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在榮桀下山前還沒想到,只回來的路上全部捋順,這會兒說出來就顯得有竹。
“我看了地圖,溪嶺以鳴春江為界,往南無礦,往北要到赤同府才有個不大的小鐵礦。”
這些事朝廷肯定不會宣告天下,多虧丹心讀書頗多,幾乎翻遍了學出過的游記,才約標出這個點來。
能找到一個礦,就不愁沒有武。
溪嶺有山有水,鳴春江穿行在雁山脈上,帶來了沛的水汽。
整個溪嶺都主種水稻,在干旱地區會間隔種兩季玉米,一年四季都不地荒著。
只要他們穩住自己,腳踏實地給自己博一個出路,青畫相信總不會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若是沒有遇見他,恐怕已經被征軍營,此番還不如是生是死。
這條命說來也是他救的,除了一心一意跟著他,幫助他,支持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報答。
青畫靜靜坐在那,笑著看他,目里有著細碎的。
那仿佛是火焰沾染的彩,那麼亮,那麼暖,人心魄。
榮桀也看著:“你想去鎮上嗎”
其實鎮上條件要比山里好得多,衙門又被蕭曾修葺過,住起來肯定比這破竹屋舒坦。
這個山寨是他的本,現在他們才剛邁開第一步,他是不能走的,若是青畫想要去,他也不會攔著。
自己媳婦,當然要自己疼的。
青畫搖了搖頭:“我去什麼我還要研究稻田養魚呢。”
榮桀面上沒什麼表,心里頭卻樂滋滋的。
“若是我們能,以后就在全鎮推廣,還可以多出些利農政策,爭取這一季多收些糧食出來。”
這些事早就想好了,如今說來可謂如數家珍:“先一個要降農稅,咱們不按朝廷的走,直接改為二十稅一,商稅改十五稅一,這樣老百姓家里就能有余糧了。”
老百姓在地里頭辛苦一年,最后連家人都養不活,那也太讓人難過了。
榮桀頷首,笑說:“很好,回頭你寫了折子,直接拿給向北宣告百姓就行了。”
他說完又想了想,還是道:“你學問可比他好多了,干脆把告示也寫了,他直接了了事。”
青畫噗的笑出聲來:“回頭葉先生聽了怕要生氣呢。”
接管一個鎮,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大概定了個準則出來,青畫就上樓寫折子去了。
榮桀跑了一天,頭臉都是土,洗了澡出來才覺得清爽,見還在那伏案忙碌,便過去道:“該用晚膳了,走吧。”
青畫寫完最后一個字,把筆收好,這才起。
了眼睛,跟在他后下了樓,等出了竹屋才發現他穿的是剛才反復檢查過的那件青灰短褐。
說真的,手藝真的不是太好,能把口子補上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剛才拿在手里不覺得,穿到上就實在不太好了。
看著他背后那個歪歪斜斜的針腳,臉上霎時紅了晚霞:“哎呀,穿上怎麼這麼丑了,咱回去換一件吧,晚上我再給你補補。”
榮桀咧一笑,反手了那細針腳:“我媳婦認真給我補的,看誰敢笑話。”
青畫紅著臉歪過頭,沒吭聲。
“我娘去的早,這些年你是第一個給我補裳的人,”榮桀認真說,“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
第29章 妾
用過晚膳, 當家們又坐到一起開會。
鄒凱還開了個玩笑:“覺、覺現在力太大, 怎麼,天、天天都要議事。”
榮桀掃他一眼:“要不要給你端碗湯來,省得你累病了。”
鄒凱立馬直腰背,不吭聲了。
這會兒雷氏兄弟不在, 只剩六個人坐在這,榮桀也就不廢話, 簡單把山下的事和跟青畫商議的決定都說了一下。
等他說完, 議事堂里一下就安靜下來,只剩外面的蟲兒鳴。
葉向北心里有數,便沒立即說話, 倒是馮思遠有些震驚, 問:“大當家,你決定好了”
榮桀搖搖頭, 沉聲道:“不是我決定好了, 是蕭曾我做的決定。”
他們明明可以相安無事,一個請了人走,一個佯裝不知。可蕭曾非要犯賤,自己往上撞,榮桀若不反抗也太說不過去了。
倒是連和難得開口:“他想甕中捉鱉, 也不看看自己手里的甕是否結實。”
當然不結實,簡直是個千瘡百孔的斗, 輕輕一敲就四分五裂, 碎一地殘渣。
幾個人談幾句, 緒就慢慢穩定下來。
這其實說不上是什麼大事,只他們雖然確實落草為寇,骨子里還是普通老百姓,突然就叛朝廷自立為王,一時間有點接不了。
青畫笑道:“要說叛其實也是說不上的,明日里我跟大當家下山清點一下,務必先把庫房清點出來,書寫冊。”
民反的事,歷朝歷代都不見。蕭曾實在是貪里的人渣,把他們這幫老百姓這樣也是有可原。
青畫這般輕風細雨說了一句,幾個大老爺們就都冷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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