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碧皺起眉頭，香姨娘眼圈就又紅了：“大，婢妾實在是擔心。如今，如今大姑娘的親事不定，是擋了二姑娘的路啊。若是大帶著姑娘出去，那婢妾半點都不擔心，可夫人……老爺遠在杭州，若是夫人先給大姑娘定下，就算老爺不愿，再退一次親，大姑娘可就——”再退一次親，沈云婷大概就真嫁不出去了。

說實在的，這一點也是許碧擔心的：“云婷若是出去，我自然人跟著。”打算把蕓草或者琉璃派出去，這兩個都是機靈的，沈夫人有什麼意向，或是遇到的人是什麼況，們都能回來一五一十地告訴。

“可們畢竟是丫鬟。”香姨娘低聲道，“若是夫人當場就有意……”至可以用言語阻攔一下，可丫鬟們卻沒這個膽量。

“大——”香姨娘看許碧不說話，急得又想往地上跪，“若是無事，婢妾一定一言不發!”

許碧只能嘆了口氣：“既這樣，回頭我與夫人說說罷。”

沈夫人來到京城，那份量又與許碧不同了。畢竟沈云殊來時只是個四品的指揮僉事，而沈夫人卻是正二品的誥命，沈大將軍的妻子。所以這才來沒幾天，就接到了好幾家的帖子，可以帶著兒出門赴宴了。

第152章 一見

“承恩侯府的帖子”許碧略有點兒詫異， 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還是夫人來了有用。”也難怪沈夫人要到京城來給沈云尋親事， 一來，這送來的帖子份量就直線上升了，畢竟的份和輩份都在那兒呢。許碧雖然也是沈家人，但不過是沈家的小輩， 似承恩侯夫人的帖子就不適合往這兒送了。更不用說跟梅賢妃還有點過節呢。

“嫂嫂——”沈云婷得了消息就過來跟許碧商量，聽了這話便道， “若是嫂嫂覺得不合適， 我就不去了。”是聽說過梅賢妃想要推許碧頂罪之事的，心下也頗有些不安。

許碧笑著搖搖手：“這倒不必。人人都知道我與賢妃那點子事兒， 承恩侯夫人送這帖子過來，或許就是想解開這個結的。”直接給遞帖子， 不免有些低頭的意思，給沈夫人送個帖子， 這事兒也就算抹過去了。

“你跟著夫人過去也好。”許碧替沈云婷整了整鬢邊一枝珠花，“就穿那套纏枝寶相花的裳就行。多的我也不必說了， 大大方方的。咱們不招惹人， 可若有人招惹你， 也不必太客氣。”

“嫂嫂——”沈云婷猶豫半晌， 還是低聲道， “姨娘說要跟著我去……”這的確不合規矩，可說實話，如今這樣子， 跟著沈夫人出去，心里確實有些不安。

許碧笑笑：“我已經跟夫人說過了，你放心，夫人答應了。”

“夫人答應了”沈云婷驚訝。沈夫人居然會答應香姨娘跟著出去

許碧又笑笑，沒說話。其實，現在在沈夫人眼里，香姨娘已經完全不值得注意了。原本香姨娘不但跟沈云殊親近，還深得沈大將軍信任，甚至能管著沈大將軍外書房里的往來，自然要被當眼中釘。

可如今，香姨娘算是自壞前程，在杭州時形同，早沒了當初的威風。尤其是沈云婷如今境困難，香姨娘像是老了十歲，連容貌都不復從前，沈夫人看在眼里，只會覺得痛快，再也不會覺得扎眼了。

既是不會扎眼，又何妨讓多在眼前晃晃呢這正是勝利者的寬容。對付這對在沈夫人眼中再也爬不起來的母，實在無須再踩上一腳了。

這話許碧當然不會說出來，但沈云婷已經明白了的意思，不由得苦笑一下，卻說不出話來。能說什麼呢這一切都是香姨娘自作的，是香姨娘的親生兒，這些年來也是香姨娘想方設法地為謀劃，縱然香姨娘錯了，這個做兒雖也是害者，卻并沒有資格批評。

許碧笑笑，了沈云婷的頭發：“說到底，夫人還不是那等趕盡殺絕的人。”若換了心狠的，說不準就要借機置了香姨娘。可沈夫人只要解了氣，也就把香姨娘扔到一邊去任自生自滅了。

沈云婷低下頭，半晌才點了點頭：“我知道。”

“所以不用太擔心。”許碧拍拍的手，“該出去只管出去，再怎麼說，還有你哥哥在呢。”

要說許碧對沈夫人的心理，現在還真是把握得很準。如今在沈夫人眼里，香姨娘就像一塊爛泥，已經在的鞋底下踩著，再也起不來了。

“娘，那不是——”沈云正要上馬車，忽然看見了跟在沈云婷背后的一個青婆子，雖只是一瞥，沈云還是認了出來，那不是香姨娘嗎怎麼能跟著沈云婷出來

沈夫人示意兒坐好：“隨去。你只當是個跟著伺候的婆子就行了。”

其實，不用“當”，香姨娘如今鬢邊都有微霜了，人又憔悴，穿上下人的裳，不施脂，活就像個使婆子，沈夫人瞧著真是痛快得很。不是總喜歡自稱婢妾麼這會兒可正經回去做個婢仆吧。

沈云撇撇：“娘你也太縱容們了。哪有姨娘跟著出門的，沒規矩!”

沈夫人笑而不答，只疼地兒的頭發，替整了整頭上的八寶奔月釵：“在外頭可別這樣。”姐妹不和，落在外人眼里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這種時候，沈云越是對沈云婷好，就越顯得賢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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