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心里咯噔一聲，忙抹了眼淚。

尹不違是惹不起的人。

姜姒去開了門，欠行禮，“尹大人可有什麼吩咐？”

尹不違道，“沒什麼別的吩咐，只是與你說說話。”

“大人說，奴婢聽著。”

尹不違道，“本座已幫你三次了。”

姜姒垂眸，“是，多謝大人相助。”

“昨日與你說的事，你想的如何了？”

昨日尹不違說要“伺候”，姜姒豈會不懂這個“伺候”的深意。但眼下在尹不違手底下求生，總不能正面激怒，也只有施個緩兵之計，先往后拖著罷了。

因而姜姒迫使自己微笑起來，“大人再給奴婢一些時間吧。”

尹不違一笑，話雖說的模棱兩可，但畢竟沒有當場拒絕，他心里總算舒服一些，便也點點頭，“你總會找來的，本座也不急。”

他當然不急了，他在這永巷之中一手遮天，想要個人哪還有得不到的。不過他是個講究人，不喜歡強人所難罷了。

強人所難有什麼意思，要的就是心甘愿。如此說來，自己也算是個正人君子了。

初來乍到，想在永巷活下去可沒有那麼容易，只怕撐不了幾日，便要來求著伺候他了。因而尹不違不急。

見乖順地垂頭站著，想到方才那的袍著那曼妙的子，雖瘦，但也凹凸有致，瘦的也不失好看。

自然，再滿一些更好。

再滿一些，伺候起他來便更舒服一些。

尹不違想到此，便道，“你呀，子骨兒太弱，本座會吩咐下去，人每日給你送最好的膳食。若不是陛下圣意命你浣，本座便將你調到我那宅子里了。”

他每說一句話，姜姒的心便咯噔一聲。

尹不違還在絮絮叨叨，“若是到了我那宅子里呀，我便好生養著你，你什麼都不必做，只需伺候好我，什麼都不會短了缺了你的。”

“你去問問，這永巷的婢子哪個不想攀著本座，但也得得了本座的眼不是。”

“本座那宅子你是見過的，什麼好東西沒有，豈是什麼人都能住進去的。說句不好聽的，本座便是永巷的土皇帝。”

“浣便浣罷，不過本座會吩咐下去，你就做做樣子，一天洗個兩件三件的便是。”

“這永巷呀，就屬本座最大，本座想干什麼，還沒有干不得的。你要是不聽話，和崔瑾瑜的下場也是一樣的。”

姜姒心里一凜，原以為是楊柳兒暗害了崔瑾瑜。眼下看來，連尹不違大概也不了干系。一時倒不再確定到底是誰殺的崔瑾瑜。

見尹不違篤定了會依附，便有心先借尹不違的手揪出殺害崔瑾瑜的真兇，先要那兇手償命，替崔瑾瑜出了這口冤氣，再圖后策，慢慢地與尹不違周旋。

何況若是暫時能吃上飽飯，不必辛苦勞作的話，倒也能休整一番，不是什麼壞事。

姜姒因而笑著謝道，“多謝大人照拂。”

尹不違這便起了，了一下的臉，笑道，“這便對了，今日你不必勞作，便歇上一天，好好想想。”

姜姒子一僵，忙垂頭淺笑，“是，大人慢走。”

這一日果然不必漿洗，到了晌午、晚上，亦有專人送來四五樣可口的飯菜。

楊柳兒與椿娘、朱七娘見了眼紅，眼見著那幾個宮人一次次地往廂房端去味佳肴，幾個人放下手里的糧雜飯和清粥小菜，進了門便挑釁起來。

椿娘道，“喲！真是看不出來！狐子真是狐子，到哪兒都能結上男人！”

楊柳兒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低聲糾正，“什麼呀！什麼男人呀！”

椿娘忙掩笑道，“呸呸呸！錯了錯了！”

接著湊到姜姒耳邊，“是閹人。”

姜姒放下銀著，冷聲道，“這話可敢在尹大人面前說一句？”

椿娘臉一白，給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楊柳兒轉打了椿娘一下，“胡說什麼！”

椿娘便訕訕地不再說話。

楊柳兒笑道，“姜姑娘，我們姐妹們見識淺，眼下想要拜托您一件事。”

姜姒沒有說話。

楊柳兒便挑起了眉，湊上前來怪氣道，“您是伺候過陛下的人，若是哪日被永巷令接走了，能不能告訴我們一聲兒，這天子與閹人到底哪里不一樣？”

話一說完，三人皆是仰頭大笑起來。

姜姒沒有理會們的渾話，只是肅然道，“楊柳兒，我有話問你。”

楊柳兒譏諷起來，“喲，傍上了永巷令，這還端起架子來了，你問呀！”

“崔瑾瑜是不是你殺的。”

楊柳兒臉一變，見姜姒正死死地盯著，那人面清冷麻木，楊柳兒不由地愣住，很快又獰笑起來，“是我殺的又怎樣？不是我殺的又怎樣？”

姜姒掐了袍袖中的指尖，讓那指尖重重地刺進皮之中，好令自己清醒冷靜下來，“你可聽過‘殺人償命’的說法？”

的話冰冷刺骨，眸中竟毫不掩飾地迸出一殺意來，楊柳兒冷不丁打了一個寒戰，椿娘與朱七娘亦是相顧無話，不由地退了一步，好使自己離遠一些。

分析當前的形勢，楊柳兒認定姜姒是攀附上了尹不違。

原先姜姒病懨懨的，與崔瑾瑜二人沒有任何依仗，自然任由們三人圓扁。而如今背靠尹不違這棵大樹，楊柳兒便生了怯，怕姜姒真的去向尹不違吹耳邊風告一狀，那豈不是要了楊柳兒的小命。

到時候，別說是永巷丞的外甥，就是親閨都沒用。

楊柳兒忙道，“胡說什麼，我天生膽子小，又手無縛之力，怎會殺人。何況我姨母已經查過了，崔瑾瑜是夜里失足落水而死，都已經結案了，你還往我上潑什麼臟水？”

姜姒角抿，“楊柳兒，你見過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