不知姑爺家的人會怎麼猜測我呢,又會怎麼對待大姑啊。
只是楚太妃已經拿定了主意,不論周側妃怎樣凄楚地哀求,都不為所,只淡淡地道:“到時讓原氏告訴大姑爺一家,就說你病了,怕過了病氣給小孩子,才沒過來的,有誰會胡猜測?”
周側妃聽了這話,心中更加焦急,稱病這個借口真是太差了,王家本就是有意要攀著楚王府的,若是聽說病了,大姑爺一定會帶著姑過府來探,到時若裝得不象,就會穿幫,到那時,qíng形只怕會更糟……的兒,會不會因此而到姑爺冷落?若是由此而多出了幾個庶子庶,那可怎麼辦吶?王家沒有爵位,嫡子可沒律法嚴格保護著,若是日后被庶子了一頭,這可如何是好?
“太妃,求您通融一下吧……”周側妃哭得嗓子都有些啞了,哀婉地看向楚王爺,楚王爺卻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甜白瓷茶杯。
倒是平素jiāo好的馬姨娘,同qíng地瞥了周側妃一眼,楚太妃淡然中含凌厲的目,就掃了過來,馬姨娘慌得忙垂眸看地,再不敢流出半分qíng緒。
君逸之被周側妃哭得煩躁,皺著眉頭道:“周側妃,天兒晚了,老祖宗要歇息了。”
楚王爺忙起告辭,周側妃無法再糾纏,蒼白著一張臉,由丫鬟扶著給太妃和王爺施了禮,又由丫鬟扶著回去了。
君逸之心qíng極好地哼著小曲回了夢海閣,俞筱晚正靠在短炕上看書,一面等他,見他眉飛舞的,便知事兒是了,于是笑問道,“怎麼置了周側妃?”
君逸之挑眉笑道:“也沒什麼,就是讓足,抄經書。”
俞筱晚略一思忖,便笑道:“我記得,似乎再過陣子,就是外孫的百日宴了吧?”
周側妃平日里老老實實的,抓不著錯,可是不能去參加外孫的百日宴,旁的親戚們會怎麼想?大姑父家的人又會怎麼想?人家可是為了攀上楚王府,才來求娶大姑的,雖說現在大姑已經生了嫡子,但是普通的宦之家,可沒有一定是由嫡子繼承家業的說法。……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打擊的兒,比打擊更為嚴重吧?
的確是早就應該讓周側妃知道,沒有楚王府的支持,和的兒還能得到什麼好?若周側妃再不老實一點,這還只是開始呢。
俞筱晚搖頭笑道:“這樣的罰還不算重?”
“一般般啦。”君逸之笑著親了幾下,將抱到chuáng上,幫將被角掖好,附耳輕聲道:“我去宮里看看。”
俞筱晚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聲回道:“看清楚一點,回來跟我說得詳細一點。”
“那當然!”
君逸之笑著應下,去屏風后換了夜行,裹上華麗的外裳,大搖大擺地出府了。
不過這一夜,君逸之并沒有任何收獲,太后沒有召哪位大臣宮商議對策,或許是覺得這不過是些許小事,手下的大臣們足以應付。
君逸之也不著急,只是將幾張小紙片裝在信封里,讓人送去huáng大人的府上。huáng大人看到信封里的紙片時,駭得大冬天的汗了背,慌忙乘了轎子出府,去尋人問計了。
韓世昭與長孫羽、君逸之三人正站在東大街一茶樓三樓雅間臨街的窗邊,看著huáng大人家的轎子一溜煙地從街上穿過,沒車馬cháo中。
長孫羽嘖嘖出聲,“逸之,你到底給他看了什麼,把他嚇這個樣子?
君逸之嘿嘿一笑,“是他貪墨銀子、賄賂員的證據,他很聰明,知道不可吃獨食,因此還有不員從他手中分到過銀子,這些人有的是太后的人,有的卻不是,我既然能拿到這個證據,他當然要找人商量,看看是誰拿到了證據,免得他們一伙被人給連鍋端了。”
韓世昭蹙眉想了想道:“可是現在朝中不宜大換。”
大換總是會讓朝局dàng,就算皇帝已經掌權了,也不能一下子換太多員,只能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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