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夜，張乾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說的都是事實！只要二皇子連同世家為北疆解困，皇后便有了借口，讓眾臣推舉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皇后與二皇子讓北疆陷危機，又企圖以軍費之事，迫陛下就范，到底是誰危害大局？是誰置江山社稷于不顧，只求一己私利！？”

“爹為監察史，您不但不為籌措軍費奔走，還要孩兒而退，當真對得起您這服，和我張家的百年聲譽麼！？”

“啪！”地一聲，一記清脆的耳，落到了張乾面上。

張乾被打得愣了下，他面頰泛紅，不僅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就連心底，也溢出一陣刺痛。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混賬東西！”張大人氣得胡須抖，道：“你要死就自己去死！別連累我們一家老小！”

話音未落，一中年婦人，不顧旁人的阻攔，沖了過來。

“老爺！乾兒是一時糊涂，您千萬不要同他一般計較啊！”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大人的妾室、張乾的母親，鄒夫人。

張大人一見鄒夫人，怒罵道：“你是怎麼教養他的？竟然敢這般忤逆于為父！”

張乾道：“爹，此事是我一意孤行，您何必怪罪到我娘頭上？”

鄒夫人連忙拉住張乾，道：“乾兒，別犟了！快向你爹認錯！”

張乾背脊筆直，冷聲道：“我沒錯。”

他垂眸，看向淚水漣漣的母親，道：“娘，我在京城長大，過慣了浮華安逸的日子，便以為天下就是如此……直到我下了江南，到了孟縣才知道……原來這天下，還有那麼多人食不果腹，不蔽。”

張乾毫不畏懼地看著張大人，道：“百姓如臨深淵，當權者徇私弄權，若為者還要明哲保，只怕大金危矣！”

張大人被張乾說得啞口無言，他拉下臉道：“才當了幾日的，便敢來教訓為父了！？當真以為，我不敢將你們逐出家門！？”

張乾一咬牙，道：“我張家自前朝起，便躋四大家族，祖先有云‘為國盡忠’才是我們的立之本！若貪生怕死，門楣有辱，那我也不稀罕做張家人！”

“逆子！”張大人氣得渾發抖，抬手還要再打，鄒夫人大驚，連忙抱住了他的胳膊，道：“老爺，不可啊！”

張乾眼眶泛紅，聲音也有些沙啞，道：“爹，方才所說，句句是孩兒的肺腑之言！若是您還是覺得孩兒大錯特錯，盡管罰來！”

“你！”張大人氣結，但他看著眼前目堅定，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張乾，竟有些下不去手了。

半晌，他頹然地垂下了手，冷聲道：“罷了！你這個逆子，我與你多說無益！”

“來人，好好看著他！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他出府半步！”

話音落下，小廝們連忙圍了過來。

張乾默默看了張大人一眼，道：“爹，我言盡于此，我張家何去何從，全憑您一念之間！”

說罷，他便轉走了。

張大人神復雜地看著張乾的背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

林家別院。

顧青昀回來之時，已至午夜。

蘇玉音喜歡院子里亮堂，所以，即便到了很晚，府中也是燈火通明。

顧青昀穿過抄手游廊，到了院的臥房面前。

他在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才推門進去。

房中燈火如豆，蘇玉音已經躺在了貴妃椅上。

側靠著枕，腰肢，不堪一握。

顧青昀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收起目，關上了門。

蘇玉音一聽到聲響，翻而起。

“夫君，今日況如何？”蘇玉音了眼睛，道：“我都等了你一日了。”

嗓音微，帶著關切之。

顧青昀徐徐走到床榻邊，袍坐下。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蘇玉音挑眼看他，道：“壞消息。”

顧青昀笑笑，道：“如今國庫空虛，軍費堪憂……而我，領了籌措軍費的差事。”

蘇玉音微微一愣，忙道：“那好消息呢？”

顧青昀沒說話，他靜靜看著蘇玉音。

眼前的姑娘未施黛，但雪白，長發如墨，一雙妙麗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顧青昀輕嘆一聲，他俯下來，緩緩地抱住了。

“好消息是……現在送你走，還來得及。”

第169章 夜會 會不會怪他？

“回江南！？”

蘇玉音抬頭,詫異地看著顧青昀，滿臉震驚。

顧青昀心中著深深的無奈，但面上卻不顯,只淡聲道：“不錯,如今北疆局勢不明,京城風云四起,我公務繁多，無暇照顧你，我思來想去,還是送你回江南最好。”

蘇玉音不解地看著他,“你專心忙你的公務便是,為何非得送我回江南？”

顧青昀沉聲道：“玉音,我知道此事對你來說,太過突然,但如今，皇后一黨虎視眈眈，我不想你同我一起涉險。”

京城是世家的地盤。

蘇玉音留在這里，很有可能會落對方手中，若是回到江南,按照顧青昀之前的部署,再加上蘇家的勢力,定然能護周全。

蘇玉音卻不肯,凝視他的面容，道：“可是，你不是說要籌措軍費麼？我有銀子,有門路,說不定還能幫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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