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昀和蘇玉音對視一眼,顧青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文揚面頰微偏,似是不想說話。
邢掌柜便將廣安商會近日來的迫手段,以及杜家書肆被砸的事說了一遍。
顧青昀眉頭皺,看來事比他們想象得更加嚴重。
蘇玉音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問:“杜家有沒有看到鬧事者的樣子?”
邢掌柜搖了搖頭,道:“聽說都是蒙了面的,砸了東西,打了人就跑了。”
蘇文揚冷聲道:“怎麼可能抓到?就算府介,也是賊喊捉賊。”
顧青昀思量了一瞬,忽然開口:“既然如此,這廣安商會只怕會變本加厲,若考慮長遠,還是不要再將生意放在這里為好。”
此言一出,蘇文揚和邢掌柜都愣住了。
邢掌柜有些忐忑,道:“顧大人,這蘇氏瓷坊在廣安縣開了許多年了,還有不分店,基深厚……難不就因為會費的事,讓我們放棄賺錢的買賣!?”
蘇玉音瞥他一眼:“顧郎這是為了我們蘇家好,你可知道,那廣安知縣,不但通過商會大肆斂財,還借著紅花會的名頭招搖撞騙,這樣下去,廣安縣遲早一團糟!時時被人拿,還怎麼做生意?”
做生意需要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這是人人皆知的事。
蘇玉音這麼一解釋,邢掌柜頓時神搖:“公子,您看……這事要不要同老爺商量商量?”
蘇文揚面上有些不悅,道:“就算廣安縣的商會有些混,但這畢竟是我蘇家的生意,顧大人的手,會不會手得太長了?”
顧青昀并未計較他的說法,沉聲開口:“文揚,并非我們危言聳聽。”
“我已查實,那廣安知縣關泓,每年都會上貢大批錢財給他的幕后之人,以保住自己的位,繼而名利雙收。這事是個無底,如今他能通過商會對你們下手,必然還有后招,我勸你還是早日為好。”
蘇文揚依舊面不善,他看向顧青昀,似笑非笑道:“顧大人突然這麼關心蘇家的生意,該不會是想讓我把生意遷到孟縣吧?”
顧青昀面微沉:“文揚,你要把瓷坊遷到哪里,是你的自由,我們不過是好意提醒,你實在不必如此。”
蘇文揚輕嗤一聲,道:“被我猜中了?也是啊,這蘇氏瓷坊每年賺得盆滿缽滿,約莫占了四分之一的收益,若是我們到了孟縣商會,自然要聽顧大人安排,那這蘇家不就是顧大人的囊中之了麼!?”
“蘇玉音,你們夫妻倆,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啊!”
蘇文揚說罷,輕蔑地笑了起來。
顧青昀角微抿,還未說話,只見蘇玉音忽然站了起來。
走到蘇文揚面前,面無表地看著他,隨手端起一旁的茶杯,“嘭”地潑在了蘇文揚的臉上!
“蘇玉音!你瘋了!?”
蘇文揚“蹭”地站了起來!他滿臉是水,狼狽至極,憤怒地盯著蘇玉音。
蘇玉音冷聲道:“我就是要潑醒你!你如今擺臉給我們看,不就因為羅姨娘的事麼?因為,你對我們心存怨念,即便知道廣安縣危機四伏,卻也不肯聽勸離開這里,蘇文揚,你如此循私廢公,對得起祖父的教誨麼?”
蘇文揚一臉上的水漬,怒不可遏:“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如今家中這般景,還不是你害的?”
蘇玉音冷聲回懟:“我害的?是我讓羅姨娘賣地的嗎?是我讓尋死覓活悖逆祖父祖母的嗎?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蘇文揚,你敢著良心說一句是無辜的嗎?”
蘇文揚面微僵。
他自牙里出幾個字:“沒錯……賣地是不對,但你為什麼非要將此事,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還準備替收拾多久?”蘇玉音直視蘇文揚的眼睛,道:“我問你,若我告訴你在賣地,你攔得住嗎?”
“我……”蘇文揚語噎。
蘇玉音一字一句道:“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僅僅是的兒子,還是蘇家最重要的繼承人之一,如今可以讓你籌幾萬兩銀子,那日后就能讓你給幾十萬兩銀子,你若毫無底線,一味愚孝,是打算讓整個蘇家為你們母子兜底嗎!?”
蘇玉音的質問,讓蘇文揚心頭微。
羅秀的所作所為,他也知道不對,但那是他的母親,除了好言相勸,他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蘇文揚看著蘇玉音,仍然心有不甘,道:“就算如此,可休妻于子而言,可是奇恥大辱,你何必置人于死地?好歹是我和玉的母親,為蘇家誕下了兩個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誕下兩個孩子?”蘇玉音笑了,盯著蘇文揚的眼睛,聲音恍若寒冰——“我娘本來也該有兩個孩子的。”
室陡然安靜下來。
蘇文揚恍若雷擊,面煞白。
林氏第一次懷孕之時,因為蘇槐與羅秀私通之事,氣得了胎氣,流產了一個男胎。
而羅秀因為懷上了蘇文揚,不但逃過了蘇家和林家的追責,還登堂室,了蘇槐的妾。
蘇文揚想起這樁舊事,面更是難看。
他不想做一個惡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娘是一個惡人。
但當年之事,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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