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他可沒想，一點也沒有。（二合一）◎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寶言連忙捂住，怪自己快, 將這事也往外說。

將話圓回來，并連忙轉移話題：“我的意思是，若是殿下日後娶了太子妃，那也尋常，殿下不必許諾我什麽的。老夫人今日打算做些什麽菜？今日只是小聚，不需要太隆重的。”

李氏雖覺得這句話奇怪，倒也并未深究，只當小丫頭一時快說錯了。

“我這手藝, 哪裏能做出什麽隆重的大菜，你就放心吧。”

二人說笑著, 進了後廚。將袖子挽起，淨過手, 便開始著手準備今日的菜品。

侯府的廚房空間大, 寶言與李氏一人在一個竈臺前站著，其餘人等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兩個打下手的。

李氏到底閱歷富, 手藝自然更好, 遇上自己沒把握的步驟, 寶言便親切地詢問李氏。李氏亦笑著解答，小小的後廚裏彌漫著一老一的笑聲。

寶言慨：“您真是一個和藹可親的祖母。”

說罷，又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不對，恐怕提到了傷心事，正愁如何找補, 聽見李氏嘆了聲, 說：“若是寶丫頭你不介意, 便認我做個幹親，喚我一聲祖母吧。”

生得與自己的兒相像，子也討自己喜歡，或許正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段緣分。既然上天願意給他們這段緣分，李氏便想好好把握。

寶言驚喜地眼中放：“真的可以麽？總覺得我占了天大的便宜，得您與老侯爺這般慈的祖父祖母。”

激地都忘了淨手，便從旁邊捧來一碗茶盞，送到李氏跟前認親：“祖母您請喝孫的茶。”

李氏看著茶盞上白撲撲的面，被逗笑了，接過茶盞抿了口，這認幹親的禮便算了。

寶言後知後覺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表現得太過急切了些。

莫伯遠父母去得早，因而寶言并未過祖父祖母的溫暖。甚至于，連家人的溫暖也得很，只在偶爾莫伯遠想起姨娘的時候能到。一向羨慕旁人家的幸福滿，認識李氏與顧侯後，在他們上到了這種久違的溫暖。

寶言甚至冒出個大膽的念頭，若是日後從東宮離開，亦找不到合適的夫婿，倒不如搬來南淮，與二老做個伴，給他們養老送終。

寶言想著想著，一時有些難過，眼眶就紅了。又哭又笑，把李氏急得抱住哄。

這廂祖孫和睦，那廂沈沉與顧侯仍在亭中坐著。

兩個男人坐在一起，不像人能聊些家長裏短，只有長久的沉默。何況顧侯是臣，又年長，而沈沉卻是君，年，二人便更沒話說。

顧侯不聲看了眼沈沉，有些拘束。這位年輕的儲君周氣質威嚴，并不親和，顧侯雖襲了爵位，但到底只是個閑散侯爺，于朝堂之事多年不關心了。他面對著這位年輕的太子殿下的冷臉，都有些心裏發怵。

“多謝殿下肯為我們的事費心。”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話題能聊。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沈沉淡淡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氣氛再次陷沉默。

顧侯張了張，想說些什麽，又咽了回去。而後略略思忖了一番，最後提起了青蓮教一事，誇了沈沉幾句。

“這青蓮教太過囂張，若是不懲治，難保日後不會生出更多的事端來，與朝廷作對。殿下此番功在社稷啊。殿下年紀輕輕，便年輕有為，實乃我大昭朝之幸。”這話顧侯說得真心實意，他雖只是個閑散王爺，但也盼著大昭朝好，為大昭朝能有一個明的未來而由衷高興。

這倒打開了顧侯的話匣子，一連問了許多與青蓮教有關的事，最後得知青蓮教那些人竟將寶言擄走，一時心驚不已。

“他們也太過歹毒，竟連弱子都不放過。還好寶丫頭安然無恙。”

“嗯。”

沈沉與顧侯不知不覺聊了半個時辰，後廚裏的菜也開始端上來，一道接一道，一半是寶言按照沈沉口味做的京城菜，另一半則是李氏親手做的地道南淮菜。

葷素搭配，滿滿當當擺下一張桌子。

春日和煦的暖風照拂，屋中歡聲笑語，好一派人間樂事。

從平南侯府離開時，寶言依依不舍。嘆氣，多麽希時間停在這一刻，但知道，沒有辦法停下來。

不管過得開心，或者是不開心，時間總會過去的。深呼吸，很快打起神，哪怕時間會不停地滾滾向前，把一切好與悲傷的記憶都碾過，但至擁有過這一刻真切的快樂。

想起今日的所有快樂，邊不由得溢出笑。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人，心裏藏不住緒，快樂多了，便想同人分。

邊只有沈沉可以分。

寶言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看向沈沉：“殿下，你知道嗎？今日在後廚裏，我認了老夫人做祖母呢。旁人都認幹爹幹娘，義兄義姊，我認幹祖母。”

沈沉看著的眼睛，看的眼睛就能覺到的快樂，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容易滿足。

“恭喜。”他順著的話說了一句。

寶言喋喋不休：“臨走的時候，老夫人一定要送我一只鐲子，說是禮。上回在宮裏便送了我一只鐲子了，好貴重的。”

沈沉覷了眼手腕上的那只新鐲子，的確是好東西，價值不菲，這平南侯夫人當真大方，看來是當真喜歡。

“很襯你。”

他不由自主想說一些讓高興的話，不想讓在這會兒掃興。

這種覺又讓沈沉覺得陌生，他在為的心考慮。

他別開視線，從街邊的景掠過。

好在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馬上，他就會變回從前的他。

這些改變都讓沈沉覺得不習慣。他習慣掌控自己的人生，這種種改變都讓他有種失控的覺。

寶言還在說著，一轉頭看見沈沉垂著眉目，若有所思。

當即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不應當和殿下講這些，這些和殿下又沒什麽關系。與殿下的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算算日子……

低頭，扣著手指數了數，加上今日也只有五日了。

殿下應當很高興吧，馬上就可以不用見到啦。祖母還說，殿下喜歡，怎麽可能？殿下可嫌棄了，嫌笨，嫌矯，嫌長得太過妖嬈。

寶言無聲嘆息，不知怎麽，忽然有些不舍。

這倒不是因為對沈沉有什麽愫，只是一向緒充沛，與人相一段時間後分別，便覺得難。

整整三個月，這三個月裏還發生了這麽多事，時間過得真快呀。初見殿下那一幕，仿佛還在眼前。

當時只是想問個路，誰知道會與殿下有這麽多牽扯？

-

回到驛站時，沈沉有些公事要理，見了黃簡與周至行一面。商討完公事，已經時辰不早，該到沐浴安寢的時候。

今夜的月更圓潤了些，像被啃了一大口的圓餅。沈沉看著梢頭月，一時有些猶豫。

他對寶言有念，但是他要放縱這念去找？亦或者，等念落下去？

他從前一向是選擇任由念落下去，往後呢？

他們的關系即將結束了不是麽？

莫寶言會如何選擇？會選擇留在自己邊麽？

原本沈沉很篤定想留下來，對自己有想法。可如今卻沒這般篤定了，除了他，還有程玉，還有那個姓周的。盡管沈沉認為他們倆顯然都比不上自己，可萬一莫寶言是個傻子呢？偏要選他們呢？

本來也傻，這種可能就更大了。

沈沉于房中踱步，他想問如何打算。

他想罷，邁步過門檻，往寶言房中去。

寶言以為今夜殿下不會過來，早早已經沐浴過後躺下了。畢竟他們之間還有五日就結束了，昨夜有過，再過三日再有一次就結束了。

“誰呀？”寶言起開門，借著檐下的燈，瞧清了門外頎長的影子，是沈沉。

打開門，夜風從沈沉後吹來，沈沉的臉沒在影裏，看不真切表。

“殿下？怎麽了？”

夜裏風冷，寶言側讓沈沉趕進來。

沈沉也不知怎麽，他其實只想在門口問一句，如今作何打算。

可當說讓自己先進門，他便不由自主地進了門。

寶言點亮火折子，將房間裏的燈點上，這才瞧見了沈沉的臉，有些凝重。

嚇了一跳，忙問他：“殿下您又不舒服了麽？”

那百日歡開始的時候便很難熬，到要結束的時候，或許也很難熬吧。不過說來也奇怪，好像除了最開始病了一場，倒沒覺得這毒讓有多麽難。但殿下就不同了，三天兩頭地不舒服。

湊近到沈沉邊，面擔憂。沈沉掀開眼簾便瞧見嫣紅的，一張一合，眉頭微微蹙著。寬松的中因為臨時起，系得匆忙，微彎著腰，垂順的青落進中裏，依稀可見那對盈滿的面團子被胳膊時，輕微地跳。

沈沉結滾，吞咽了聲。

他默認了寶言的擔憂與猜測。

寶言嘆了聲，扶他去床邊坐下。

一燈如豆，影昏昏，沈沉看著側的人，屈從于令智昏。他捧住寶言的臉頰，含住雙，吸｜吮，與換津涎。

寶言漸被在的被衾上，下意識攀住沈沉的肩。覺得今夜殿下似乎不舒服得厲害，因而作有些急切暴似的。

沈沉無端地有些躁郁，無發洩，便都給了寶言。寶言眼眶紅著，擡手了眼淚，倒也沒多難，只是忍不住要哭。

沈沉平靜了些，見眼尾泛著淚花，不由偏頭將印在眼尾，吻去那淚花。

擡起漉漉的眼，問他：“殿下好些了麽？”

沈沉看著的模樣，消退下去的躁郁再次湧上來。只是擔心他的，并未與他一樣，出于想和他做這種事的念頭。

他下那幾分煩悶，狀似不經意提起：“再過幾日，這毒便可解了。你的想法，可有什麽改變？”

寶言以為他是覺得自己想趁機提什麽非分要求，趕解釋：“沒有的，殿下您放心。我還是從前的想法，沒有任何的改變。等毒解了，回到京城，我便離開東宮，絕不會再找殿下您的。”

說得斬釘截鐵，沈沉卻更不高興了。

竟然一猶豫都沒有，絕不會再找他，倒是很有魄力。

“好，好。那你想好嫁一個什麽樣的夫婿了麽？”

寶言搖頭：“還沒想好呢。其實我要求不高，他能待我好，只娶我一個，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可以了。”

說這話時還有幾分與期待。

“那祝你如願。”

沈沉心中一噎，沒再說話，松開了手，起去沐浴。

他就不該來這一趟，明日他也不來，後日也不來的。左右今夜過去，便只有四天了。四天裏不與同房，也就過去了。

寶言聽見沈沉祝，還道了聲謝，而後亦下床去沐浴。沐浴完回來，沈沉已經躺下闔眸。不敢打擾，輕手輕腳從他邊爬進去，躺下睡覺。

寶言無憂無慮，很快就睡了。

黑暗中，沈沉睜開眼，眸冷冷瞥向懷中人。在臉頰上狠狠了，發洩自己心底的無名火。

既然想走，他求之不得。說絕不會再找他，他自然也會做到，日後絕不會再找。哪怕日後相見，他也會裝作不認識。

沈沉從中長舒一口氣，可以的世，倘若不是嫁給程玉，日後他恐怕也沒機會再見到了。他又想，看的意思，應當也不喜歡程玉。

如此想著，郁悶稍微緩解了些。

翌日，沈沉打定主意之後幾日絕不再理，便當真不再找。

寶言還當沈沉忙，也沒放在心上。

晌午時，平南侯又派了人來，想請寶言去府裏小住幾日。因那日寶言認了李氏做祖母，二人關系更進一步，李氏便想與寶言多相相。

這麽大的事，寶言自己不敢拿主意，到底名義上是沈沉的侍妾，哪有一個侍妾自己去別人家中小住幾日的規矩？便去請示沈沉意見，自己當然想去，就怕沈沉介意。

不過寶言這回并未見到沈沉，只讓平生轉告，平生道：“殿下說，良娣隨意。”

寶言歡喜雀躍地收拾了些東西，當即跟著李氏的人回了平南侯府。

平生看著寶言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眼自家殿下的方向，有些不著頭腦。前兩日不是還好好的麽？怎麽這兩個人忽然就不對勁了起來？

殿下也真是的，都要結束了，還不努努力挽留一下莫良娣。

罷了罷了，這些日子，他發覺莫良娣與周大人站在一塊，也般配的。二人家世還更相當些，或許更合適。

沈沉站在窗下，看著寶言背影離開，心道也好，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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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言在馬車上便欣喜不已，平南侯夫婦這樣的好人，與他們住在一起一定很溫暖吧。迫不及待等待著馬車停下。

李氏亦有些忐忑，在房中來回踱步。

“你說，我是不是太冒昧了些？寶丫頭能答應麽？還有太子，太子能答應這無理的要求麽？”

顧侯被晃得頭暈，嘆氣說：“你能不能坐會兒？我頭都暈了。”

李氏嘆氣：“我心裏著急呀。”

顧侯說：“你著急就不能坐著著急嗎？”

李氏剜他一眼：“不能。”

話音才落地，便聽得通傳說莫姑娘到了。

李氏騰地便出門，急急忙忙去迎寶言。顧侯在後頭跟著，嘮叨：“你都一把年紀了，穩重一些。”

寶言下馬車時，李氏與顧侯已經到了門口。見從馬車裏下來，難掩喜悅。

“寶丫頭，你真來了，我還怕我太過唐突呢。”

寶言笑了笑，攙住李氏與顧侯：“怎會？能與祖母和祖父一起住，我也覺得很高興呢。”

祖孫三人慢慢往府裏走去。

寶言扶著二老坐下，給二老奉茶。二老卻是高興得連喝茶的功夫都沒有，一邊安排下人們給寶言收拾房間，一邊又他們吩咐廚房做頓大餐。

他們臉上的笑容始終掛在邊，寶言也忍不住跟著笑。

李氏道：“太子會不會不高興？”

寶言搖頭：“沒事的，祖母，殿下不會介意這些小事的。”

李氏給寶言安排了一最近的院子，恨不得一日之，將侯府裏的好東西都搬去院子裏。他們這一輩子，到老了卻孤苦伶仃，又峰回路轉，得了一個乖巧的孫，也算上天垂憐吧。

老人看小孩總是帶些溺，李氏與顧侯也不例外。李氏帶著寶言去院子裏看，給介紹，“這裏，不知你喜歡什麽花，日後可以種。”

“這院子，便一直為你留著。日後你再來，便住這裏。”李氏說著自己的安排，忽然又嘆氣。

想到寶言是東宮的人，一皇城深似海，又哪裏還能回來看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