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濃笑起來，“那便說得過去。昭時公子謙和懂事，十分惹人疼，長得又好看伶俐，這麼個小公子，陛下怎麼會不喜歡呢？”

轉頭又沖伏良人笑道，“我是與昭時公子不罷了，不然，我也要親自抱著他睡。”

伏良人亦是噗嗤一下笑出來，“沈姐姐，你呀，還是不要惦記昭時公子了，先把腹中小公子平安生下，到時候，自然有人讓你親、讓你抱。”

“就快了。”沈襄濃輕輕著高高隆起的腹部，“良妹妹也要抓了，早日懷上陛下的子嗣，孩子們也好有個伴兒。”

蘇采心里生醋，“孩子嘛，來與不來，看的是緣分。你們瞧，就像朱雀殿，幾乎每日承寵，可曾為陛下懷過一兒半的？哪里又能強求呢？”

伏良人便笑，言語之中意有所指，“娘娘說得極是。只盼著娘娘再為太子殿下添個弟弟妹妹，為天家開枝散葉呀。”

蘇采眉心微，心里卻不是個滋味兒。許之洐只拿這個中宮皇后當個擺設罷了，輕易怎會來椒房殿，便是偶爾來那麼一次，也沒有什麼好事。

就比如昨日便提著那鳥籠子親自送來椒房殿要給那朱雀殿的人做主，還非要懸在廊下，好每一個妃嬪宮婢都來瞧瞧皇后娘娘的歹毒心思。

若不是有太子傍，母憑子貴，只怕許之洐要將那鳥籠子摔到臉上了。

他素來心狠，但從置蘇嬋與阿蕙的事上便可見一斑了。

還說什麼再為太子殿下添個弟弟妹妹，癡人說夢罷了。

事兒雖是這麼回事兒，但蘇采與伏良人早就是相看相厭，何況的皇后璽紱如今還在伏良人手里，因而開口時便帶了幾分揶揄。

“話說回來，良夫人與本宮幾乎是前后腳進了燕王宮，如今懷信都已經三歲了，良夫人怎麼一點兒靜都沒有呀？莫非是有什麼疾？”

伏良人干笑一聲，還未答話，蘇采又故作神道，“便是有，也不打。家父在長安經營多年，識得幾個專治婦人病的老醫者，據說十分靈驗。良夫人若是需要，本宮召他們進宮來，好生醫治。”

伏良人掩笑道，“皇后娘娘的偏頭痛尚未痊愈，千萬莫要費心勞神。臣妾年輕底子好，子嗣不必擔憂。”

沈襄濃道，“方才在廊下竟見一只金雀，娘娘如今可是喜歡養雀兒了？”

蘇采訕笑一聲，“底下人孝敬的。”

伏良人便道，“那臣妾便不得不說一句了，這些底下人呀可真不是東西，好好一只雀兒，非得關在籠子里。關籠子里便也罷了，還要在上拴了鎖，哪里是人干出來的事兒。”

說著便扭頭去問起沈襄濃，“沈姐姐，你說是與不是？”

沈襄濃點點頭，“我如今懷著子，看什麼都覺得可可憐憐的，連踩只螞蟻都覺得犯了殺戒，哪里看得了這個？”

蘇采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合著這是指桑罵槐，說蘇采不是個東西了。

不止如此，伏良人還怪氣道，“娘娘還是趕取下來放生罷，萬一讓陛下瞧見，只怕要覺得娘娘不是良善之人......平白惹陛下不悅。”

蘇采是啞吃黃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偏偏伏良人又喋喋不休說道，“再說了，若是太子殿下看見，更是不好。這麼小的孩子，萬一在心里留下影，以后可不好收場呢。”

蘇采一時氣急，偏頭疼便犯了，只覺得腦袋一陣一陣地刺痛，針扎一般，使連面上的端莊得也維持不住了。

墨娘見狀趕屈膝行禮，“皇后娘娘累了，兩位夫人請回吧。”

打發了伏良人與沈襄濃走，蘇采恨恨道，“們兩個好得跟什麼似的，心來氣我，與我作對。”

墨娘勸道，“良夫人如今拿走了皇后璽紱，襄夫人又快生了，都是不能小瞧的主兒。娘娘雖勢單力孤，但與太子殿下互為仰仗，誰都不敢輕看了娘娘。娘娘千萬戒驕戒躁，不能急于一時。”

蘇采臥在榻上闔上眸子，由墨娘給輕緩地按著額頭，才慢慢緩了過來，問道，“墨娘，你在這宮里有多年了？”

墨娘垂頭笑道，“回娘娘，已有十二年了。”

蘇采抬頭打量著，眼前的人三十出頭的年紀，看著樣貌端正穩重，便道，“你是太后娘娘舉薦的人，本宮該不該信你？”

墨娘連忙跪地，“皇后娘娘，奴婢是誰舉薦的并非最要的。奴婢既然認下了皇后娘娘的主，便死心塌地，連命都是娘娘的，絕不敢三心二意。”

蘇采見墨娘神莊重肅然，不似作假。何況自阿蕙沒了，邊也著實沒了得力的人，眼下需要用人，顧太后為了重回桂宮，只能靠著蘇采，因而舉薦的人倒可一用。

因而蘇采沉道，“跟著本宮，自然有你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但本宮既要用人，自然要用最可靠最得力的，可不是靠你一句‘死心塌地’便能輕信的。”

墨娘信誓旦旦道，“奴婢家人俱在長安城南郊古柳莊，娘娘若不放心，只需去命人去一查便知。奴婢便以自家六條命為自己擔保，只求娘娘信了奴婢。”

蘇采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眼下本宮便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墨娘恭敬垂頭，“娘娘只管吩咐。”

蘇采徐徐道，“你在宮里十二年，也算歷經了三朝，這宮里自然有你的人。”

墨娘微笑頷首，“是，奴婢不敢欺瞞娘娘，奴婢在宮中的確有不眼睛，這也是太后娘娘為何舉薦奴婢來侍奉娘娘的緣故。”

蘇采長舒一口氣，款款站起來，“如此便好，用你的一切力量，暗中去查陛下與裴昭時的關系，給本宮查個真真切切。”

墨娘訝然抬眸，“娘娘懷疑昭時公子的世？”

蘇采沒有看，只是舉起自己的纖纖長指，細細端量著，漫不經心道，“你若查實，本宮便信了你，自然有你潑天的富貴。”

墨娘忙垂頭應是，“娘娘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