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阿姎乖乖待在他懷里,許之洐必會將抱回長信殿。但此時活似一尾鯉魚,在他懷里力掙扎,活蹦跳地囂著,“許之洐,你快放開我!”
吠吠的脖子被薅得老長,越發顯得丑了。它嗷嗚嗷嗚喚著,阿姎便不得不松開手。乍一松開,伯嬴和那個周叔離的護衛一下子便撲上去將吠吠拿了下來。
“伯嬴!快放了我的狗!”阿姎沖伯嬴命令道。
伯嬴抬起頭來正遲疑的空當,阿姎吹了一聲哨子,吠吠霍地一下跳了起來夾著尾嗖嗖便逃竄開了。
許之洐不再理會眾人,也不再吩咐是否還要再置那狗子,他抱著胡撲騰的阿姎往長信殿走去。
這人,如今忘記了過去,膽子倒大了不。
過去,還從未過自己的名字呢。
他必要好好看看。
伏良人與宴清清呆立在原地,氣的冒煙,一時也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就眼睜睜地看著們一門心思想要攀附的燕王殿下抱著那個又傻又瘸的人拾級而上,一步步走遠。
們求之不得的,偏偏那個傻子還不知好歹,在燕王懷里撲棱搏斗的。
伏良人站正了,怪氣道,“宴妹妹滿意了?”
宴清清冷哼一聲,“伏姐姐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
伏良人乜斜著,“你我費盡心思,倒給表小姐做了嫁裳。”
宴清清瞟了一眼,嘖嘖道,“費盡心思的是你,千萬別扯上我。我今日只不過是要告訴你,你爭你的寵可以,但最好不要來坑我,我晏家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喲,”伏良人噗嗤一下笑道,“宴妹妹可真是個剛烈子。”
宴清清揚起腦袋,負手朝外走去,見伏良人還立在原地,不免扭頭嘲諷道,“伏姐姐還在這兒兒地等什麼呢?你方才被狗撲在下丑態百出,現在又狼狽得不樣子,難不還指著燕王殿下放下懷里的人來尋你?”
說著自懷里掏出一面雕花小銅鏡扔給伏良人,“自己瞧瞧去吧!”
*
阿姎不喜歡許之洐。
十分不喜歡許之洐。
就比如方才,極力要推開他,他的雙臂卻越發將箍,阿姎便氣急了。喜歡的人是裴君,必然要為裴君守如玉,怎能這麼個登徒子似的人眾目睽睽之下抱著,萬一污了的清譽,必是對不住裴哥哥的。
因而阿姎推搡他、咬他、打他,“你放開我!我要去找裴哥哥!”
許之洐呼吸一凝,片刻道,“你又要掃興了。”
“我原本玩得歡喜,是你才掃興。”阿姎方才掙扎得厲害,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難得厲害,一時消停了下來,只是無力道,“許之洐你快放我下來,我不喜歡你我!”
許之洐不再與廢話,沉著臉將抱進了長信殿。見蹙著眉頭,一只手扶著額頭,看起來臉不好,便問,“你怎麼了?”
阿姎閉上眸子低聲道,“頭好疼。”
許之洐當即傳召了那個長雍的醫來看,那長雍把了脈笑道,“表小姐越發好了起來,只是顱尚有塊未能消解,還需再悉心調養。”
許之洐眸微神,若有所思。他回憶起阿姎近來不經意間說起的話與神,種種跡象,都不像是十歲的心智。故而他便問起長雍如今阿姎的心智如何,何時才能恢復記憶。
長雍自從上次誤診之后,便被許之洐劃歸為庸醫的行列,之所以還沒被打發出去,不過是看在他尋常表現尚未出過什麼大的紕的份上。眼下長雍也長了記,索學起了算命先生,什麼話都不敢說得太滿。
比如,眼下他好一番聞問切之后,又斟酌了好一會兒,才稟道,“殿下不必擔憂,表小姐如今心智正在慢慢恢復。只是,何時能恢復記憶還不好說。”
見許之洐正微微瞇起眸子看他,他冷不丁打了一個寒,忙補充道,“畢竟是摔傷了頭部,總是需要時間的,只是......”
長雍小心察看著許之洐的神,婉言道,“也許很快就能想起從前的事,也許......也許再也想不起來了。”
許之洐聞言一頓,微微側過頭去看被他置在榻上的。大概子不適,臥在榻上半分神也打不起來,早沒了方才活蹦跳的樣子。他心中一疼,才十七歲,便吃夠了人間的苦頭。
這十幾年,從未像伏良人與宴清清一樣,做個無憂無慮的家小姐。今日見們在殿外一起玩陀螺,分明都是花一樣的好年紀,但宴清清憨可,似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伏良人雖一些,但也是從小被疼著長大。這兩個人雖加在一起有兩百個心眼子,但到底是小孩心,不似從前東宮的趙長姝與顧念念。那兩個人,一個是真刀真槍明目張膽,一個是笑里藏刀殺人于無形。
說起來,伏良人與宴清清不過是過家家似的,沒什麼殺傷力,這也是為什麼許之洐能一直留著倆的緣故。
若是阿姎也能似們一般便好了。
但姜姒卻只有為阿姎的時候,才能大膽地推他、咬他、喊他的名字。
從前卑賤到爛泥里,是他的奴隸,豈敢有半點反抗?不不不,也不止是他的奴隸,他原是打算娶的,在隴西。
娶了,做他的王妃,再不必那麼低賤。
許之洐走至榻旁坐了下來,平躺在榻上,那人的雙鋒立著,他不自地過手去,輕輕覆住那兩團。
的子,他最了解不過。
在他跟前從來都是不堪一擊的。
從前他不過是信手/撥幾下,便能泥濘得一塌糊涂。
阿姎一瑟,原本頭疼得迷迷糊糊,此刻到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前,子一僵,頓然睜開眸子,凝了十分的力氣將他的手拍開了去。
繼而扶著額頭坐了起來,怒目嗔,“登徒子!”
“登徒子?”
許之洐暗暗覺得好笑,怎的,如今在眼中,自己竟是個登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