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啟車子，邊聽紀淮說著胡話，邊搭眼往會所大門看。

董已經陪著客戶出來。

周琮目落到某個人上，眉頭不由得擰了下：“中間那西裝男，就是你哥簽約的客戶？”

許枝俏循目去：“嗯。”

周琮沒再說話。

車子一路駛往紀家。

眼下已經12月份，大街小巷寒冷到蕭條。

車暖氣融融，周琮往副駕瞥了眼，沒話找話：“那男的我認識。”

又說：“高中時，跟我和你哥一個班。”

確實是同學。

說到這，周琮角淡抿，不大痛快：“你哥怎麼跟他合作上了？”

“......”這話古怪，許枝俏扭臉看他，“他怎麼了？”

周琮：“高中時欺負班里一生，還是你哥幫忙解了圍，但被這男的記恨上了。”

“那時候小吧，”許枝俏隨口道，“現在長大了。”

周琮：“心狹窄的人，會因為長大了，心就長大了？”

許枝俏：“不關我事。”

“......”周琮氣笑了，“你哥的研發樓一旦功，會到許多人的蛋糕，提醒他小心點。”

事關紀淮和技研發，許枝俏點了點頭：“好，謝謝你。”

周琮，沒話聊：“冷不冷？”

許枝俏：“不冷。”

周琮：“晚飯吃了嗎？”

許枝俏：“要不我來開吧。”

“......”

才說兩句。

就開始不耐煩。

他就說，這兄妹倆都討厭他。

到了紀宅，周琮拽著紀淮下車，許枝俏跟在旁邊：“你別扯他...”

話沒說完，紀淮低下眼，用渙散的視線，對準搖著尾的紀二德。

紀淮：“許枝俏。”

“...干嘛？”

紀淮：“看，這是你李叔，喊李叔。”

許枝俏：“......”

沉默。

片刻，許枝俏抬頭，沒什麼表：“麻煩周公子了，還是把他扯進去吧。”

周琮肩膀一，嚨里滾出低笑，手一點都沒客氣，拽了紀淮的服，連拖帶扯，把他弄上二樓。

許枝俏看著二德。

“你是紀淮的李叔，”糾正，“不是我的，下次讓他喊你李叔。”

二德討好地搖尾。

擔心紀淮，許枝俏還是上了二樓。

李姐已經煮了醒酒湯給他灌下。

收拾妥當，許枝俏累的臉頰紅潤，客氣道：“麻煩周公子了，不耽誤您時間，再見。”

周琮：“...我想在這里吃個晚飯。”

“沒有，”許枝俏一板一眼，“我最近飯量比較大，李姐煮的，只夠我一個人吃。”

“......”

不不愿地轉，周琮一臉被甩的衰氣。

還沒出門，后孩冷不丁喚道：“誒，你等下。”

周琮眉眼舒展，回頭：“有飯了？”

“不是，”許枝俏似乎有些窘迫，“那個，我哥哥剛才給你的錢，他不大清醒，你能還我嗎？”

“......”

許枝俏：“你留一百吃飯。”

周琮：“。”

許枝俏：“再留一百車費好了吧。”

周琮：“......”

牙都咬酸了。

紀家有這個錢耙子在，何愁不大富大貴。

-

臥室恢復安靜后，許枝俏著那幾張鈔票，想揍紀淮一頓。

盤坐在床邊，碎碎念：“喝醉了就能撒錢，你趕找個嫂子吧，以后讓嫂子給你發零花，多一分你都別要。”

這麼散下去，紀家有多錢都能被他散完。

紀淮半睡半醒，含糊道：“許枝俏。”

“說。”

“你哥...特麼被周琮了半輩子，”紀淮磕磕絆絆，“活在他影里半輩子，老子...非要爭口氣。”

許枝俏他額頭：“你別跟他比，我覺得你比他好。”

紀淮：“那我更得爭氣，沖著我妹，我都得爭氣。”

“......”許枝俏鼻腔驟然一酸。

酸的險些沒扛住。

這覺太過久違，許枝俏都傻眼了。

鼻子，旋即反應過來，驚喜：“哥哥！我剛剛差點哭了！！”

紀淮哼嘰：“許枝俏你是個傻。”

“......”

你才傻。

“許枝俏。”

“啊。”

“...長大好累啊。”

要去喝不想喝的酒。

要去陪不想陪的人。

要沖不想笑的人笑。

“......”

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許枝俏揪他頭發：“哥哥，我會陪著你的。”

紀淮長長出了口氣：“還是周琮那狗牛，我就從沒見他喊過累，他要管的，可比我多，到的事，也比我難。”

不怪紀壽拿他和周琮比。

他遇到的困境和挑戰，周琮都遇到過。

并且，周琮遇到的時候，比他這個年紀還小得多。

那狗總是游刃有余。

就仿佛擺在眼前的，從來不是困境。

紀淮一嗓子：“他可是23歲就當上總商會會長的男人！”

“......”許枝俏倏地用被子蓋住他，“睡吧你，別嚎。”

紀淮目懨了：“一想到你要答應唐學林，你哥就不大痛快。”

許枝俏：“管。”

紀淮：“我寧愿你跟周琮那狗在一塊。”

許枝俏：“趁醉捂死你信不信？”

“我妹妹！該找個最好的！！”紀淮撒酒瘋，“你哥邊最頂的，就這一個了！！”

許枝俏嫌棄地撇：“哥哥，其實你喜歡他吧，對他這麼念念不忘。”

紀淮：“你等著吧，唐學林...仨婆婆！！熬死你！”

許枝俏不住，啪的給他把燈關了。

房間陷黑暗。

紀淮里咕噥著什麼，慢慢安靜下去。

許枝俏吐了口氣，轉出門。

拉開門那一刻，與門外的男人對上。

“你沒走？”許枝俏狐疑。

周琮目定在上，停頓半晌，不咸不淡道：“沒開車，要借你哥的車，想著上來說一聲。”

許枝俏點頭：“鑰匙就在下面，你自己拿。”

說罷，將紀淮的房門帶上。

然而周琮沒走。

一樓燈斑駁到二樓，男人影修長。

“許枝俏。”

他嗓子有點啞。

許枝俏沒說話，等他自己講完。

周琮眼都紅了：“真要答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