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怔然失神，從不曾聽伯嬴提起他與許之洐之間的事。當然，伯嬴也一向是個話很的人，從不多說什麼便是了。若不是今日又說起賜婚的事，他大概還是不會說這麼多。

他說著話，尚還在盆中抓住姜姒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洗。

但“以命相抗”這種話，姜姒是不愿聽的。

姜姒手一，“說什麼胡話。”

“我昨日已經與鄭淑妧說清楚了。藥方我會去向鄭家要來，但鄭淑妧若再敢進宮來擾你，我便人打斷的。”

姜姒道，“又是胡話。”

他垂下眸子，“我以為我的心意，姑娘已經明白。”

他說這麼多實在不易，姜姒又是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句，“我明白。”

伯嬴頭滾，亦是鬼使神差地問道，“那......那你還要我娶別人嗎？”

姜姒心神微，白皙的臉頰泛起一層淺淺的來，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不知道。”

的確不知道。

私心不愿他娶妻，卻又覺得他是該娶妻的。

什麼都給不了他。

從永寧元年開始，他陪伴了四年多了，也耽誤了他四年多。

二十七歲的年紀，實在是不小了。

伯嬴原是想問，“你怎麼會不知道？”

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問。

不過才從許之洐手里解出來，何苦再去。

也不，不算全然解。

頸間還鎖著許之洐賜下的鐵項圈。

這項圈一日不解下，便一日不得自由。

***

衛營中無人留意的項圈，自己慢慢也就不再太介意。只是戴得久了，便是有細的棉布包著，脖頸也依然留下一圈淤青。

有一回依舊仰起頭來，由伯嬴給解下布，伯嬴便也發現了這圈青痕，他問，“疼不疼？”

會對伯嬴說，“只是有一點不適，但并不疼。”

他原是要專心換布的，只是仰起頭的樣子十分可，高高揚起的下使看起來俏靈，伯嬴正拆解布帶的手便頓住了。

他上了纖細白皙的脖頸，目抑制不住地落上不點自紅的朱。

姜姒沒有察覺到發生在他上的細微變化，乖乖地跪坐他的對面，相距不過咫尺之遠。

下一刻，他沒有忍住，傾上前托住的后頸俯吻了上去。

姜姒心中倏然一跳，隨即猛地了一拍。

渾都僵住了，唯有心跳越來越快。

腦中一片空白，睜大了眼睛去看伯嬴那刀削斧鑿般的臉。

伯嬴耳畔生紅，眼眸漸深，頭滾。

但他單手覆住了那一雙桃花眸子。

姜姒立時陷一片黑暗之中，只覺得自己臉頰發熱發燒，因什麼都看不見，這種炙熱之越發強烈。他溫熱的鼻息噴到的臉頰，便使越發臉紅。

他很溫。

從未有人這般溫待。

像伯嬴這樣冷峻的人，竟能如此溫，姜姒原先是不知道的。

與伯嬴自燕國開始便日日相，至西伐逃亡兩個人的命運相連，后來雖被迫進了未央宮，但......

進了未央宮之后，十分抵許之洐的親近。

甚至厭惡許之洐上的杜衡香。

總是極力避免許之洐的召幸，后來發生了平宮一案，被許之洐日夜懲戒，無可逃。

原以為已是十分厭惡之親，直到那日在平宮，發現自己并不厭惡伯嬴，甚至想要與伯嬴親近。

一度以為那不過是因了迷香的緣故。

如今被伯嬴深深地吻著，才發覺，有沒有迷香都是一樣的。

姜姒沒有掙，連一下也沒有。

乖乖地跪坐著，由著伯嬴有力地托著那纖細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