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不違笑道，“別怕，你只要伺候好了本座，往后在永巷，無人敢欺負你。”

姜姒心里一，再看尹不違的眼睛，竟發現他神曖昧輕佻。

姜姒兀自驚著，方才還只當尹不違是敬著從前的份，沒想到他竟打起了這個主意。

尹不違倒是禮貌垂問，“你可愿意？”

姜姒別開臉，忙道，“尹大人若是需要奴婢做些補灑掃的活兒，奴婢自然奉命。”

尹不違的神便冷了幾分，“本座是永巷令，豈會缺一個補灑掃的婢子？你知道我說的‘伺候’是什麼意思，不必揣著明白裝糊涂。”

姜姒忐忑不安，只是低著頭，不得不搬出許之洐來，“尹大人恕罪，奴婢是陛下的人，如今只是在永巷罰，待陛下消了氣，奴婢便回去了......”

尹不違尖細的嗓音笑起，“到了永巷的，還沒聽說過有完完整整地出去的。”

“先前兒那個蘇長史，不也是陛下的人嗎？你若想知道死前都干了些什麼，本座可與你仔細講一講。”

他說的是蘇嬋。

“若是哪個婢子不聽話了，便送到鄭大人手里，他手底下宦可不，不用一晚上便能把人收拾得乖乖聽話。”

姜姒頭皮發麻，原以為尹不違還算是個好的，豈會想到他竟這般齷齪。但細想來，其實也并不意外，若他是個好的，底下怎麼這樣，他又豈會在永巷住著如此奢華的院落。

姜姒放下袍子，不敢正面惹怒尹不違，只是起了周旋道，“大人的袍子已經補好了，奴婢還要去浣，先告退了。”

尹不違黑著臉，“怎麼，這麼說你是不愿意了？”

姜姒退后一步，“尹大人恕罪，奴婢告退了。”

姜姒轉便要向外疾步退去，孰料尹不違卻一把將抓回，冷笑道，“本座是永巷之主，大把的婢子求著來伺候，本座還不放在眼里呢！問你一句，你還真把自己當什麼貞節烈了。”

姜姒蹙眉他，“奴婢不是您能的，尹大人請自重。”

這倒吊起了尹不違的胃口來，“本座倒要看看，這永巷有沒有本座不能的人。”

尹不違正想手，卻見有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字字鏗鏘有力，“尹大人位高權重，您一聲招呼，自然有宮婢趕來伺候。姜夫人畢竟曾是宮妃，便是墮進泥里，也是不能的。若是陛下知道了，只怕這罪名大人擔待不起。”

此時崔瑾瑜立在門口，雖經方才楊柳兒三人的廝打，臉上見了傷，發髻也了，但六月底的青天白日使全都散發著芒。

尹不違的好興致被人攪和了，到底是暫時放過了姜姒，站直了子打量起崔瑾瑜來，“本座的門不是誰都能進的，你膽子可真不小。”

崔瑾瑜道，“是奴婢斗膽了，只是奴婢來永巷前，陛下特意囑托了奴婢，要奴婢千萬護好了夫人。眼下是夫人與陛下置氣，才被罰了過來，誰知道陛下哪天消了氣便來接夫人回去了。若是陛下來了，見夫人......，只怕您要吃罪......”

尹不違雖不知這話的真假，但也不敢掉以輕心，心里只道要命人去打探一下虛實再做進一步的計較，因而此時便不再過多糾纏，只是道，“今日且先放你們回去，最好小心些，別再惹出什麼子來，否則，本座可不會與你們客氣。”

姜姒與崔瑾瑜忙欠謝過，逃一樣地離開了這院落。

姜姒心有戚戚，“瑾瑜，多謝你。”

崔瑾瑜悄聲道，“日后定要小心著尹不違，他今日未能得逞，必要去查個清楚，但陛下并沒有跟我說這樣的話。”

姜姒默了許久，輕嘆一聲，“我實在不知該怎麼走下去了。”

崔瑾瑜握的手，“我每日巳時五刻與戌時都會在永巷門與郎中令見面，昨夜因浣錯過了時辰。今夜戌時我會再去見郎中令，他一定會有辦法。”

對，伯嬴定會有辦法。

他總是會有辦法。

姜姒暫且放下心來。

到了戌時，崔瑾瑜趁夜正濃無人留意，暗中溜了出去。

伯嬴早就在永巷門等著了，見了來，忙上前問道，“崔姑姑昨日為何沒有來，是不是出事了？”

見了伯嬴，崔瑾瑜竟忍不住掉下淚來，低泣道，“姑娘如今境艱難，我實在是沒了主意。”

伯嬴問道，“姑娘怎麼樣了？”

“是不會再離開永巷，但留在永巷，那永巷令又對起了別的心思。我勢單力薄，昨日與楊柳兒起了沖突，惹怒了永巷丞。今日因永巷令想對姑娘不軌，我將姑娘護了出來，只怕也惹了永巷令不悅，實在是沒了主意！”

伯嬴心中震，這才留意到一向謹慎的崔瑾瑜也開始稱姜姒為“姑娘”了。

“陛下將姑娘關進籠中吊起來好幾個日夜，姑娘嚇出一病，是萬萬再不可能回去的。”

說著便跪下來磕頭，“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死，但若郎中令有法子，便拜托您多照看姑娘，實在太可憐了......”

伯嬴見過許之洐苛待姜姒，但聞得這樣的懲戒依然令他陡然生寒。他忙扶起崔瑾瑜，“多謝你護著，我定會再想辦法，你也千萬謹言慎行。”

崔瑾瑜抹了淚應了，接過伯嬴手中的包裹，臨走前又低聲道，“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這樣的話，姑娘熬到現在已經十分不易，我真怕哪一天便熬不下去了。若有一日，你依然能回來守護，記得夜里給留一盞燈。”

說完便轉走了，消失在茫茫夜之中。

的話句句似是在代后事。

伯嬴怔然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