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段時間錢見多了，才覺十塊錢不算什麼。真細想起來，他現在每個月的津才夠吃幾頓自助餐啊。

“對了，你以后打算開飯店賣這種自助餐？”

周秋萍猶豫道：“其實我也沒想好。”

重生了，人生重來一回，想要做的事太多了。生怕錯過了什麼，徒留憾。

不過飯店應該是會開的。

上輩子飯店干得好好的時，店被馮二強賭輸了，此后就一直打工還債，疲于為謀生奔命，這了無法釋懷的心結。

余鼓勵：“其實你干啥我覺得都。”

周秋萍好笑：“你對我倒信心足的啊。”

余點頭，半點都沒覺得自己是在說恭維話：“你膽大心細又啥都懂，怎麼可能做不。”

周秋萍啞然失笑，喝完了最后一口銀耳湯，道：“那蒙你吉言啊，我哪有這麼牛。”

深圳火車站的治安比羊城站好很多，稱得上一句井然有序。大批武警在車站外站著，過關時都安全十足。

周秋萍瞧著全副武裝的國家機，心中滿是安定。得在深圳買房，這樣才能免于擾。

陳自力的哥哥陳自強已經在外面等著，雙手還舉著張白紙，上面寫上了余和周秋萍的名字。

兩人上前，客氣兩句便趕上車：“還麻煩你跑一趟，在海關頭就行了。”

“沒事，反正我過來順路。”

陳自強和陳自力不愧是親兄弟，五都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過大概是因為當哥哥的人長期待在學校，曬太的機會，他明顯要比弟弟白起碼兩個度，臉也圓一些。

他開了輛面包車過來，不知道是租的還是借的。

三人上車之后，車子便直接往海關去。

1988年秋天的深圳，給周秋萍的覺更加像個大工地。放眼所及之，似乎都在施工。

車子好不容易穿過煙塵飛舞之，周秋萍瞧見前面的廣場路邊豎著招牌，雪白的底上刷著鮮紅的大字：“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事事有人管，人人有事管。”

深圳的形象，突然間在腦海里鮮活起來。

經過銀行時，周秋萍忍不住關心了句：“深圳國庫券的價錢怎樣啊？”

這話問別人，對方搞不好滿頭霧水。陳自強大學專業就是金融，隨口回答：“自力說了你們的況，你們真沒必要南北跑折騰。這邊證券市場還比不上海城。那才是全國的中心。”

雖然從大只佬宣稱自己收上來的國庫券也要拿去海城出手起，周秋萍已經估計深圳國庫券火程度有限，不然人家不會舍近求遠。但現在從陳自強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還是忍不住失。

買房不是買大白菜，不可能瞅一眼就定下。可也不能長期在深圳待著看房，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趁著干公家活的機會把自己的私事給辦了。

想到這里，還是主問了句陳自強：“深圳現在有什麼合適的房子推薦嗎？”

“房子？”陳自強這回愣住了，因為即便改革開放的前沿地帶，眼下深圳人也沒什麼買房的概念。

對，這里是有全國獨家的商品房，可那是以投資補的名義蓋的，銷售方向也是面對香港人啊。這些香港人大部分是為地親友購買的，趁機解決親友的城鎮戶口問題。聽說一套房能帶三個深圳戶口呢。

陳自強想到這里回過神來：“你是想要非農戶口？”

周秋萍點點頭，笑道：“地轉戶口太難，要麼上大學要麼招工。我孩子都生兩個了，再去考大學力顧不上。可招工吧，城里一堆人都等不到工作崗位，哪里得上我。”

陳自強也是農村戶口出，自然理解其中的艱難。他主提了句：“那我找人問問，有消息再給你打電話。”

說完之后，他又下意識看了眼后視鏡里的周秋萍，“那你以后真打算留在深圳了？”

他在深圳認識的外地人多半是存著先好好掙幾年錢，然后回老家好好過日子的想法。畢竟錦還鄉落葉歸才算圓滿。

周秋萍笑了笑：“待在深圳不好的嗎，遍地都是發財的機會。”

陳自強哈哈大笑，眼睛道：“那倒是真的，你們有這關系，真是閉著眼睛數錢了。”

車子開到倉庫，陳自強去搬彩電和錄像機時，余和周秋萍忙著將電子表、計算以及磁帶和CD運上車。

余問了句周秋萍：“你想轉戶口？”

“是啊。”

“那也不用跑深圳來。”他熱地幫忙出主意，“你都在三產公司掛上名了，后面有機會一轉正。兩個兒都隨你上城鎮戶口。你阿媽麻煩點，不過也不影響。在農村有地還不怕沒口糧吃。”

他盤算的好，只是周秋萍買房可不僅僅為了城市戶口。

笑了笑，倒不避諱：“鐵網能攔住我前夫啊。”

馮二強這人太了解了，好高騖遠好逸惡勞還自我覺特別良好，假如他能自視甚高到底也不錯。偏偏當他意識到自己沒人待見時，他又會狡猾地利用自己作為丈夫和父親的份，趴在妻子上吸。

恰好社會又對這兩種份分外寬容。

“我不想他再有機會纏上我們娘兒仨，我不想再跟他打道。我又不能和臭狗屎較勁，我不想為他毀了自己的人生，我只能帶著孩子遠遠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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