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葉輕言是不會聽這些的,他只會在那發脾氣,不僅摔了藥碗,還一腳把給他理傷口的軍醫踹倒在地上,直罵他廢。
他這舊傷添新傷的,到了晚上渾都疼,這廢也不知道是哪里請來的,連個刀傷都治不好。
軍醫嚇得瑟瑟發抖,跪在那直磕頭:“王上切勿再上前線了,您的傷如果不好好休養,只會越來越糟糕,一旦紅腫發炎,便很難好利索了。”
葉輕言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可如果不是他親自率領士兵往前沖,他們如今會敗的更快。
他沉著臉坐在那兒,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在發兵之前,他是知道榮桀手里有騎兵的,只是萬萬沒想到他手里有這麼多騎兵,兩相一比,他們云州的步兵哪怕再兇悍,實在是扛不住騎兵的威猛了,可事已至此,他卻已經沒有后路可退。
整個云州的大軍他都已經到邊境,若是大敗而歸,且不論云州百姓怎麼看他,便是榮桀也不會放過他。
這一刻,葉輕言終于想起當時百般阻撓他的阮細雨來。
“如果他在的話……”葉輕言喃喃自語。
第90章 勝局
之后幾日, 葉輕言未再上場, 榮桀每每見他不在,往往中午就回去休息了。他上的傷養了幾日漸漸愈合,臉也好看起來。
韓弈秋每次幫他理傷口, 都要嘆一句:“大人這格, 旁人真是比不了。”
五月底的時候,云州軍只能疲于抵抗,他們的頹勢已經顯而易見,似乎再無翻的余地。
他們基本上已無法撐過一整天的戰事,士兵們傷亡慘重, 大多都是表麻木, 拖著傷痛的應付溪嶺的進攻。
士兵們或許已經明白再無勝利之日, 心里皆是十分恐慌, 便是葉輕言親自在戰場上作戰, 也再難以調士兵的緒。
可葉輕言的狀況也不樂觀,他上的傷一直沒好, 又高燒不退,整個人瘦了一圈, 瞧著就有一種令人心驚的頹敗。
接二連三有士兵在夜晚崩潰痛哭,云州軍的氣氛已經跌落谷底。
反觀溪嶺這邊,他們的營房里一片安然, 重傷的士兵都已經撤回萬寧縣安置, 剩下的士兵則兩兩值, 不會他們連續作戰。
眼見局勢已經一面倒在自己這一邊, 榮桀時間開了個短會,他說:“既然云州已經撐不住了,我們是否可以勸降”
近來葉輕言的臉十分難看,他自己傷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葉向北看了看在座的弟兄們,見大家神平靜,不由說道:“從每日戰后清掃戰場看來,云州那邊死傷已過五,剩下的士兵大多傷痕累累,都沒什麼戰力了。這時候勸降,還能減傷亡。”
他跟榮桀也是好意,兩方又無海深仇,真的沒必要打個你死我活。
然而雷鳴卻說:“如果陳將軍是主帥,勸降應當不會失敗。只是葉輕言的子實在太獨,他不會肯認輸的。”
他們這幾天番上戰場,都看明白葉輕言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他是個說一不二的死格,哪怕麾下士兵全部陪著他一起死,他也必不肯投降。
榮桀嘆了口氣,實在有些為難:“可云州的士兵也是百姓,就這樣死在戰場上,我實在于心不忍。”
是啊,又有誰愿意殺人呢對方的士兵也是活生生的生命,能殺一個人便殺一個人,在他們看來,如果這幾日便能勸降,和平解決云州戰事,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榮桀沉思片刻,說道:“葉輕言昨日被我傷了,明日肯定無法出戰,如果是陳將軍在場,我把勸降書給他,看看他是什麼意思吧。向北晚上務必寫好勸降書,語氣誠懇一些,告訴他們,我們絕對不會殺俘虜,也不會城里的百姓,只希造殺孽,能心平氣和結束戰爭。”
葉向北點了點頭,當即就出去忙碌起來。
次日清晨,戰鼓還未吹響,榮桀就沖陳將軍做了一個手勢。他跟雷鳴領著親兵一起上前,把那封沉甸甸的勸降書遞給了陳將軍。
陳將軍上的傷也是很重,葉向北傷重無法出征,他卻不能棄士兵于不顧,今天是強撐著來的。
他抖著手接過那封勸降書,抬頭向榮桀。
榮桀認真看著他,沉聲說道:“我榮桀是什麼樣的人,整個溪嶺的百姓都知道,想必你們云州也有耳聞。我承諾的事,無論如何也一定會做到。”
他說完,便領著士兵回到己方陣營中,跟士兵們一起席地而坐。
陳將軍心里翻涌不停,他很想當即就答應這勸降書,結束這場殘酷的戰爭,可他畢竟不是云州的主人,他說話也本沒用。他心里很清楚,現在投降是最好的結局,溪嶺沒有趕盡殺絕已經是仁慈的了,如果他們再拖下去,只會害死所有的士兵,只會一敗涂地。
可他心里清醒,他們那位王殿下卻已經鉆了牛角尖,他是絕對不肯認輸的。
陳將軍抿起來,心里沉甸甸的了大石,他回首看了一眼目呆滯的士兵們,最終只落得一聲嘆息。
因兩方士兵都很疲累,這一日榮桀主張休戰,趁著葉輕言不在,陳將軍也斗膽應了下來。
他安頓好傷的士兵,這才回了自己的帳篷,那封勸降書他未拿給葉輕言看,反正他也不會看的,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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