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抬頭去，見一把長劍穿了蘇采的膛。

姜姒倒吸一口涼氣，就在方才，就在此刻，許之洐親手殺了蘇采。蘇采干凈的袍子登時被鮮紅的花染，隨即那花擴散開來，將整個前都染得通紅一片。

蘇采有罪，但亦是許懷信的母親。畢竟是做過夫妻的人，此時竟也涼薄無地將蘇采一劍刺穿。

姜姒全發抖，今日蘇采能死，來日便能死。

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不過是許之洐豢養的玩，連顧念念都一語點破。

若不是懷里有裴昭時，姜姒真怕自己要駭倒過去。他是說過這樣的話，“你該慶幸如今我還貪你的子，若有一日，連你的子我都覺得惡心，那你便該去死了。”

終有一日，他亦會如此對。

姜姒倉皇垂頭，越發捂了裴昭時的臉。裴昭時還這麼小，實在不該親眼看見，也實在不該親耳聽見——人心的刻毒、險惡與涼薄。

蘇采已是滿的汩汩涌出，因而即便拼盡全力去說話，依舊聽起來模模糊糊。

的最后一句話是對伏良人說的。

瞪大赤紅的雙眸，用盡平生的力氣，說，“伏良人，你若敢......苛待懷信，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姜姒瞥見伏良人沒有，想，伏良人出自高門族，自小養尊優，從不信什麼鬼神，又向來與蘇采不和，此時蘇采就要死了，伏良人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為這麼一句臨終言便生了怯。

蘇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死死地盯住伏良人，企圖從伏良人口中得到一句回答。

但凡伏良人說一句，“你放心，我不會苛待懷信。”

但凡說上這麼一句，蘇采便能安心地走。

然而伏良人沒有說。

此時，許之洐已將長劍拔出，帶出更多的來。

“撲通——”

蘇采重重地倒下，整個人都淹在泊中，但依舊死死地瞪著伏良人，直到斷氣的那一刻，都沒有閉上眼。

周遭寂若無人。

很快有宮人上前將蘇采逐漸涼的尸拿破席子裹了，拖走了。

姜姒著蘇采逐漸遠去，的腦袋在席子之外，隨著宮人的拖行，“蹦蹬蹦蹬”地砸出一路聲響。

蘇采要殺裴昭時，姜姒絕不可能有一的心與同。只是不管過去如何，蘇采畢竟是做過皇后的人，生前榮華富貴，死了也不過是一卷破席子便被人拖了出去。

最初在東宮，也是這樣的一卷破席子便將趙長姝的尸裹了，拖走了。

姜姒兀然失神，一種兔死狐悲之令遍生寒。

不住打了一個寒，難以相信，從前怎麼會上許之洐這樣的人，這樣一個暴戾狠，殺人如麻的人。

下意識地瞥向伯嬴，他就在一旁。

一顆慌不安的心，這才將將安定下來。

這時，懷中的裴昭時突然小聲問起，“母親，什麼是‘籠中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