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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雀她渣了瘋批皇帝》 第4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巫蠱之禍

整理好長袍發髻,穩住步子往殿外走去。

宮人亦將裴昭時送至廊下,小小的人兒懵懵懂懂地著自己的母親。

八月底的薊州已涼快了起來,這時起了瑟瑟秋風,撲在上竟令人忍不住打起了寒戰。

“母親,你的眼睛為什麼通紅?”

“是沙子吹迷了。”

“那昭時給母親,好不好?”

姜姒垂頭著他,沖他笑笑,“母親已經沒事了。”

牽著裴昭時的手一步一步往臺階之下走去。

這一步一步,離宮門還有多遠吶,姜姒失神落魄地走著。若不是恰遇到伏良人的轎,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到宮門。

伏良人低聲慢語道,“陛下一來,王宮就沒有安寧過。除了芫華,我與蘇采亦是險些惹火上,就連殿下和懷信也不例外。”

“今日你從陛下那里出來,又哭紅了眼,陛下可有為難于你?”

姜姒搖搖頭,“伏姐姐,陛下不曾為難。”

伏良人便慨嘆著,“我看著你,真是擔心。”

的聲音越發低了起來,附在姜姒耳邊道,“陛下病得蹊蹺,只怕這王宮里又要出事。”

姜姒亦是低聲道,“伏姐姐,陛下無病。”

伏良人愕然,“無病?”

姜姒道,“他要給殿下安一個巫蠱之的罪名,煩請伏姐姐轉告殿下,看有沒有法子化解。”

伏良人驚駭失聽父親伏史說起過,慶朝中興時期便有一次極其嚴重的巫蠱之禍。

當時長安巫蠱十分盛行。所謂巫蠱之,即制作人形木偶,其上雕刻冤家仇敵姓名,埋進地下或藏于房中,日夜詛咒,以求仇人遭殃,自己得福。

有一回,天子午時眠,忽然夢見幾千余手持棒的木頭人朝他打來,天子赫然驚醒。彼時巫蠱之已傳進慶朝皇宮,天子認定宮里有人在施巫蠱之詛咒他,立即派衛軍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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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軍首領心狠手辣,安排諸多心腹,四挖掘木偶,并且用永巷酷刑,迫使涉案人員招供。休管是誰,但凡被扣上“詛咒皇帝”之名,便被誅殺至死。

于是有人借機誣陷太子謀反,衛軍“果然”在東宮搜查到刻有天子名諱的木偶。天子疑心極重,當即下令捉拿太子。

太子不得已只得打開武庫,起兵造反。

史書記載,那次混戰長達四五日之久,死傷估計數幾萬余人,街巷四流漂櫓,最終以太子大敗告終。太子攜兩個子倉皇奔逃,躲藏在梁國牛縣老百姓家里避難。

不久,牛縣縣令得知太子下落,帶領人馬前來捉拿。太子無逃跑,絕之下在那老百姓家中門上自縊而死。太子的兩個兒子和那老百姓一家,亦被縣令手下砍死。

那年巫蠱之禍牽連上千人,皇后、太子、外戚、朝臣多方勢力俱被牽連其中,連坐而死。

自古權力爭斗你死我活,親生父子尚且如此,何況許之洐與許鶴儀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已。

古人所說,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誠不欺我。

想到此,伏良人渾發冷,呢喃道,“要變天了。”

姜姒沒有應聲。

伏良人喃喃自語道,“在宮中施巫蠱之是抄家滅族的重罪,殿下的境竟落到了這一地步了麼?”

“偏偏這種事,最說不清楚。”

許鶴儀必是十分自信,才提前將消息給姜姒,可見他本不把許之洐放在眼里。在許鶴儀看來,許之洐不過是自己的獵,此時天羅地網地布下,眼看就要到收網之時。

縱是先一步知道了帝王之心,又能如何?

“這一次,殿下毫無還手之力。”

兩人同乘轎,想起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一時再沒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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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到了宮門,與伏良人告了別,伯嬴已守在馬車旁等候許久。

見姜姒神凄然,不由問道,“夫人這一去,已過去快三個時辰,宮里可有什麼事?”

姜姒強笑著搖頭,“無事。”

上了馬車,姜姒再忍不住失聲痛哭。

裴昭時小手輕輕安,小聲問道,“母親,你怎麼了?”

伯嬴聞聲將馬車緩了下來,仔細聽車的對話。

姜姒哭夠了才拭了淚,但眼神空,終究長嘆一聲,聲道,“我們回家吧。”

伯嬴知道必在宮中遇到難事,但不說,他便不再去問。因而揚起馬鞭,繼續趕路。

***

伏良人返疾疾趕往建章宮,將天子謀算一五一十稟了許之洐。

許之洐當即派周叔離前往薊州北郊調兵,然北郊距離王宮快馬往返需一日路程,若重兵抵達,最早也需在次日辰時。

此時宮中燕王守衛不足千人,而天子北巡所帶護衛鹵簿左右共有上萬人。這些鹵簿出自虎賁軍,原本便是負護衛天子出行之責,實力強悍。

雙方力量眾寡懸絕,無異于螳臂當車。若次日辰時燕王兵馬不能圍了王宮,則燕王之命,危在旦夕。

而許鶴儀并沒有留給姜姒太多時間考慮。

華燈初上,天子便召燕王于崇明殿侍疾敘話,因周叔離不在,燕王孤困于崇明殿無法作為。

是夜子時,天子護衛在建章宮西南角挖出人形木偶,那木偶形似許鶴儀,上書天子名諱,前扎針,妄圖假借木偶施以詛咒。

建章宮西南角所指方位,既為天子暫住崇明殿,又直指長安未央宮,其心可誅。

天子震怒,星夜詔令虎賁軍圍困燕王宮,急押燕王掖廷問罪。

怒斥燕王狼子野心,行謀逆,非誅之不能恕其罪。然念及太后孤苦及手足誼,故雖留全尸,著賜空食盒并鴆酒,是為天恩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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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食盒,意為祿盡命絕。

晚風獵獵,殘星數點。然天子虎賁軍于宮墻之外高舉的火把,映得薊州城明瓦亮,犬不寧。

伯嬴連夜叩開姜姒房門,“宮里有大事發生,陛下的虎賁軍已然將王宮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原本想說,只怕殿下有難。

但見姜姒著整齊,想必是始終未眠。再想到下午在宮門外見時的形,暗忖必然知曉宮的狀況,因而便立在一旁,等的意思。

姜姒著王宮那通天的火,“陛下這麼快就手了。”

想到白日許之洐問話,“阿姒,你想過有一天,我也會死麼?”

那時問他,“你也會死麼?”

許之洐是燕王,是當今太后之子,他那麼霸道狠厲的人,也會死麼?

他說,“會,我也會死。”

“若有一日,我與許鶴儀水火不容,必須死一人,你會站在哪一邊?”

他問起這樣的蠢話,還說自己知道了答案。那時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竟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答案麼?

原以為不必走許鶴儀給的路,他必會有辦法應對。

而此時,那座巍峨雄壯的燕王宮,已然了他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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