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那你呢，過不過去住？……

除了出租屋的鑰匙, 閔廷還問要了房東的電話，他說他來和房東約時間，所有事都不需要再心。

閔廷打了電話給房東, 約在周六下午兩點半過去拍照。

今天才周一，離周六還遠。

他趕到四合院的私房菜館快九點鐘, 已經酒過三巡。

今晚飯局才七個人, 傅言洲不在。

“他人呢？”閔廷進包廂的第一句話。

商韞靠在椅背裏，喝了酒的緣故, 整個人都慵懶隨意，但難得他沒開玩笑，“說閔稀不舒服，不過來了。”

閔廷剛把空椅子往後拉了下，人還沒坐，聞言轉又走出包廂。

其他幾人見怪不怪, 但凡關系到閔稀，他不會耽擱半秒鐘。

妹妹如今懷著孕, 有一點不舒服就會讓他提心吊膽。

閔廷打給妹妹, 那邊許久才接聽。

“哪不舒服？”

“沒事, 就正常孕反。”傅言洲見沒胃口, 說在家陪。

閔廷松了口氣：“讓傅言洲以後別一驚一乍。”

閔稀笑：“等你當爸爸了，你說不定比他還要一驚一乍。”

顧及妹妹的心, 閔廷不予爭辯，問想不想吃點什麽，給送過去。

這家私房菜館的不菜都合閔稀的胃口, 但今晚實在不想吃。

“哥，我想吃菠蘿冰。”

“什麽？”

“菠—蘿—冰。”閔稀一字一頓。

私房菜館就沒這個小吃，廚師不見得會做。

閔廷還是應下妹妹的要求：“十點前給你送過去。”

他找來領班, 問廚師會不會做菠蘿冰。

來這裏應酬的幾乎都是老板的朋友，當然是有求必應，領班說：“這個容易的。”

閔廷讓做好打包，代過，他回包廂，走了幾步又回頭：“打包兩份。”

領班：“沒問題。”

回到包廂，閔廷找商韞借車和司機。

“這不你一句話的事兒嘛。”商韞撣撣煙灰，一支煙了幾口便摁在煙灰缸裏，今晚傅言洲不在，他才能上半支，現在只要傅言洲在的地方，不準別人煙，說帶回一煙味對孕婦不好。

他又想起來問閔廷：“你沒帶司機來？”

“帶了。”閔廷在餐桌前坐下，忙了一晚這才得空喝杯水，放下水杯才回道：“讓你司機幫忙送份菠蘿冰給閔稀。”

“不是，那你的——”司機呢？

話說一半，商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的司機要給時秒送。

商韞打趣他：“你說你要是對你們家其他人，也像對你妹妹對你老婆這樣百依百順，他們還至于不待見你？老爺子也不會被你氣得三尖瓣反流。”

此時，心外科病區。

時秒剛從急診會診回來，路過一床病房。

姜洋剛好從病房出來，關上門，說道：“幾個孩子都睡著了。”

這間病房住的都是“同心合力”公益手的患兒，乍換了陌生地方，孩子不適應，他講故事講了半天。

時秒問：“一床的小語怎麽樣？”

姜洋：“已經做過心理疏通。”

回到辦公室，他接著背應知應會容，隨時準備被查。他親爹姜院長發話了，說在正式迎檢前，醫院部要進行兩模擬。他爹還說，好好背，別給我丟臉。

這不，他連著加班幾天了。

背得昏天黑地時，辦公室有人敲門，原來是閔廷的司機來給時秒送宵夜。

姜洋站起來，借著懶腰活活筋骨，瞅了一眼時秒剛打開的宵夜，是菠蘿冰。

同加班不同命呀。

他問辦公室其他人：“誰吃泡面？我給你們泡。”

所有人齊刷刷舉手。

時秒舀了一勺話梅菠蘿冰放裏，口清爽，今年夏天因為天天住在醫院沒空出去逛街，還是第一次吃菠蘿冰。

正要發消息給閔廷反饋一下口味，閔廷的消息進來：如果不喜歡吃菠蘿，送給同事吃。

時秒：喜歡。

一大盒菠蘿冰，一口沒剩。

接下來的幾天，時秒忙到腳不沾地，連哪天是周幾都忙得沒了概念。

閔廷也忙，這幾天沒去醫院。

忙起來時，眨眼間一周就過去。

周六那天上午，閔廷還有個洽談，對方設宴款待，閔廷沒喝酒，說下午還有事。

書心道，應該是閔稀那邊有什麽事，反正不是公司的事。

應酬一結束，閔廷匆匆趕去了時秒的出租屋。

雖只去過一次，還只是到了門口沒有進屋，但哪一棟哪一層哪一戶，他記得。

一周沒人住，臺的窗戶開著半扇，屋裏熱氣騰騰。

客廳所有的家都陳舊了，不過還算幹淨整潔，東西該歸置的歸置了，沒有放。那晚他送回來，沒有進門，在他走後應該收拾過。

臥室的房門敞開，他下意識看床上，如預料那般，被子堪比醫院值班室那麽。

閔廷先找到客廳空調遙控打開來，又去臺關窗戶。

臺一角的書架上堆滿了書，他在值班室看到的那兩摞書還不到專業書的十分之一。書架應該是房東後買的，看上去比較新。

轉角書桌上躺著一支鋼筆，他拿起來看了看，低配版大文豪，同系列的他也有一支，不過是頂配版，生意場上的朋友送他的。

臺的另一端沒有遮簾，是晾曬區域，晾架上還有上周晾曬的服。

一會兒房東帶中介的人過來，肯定是要把全屋各個地方都錄進去。

閔廷放下鋼筆，把的收進臥室櫃。

櫃不大，服無法按區域擺放，子、T恤、襯衫都混著掛在一排，挨挨，找服得一件件拉。

也難怪那晚不讓他進來，看到這麽小的櫃，他肯定會給換新的。

看眼手表，馬上兩點二十，趕在房東來之前，他把一些放在明面上的私人品收起來，免得被拍進去，然後開始整理床。

應該很喜歡灰系，值班室床上的床品是深灰，眼前床上的床單是煙灰。

這一點上，他們喜好差不多。

閔廷把床上快要團球的被子攤開，沒有疊起來，直接平鋪在床上。

在他自己家，這些活有專門的阿姨負責，無需他手。

這是他第二次整理被子，上一次是在醫院值班室。

被子窩團了一個星期，被套皺的，怎麽拉都拉不平。

他來來回回用手推了很多遍，勉強能眼。

剛整理好，時秒的電話進來。

閔廷接通後的第一句話：“我到了。”

時秒有點不好意思：“我臺服還沒收。”

“收了。”

“……還有床上——床上有點。”時秒說這句話時不自覺摳了下水杯蓋子。

閔廷道：“沒事。都整理好了。”

電話裏太靜，幾乎能聽到彼此的氣息聲。

時秒：“…謝謝。”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幫整理床。

自己尷尬的同時，又有一種被他包容著照顧著的滿足。

這時門鈴響了。

閔廷去開門，對著手機道：“房東應該來了，你忙吧。”

“閔廷，你等一下。”

“還有什麽事？”

閔廷及時收住了要摁斷通話的手指。

“你今天來醫院嗎？”

他這幾天忙，連著四天他們沒有見面。

閔廷：“過去，四天沒去看你了。”

時秒：“那下班後我等你。”

聲音比平時有溫度。

掛了電話，去ICU看小語今天狀況如何。

小語是前天做的手，目前還在ICU，未過危險期。

在“同心合力”公益手的所有患兒裏，小語況算是比較嚴重的，因為家裏條件不好，病被耽擱。小姑娘的心思細膩敏，院後特別張。

在前，和姜洋多次給小姑娘進行了心理疏通。

手那天，親自去病房接的人，在去手室的路上，小語安靜躺在病床上，五六歲的年紀，不哭不吵，抓住的手，怯怯地問：“醫生，我會死嗎？”

當時心裏一酸，盡力笑著說：“當然不會，你的病沒那麽嚴重，別怕。”用孩子容易接的方式安道，“你知不知道是誰給你開刀？”

小語搖頭：“不知道。”

告訴小語：“是我們主任給你開刀。那你知道我們主任跑得有多快嗎？”

小語：“不知道。跑得有多快？”

“他跑得比死神快。人會死是因為死神要帶走他，我們醫生在手臺開刀就是和死神在賽跑，跑得快就能把人救回來。”

小語明白了：“跑贏了就能把人救回來。”

“對。我們主任每次都跑贏，你說我們主任厲不厲害？”

小語連連點頭，“厲害。”

握著小語的小手：“你的病不嚴重，又有我們主任保護你，現在還怕不怕？”

小語搖頭：“不怕。”

看得出，小姑娘只是沒剛才那麽恐懼，依舊忐忑不安。

很幸運，那天的手一切順利。

時秒到了ICU，ICU的同事告訴，小語今天況不錯，指標穩定了。

同事又說：“明天就應該能醒，能跟家裏人視頻。”

時秒：“好，那我明天再過來看看。”

回到病區路過22床，時秒往裏看了一眼，姜洋正站在22床的床尾，進去看是什麽況。

22床就是被沒收了煙和打火機那位，原本前兩天該手，因為他沒忍住又了煙，手只能暫停，定在下周一做。

姜洋正在問病人：“後天就手了，還沒通知家裏人？”

院快一周，他沒見過任何家屬或是過來探的親戚朋友。

病人：“我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又不是沒滿十八歲不能自己簽手同意書。”

姜洋：“最好還是有個家人陪同。”

病人笑笑，說不需要。

他這個手，算不上多危險，父母年紀大了，不想讓他們擔心。

前妻帶著孩子在國外，能不打擾就不打擾。

姜洋：“實在不行，找個朋友在手室外等著你也行啊。”

病人想都沒想：“不用。就這麽著吧，反正有護工，我可是雇了兩個。再說，如果真的遇到什麽意外況，中途我昏迷簽不了字，我不是說了已經全權委托了律師嗎，你們還怕我噶了賴醫藥費？”

姜洋：“……”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病人：“我那個打火機還在你們時醫生那裏，萬一我真噶了，有人會替我付。”

時秒這個時候進了病房。

“時醫生，我出院後幾天能煙？”

“盡量戒掉。”

煙都不能了，生活還有什麽滋味。

他總不能天天坐院子裏，往他那個荷塘裏扔幣許願吧。

姜洋聽到煙就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哥，算我求你，可千萬別煙了，你這個手不能再往後拖。”

那天沒收了他的煙和打火機，以為他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結果這位大哥到隔壁病房找人家屬借煙。

從病房出來，時秒問姜洋，22床家裏還沒來人？

姜洋輕嘆口氣：“沒，他說不需要。”

在醫院，最能看見世間百態。

時秒不清楚22床到底什麽況，人風趣幽默，到哪都能跟人打一片，電話裏經常代書工作，怎麽看都不像是獨來獨往的人。

但病人的私，不好多問。

回到辦公室繼續補材料，時刻等著醫院部的模擬檢。

再擡頭，天漸暗。

閔廷一直到天黑忙完了，他才上樓，從外面打包了晚飯帶過來。

添置了新餐桌後，他們還是第一次在上面吃飯。

時秒舀了一個蝦仁餛飩吃，因為放置的時間短，比上次的口味更好。

吃飯時聊起婚禮，閔廷問：“婚禮前要不要見一下爸媽？”他加了句，“你爸媽。”

見與不見，他都尊重的意見。

時秒擡頭：“我媽你不是見過？不用再特意見。”

至于父親——

在糾結的時候，舀了一個餛飩，無意識地，舀了又放回湯裏，然後再舀起來。

“我爸十月份要來北城開會。”說著，把勺子裏的餛飩放裏，“到時空見一面。”

閔廷順口問道：“爸從事什麽工作？”

“醫生。”

閔廷略微驚訝。

時秒咽下餛飩又道：“心外科專家，跟我們主任齊名。”

閔廷頓下手中的筷子，向。

時秒：“一兩句說不清楚。”

“不著急，以後慢慢說。”閔廷放下筷子，“差點忘了你鑰匙。”他拿過自己的包，找出出租屋的鑰匙放到書桌上，“記得放回鑰匙扣上。”

一把單獨的鑰匙，容易弄丟。

閔廷又道：“到期後不用再另租房子了，搬到婚房去住。”

就此，不聲轉移了剛才見父母的話題。

他坐下來接著說道：“你想什麽時候搬都行，現在搬或者房子到期後搬。”

時秒本來是打算在值班室湊活一下的，考慮片刻：“我九十月份都很忙，不出時間，等十月底外科年會忙完，十一月初再搬。”

看著他，“那你呢？過不過去住？”

閔廷點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