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紅馬型高大,近路跑起來同矮腳馬沒太大不同,只騎在上面覺更是高了, 奔騰有騰云駕霧掣之。
終于遠遠瞧見零星屋舍, 青畫也松了口氣:“這馬真是高大。”
榮桀以前倒是習慣騎棗紅馬, 聞言便笑道:“一會兒我們進村子打聽打聽吧。”
兩個人怕驚擾百姓,便下了馬往村口走去, 待剛看清村口的牌坊,便聽聞一把嘶啞的聲音:“哪來的人什麼事”
榮桀定睛去瞧,卻發現牌坊下坐了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他穿著一灰撲撲的長褂,若不仔細瞧還真沒注意。
青畫笑笑,朗聲道:“老人家, 我們要去平川府,不過好像走岔了路,只好過來討口水喝。”
平川正巧在奉金南邊, 他們走的這條路并未偏離太多。
路上青畫仔細瞧過, 黃泥路是夯過土的, 馬兒疾馳上邊并不顯多顛簸,道路兩側有很深的車轍,顯然經常過馬車。
相比啟越山腳下的大小店村,因為太過貧瘠偏僻,朝廷本沒有給修過路。
這座山腳下的村子名為赤丘,牌坊上的朱漆已經斑駁凋零,看起來十分破敗。
他們兩個盡量顯得自己客客氣氣,可那老者卻依舊面無表,他沉聲道:“村子窮,就不招待了。”
榮桀剛要再說兩句,不料從村中又走出來個矮胖老婦人:“老胡,來者是客,請進來吃口茶吧。”
那老胡臉上一僵,他站在那猶豫了很久,最終沉著臉往邊上讓了一步。
榮桀和青畫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村子不大普通。
“多謝嬸子,我們喝口茶就走,還要趕路。”榮桀笑道。
兩個謹慎地走進村子,路過老胡的時候聽他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青畫更是覺得怪了。
這村子偏僻破敗,遠遠去也不過五六十戶人家,大多都是低矮的黃泥土屋,連磚瓦房都沒造起來。
然而村中的路又干凈平整,家家戶戶門上都著嶄新的門神,在一片灰蒙蒙的山霧中又顯得面目猙獰。
老婦人瞧著慈眉善目的,似很開朗,笑道:“我們村子祖輩都生活在這里,只是家里貧困,沒什麼好招待的,還客人不嫌棄。”
榮桀連連搖頭:“哎,嬸子哪里的話,能賞我們兄弟倆兩口水喝,已經是天大的恩了。”
青畫注意到這矮胖婦人就住在村子的正中央,他們一路從村口往村子里走,竟一個村民都沒瞧見。
那婦人見青畫好奇地四張,便道:“村里壯勞力都下地去了,這會兒只有人家在。”
青畫害笑笑,沒吭聲。
本不是這樣的,這村子看著人戶不,可實際上卻沒多煙火氣。
不是說這會兒沒人生火做飯,而是許多人家門口都沒存柴,院中既沒種些常吃的小菜,也沒養鴨。要不是院子里大多晾著些麻裳,青畫幾乎都要以為他們來到了荒村。
這個景,有些說不出的悉。
青畫悄悄了一把榮桀的手,小聲問那老婦人:“嬸嬸認識去平川的路嗎我跟哥哥稀里糊涂就騎到這里,現在找不回去了。”
老婦人回頭瞧,一雙圓眼瞧著很有喜氣,和氣道:“你們肯定是從前一個路口走了岔路過來的,我們村的路不好找,難為你們找到了。”
說著又打量二人一眼,目里有些探究:“回去路好找,順著原路往來時路一直走,見到岔口往右拐便是了。”
青畫忙激點頭。
往前再走幾步就到了婦人家里,的家倒是看起來熱鬧些,院中還晾著小孩的裳,顯得不那麼冷清。
榮桀耳朵很靈,他回頭給青畫使了個眼,告訴屋子里現在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孩子。
青畫頷首,兩個人佯裝隨意地進了院門。
屋里突然傳出一陣娃娃哭聲,那婦人推開堂屋,回頭跟他們道:“小孫孫哭了,我先去哄哄,兩位先坐下歇歇。”
榮桀把兩個人的馬拴在門口,小聲跟青畫說:“這里不是匠村。”
一般有礦藏的地方朝廷都會特設匠村,把匠籍百姓驅趕到這里定居,世代不得離籍。
若是有鐵礦,便需要礦工和鐵匠,采礦后就地熔煉鐵,運送到各地販售。
一旦生在匠人家里,面對的就是永不停息的勞作和苦難,家里能找到些門路去各府城定居還好,若是留在大山,一輩子也就如此了。
這個村子看起來破敗,卻沒有一一毫人氣,屋舍斑駁綾羅,仔細瞧卻都不算很舊,也就是這幾個月才造新的。
榮桀輕聲道:“我們可能來錯的地方。”
他們兩個真正要找的是匠村,只要能確定匠村的位置,便能知道有沒有鐵礦了。沒找到匠村,這一趟就白來了。
青畫心中一凜,剛想說些什麼,不料背后就傳來一道溫和的嗓子:“兩位,怎麼不進去坐呢”
寂靜的村中,這一聲嗓子實在有些嚇人,青畫心中一跳,回頭卻看到那婦人懷里抱著個一兩歲的娃娃,正在耐心哄著。
青畫笑道:“怕叨擾嬸子,想著把馬拴好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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