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一下子就把張大了。
大到能一口吞下整顆煮蛋。
“你張這麽大幹什麽?”裴琰好笑地問道。
“你不是要喂我吃東西嗎?”蘇禾指指:“快點。”
“怎麽就不是我想親你?”裴琰更好笑了。
“想親直接就親了。”蘇禾拉起他的手,扳開他的手指看。
手心裏有枚黃澄澄的杏幹。
“昌城的特產,杏幹。”裴琰把杏幹喂進裏,溫地說道:“味道不錯,所以帶了一罐子。”
蘇禾靠在他上,把他的手抱在懷裏,小聲說道:“以後出去不必帶這些,你顧好自己最重要。”
“出城時正好有一個老婆婆挑著擔子賣杏幹,順手的事。”裴琰說道。
蘇禾小臉往他臉頰上蹭了蹭,像小貓兒一樣哼唧幾聲:“以後我了老婆婆,也去城門口擺個小攤。賣油小魚幹,賣煎饅頭,還賣炸螃蟹。”
“那我給你挑擔子。”裴琰說道。
老裴琰……
蘇禾想了一下他那樣子,又笑了起來。
等裴琰老了,那也是好看的老裴琰。
“笑什麽?”裴琰問道。
蘇禾以往總有說不完的話,此時卻隻想靜靜地看著他。
靜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大人,我們去睡吧。”
裴琰在外麵這些日子,隻怕就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裴琰又摟了一會,這才抱起往榻前走。
蘇禾肚子太大了,白天有裳遮著,不會太顯。可是解了外衫,出肚子時,裴琰驚了一跳。
“七個多月。”蘇禾小聲道:“肯定是兩個皮實孩子。”
“我的苗好。”裴琰俯下去,溫地喚道:“小珍珠,爹今日回來,你還沒和爹打道。”
突地一下,肚子另一角蹬起一個小包。
“你也喚一聲小豹子。”蘇禾笑道。
“小豹子,你是兒子,得沉穩。”
“誰說兒子就得沉穩的,小豹子長啥就啥樣,隻要不作惡不害人,他怎麽樣就怎麽樣。”蘇禾捧著肚子,溫地哄道:“兒子,別聽你爹的,就算喜歡繡花也是好的。”
“行,繡花也好。”裴琰子往下拱了拱,挨著的肚子躺下,低聲問道:“最近看什麽話本子了?”
“沒看什麽。”蘇禾的小手落到他的頭上,輕輕地給他的摁。
他側著躺,許是因為背上灼傷的傷口疼痛吧。蘇禾給他了會兒頭,沒等來他出聲,輕輕起他的發看,發現他已經睡著了。他眼下有一層烏青,胡子刮掉了,讓藏於下底下的幾道劃痕了出來。看,應該是今日在荊棘叢裏劃傷的。
好好睡吧,大人。
蘇禾的手鑽進他的領中,輕輕地覆蓋在他的後頸住,也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安穩。
不過依然醒得很早,這段日子早起已然了習慣,到了點就醒了。裴琰不在邊,他的寢搭在床頭,看著像是自己起的,沒人進來服侍他梳洗穿。想來是怕吵醒蘇禾吧。
蘇禾自己穿起來,出了門,往院中看了一眼,隻有秋韻一個人在喂白團團,其餘人都不見蹤影。
“大人呢?人都去哪兒了?”蘇禾好奇地問道。
“今日是駙馬的生祭,王爺,公主殿下還有老太太都去園子裏祭拜了。”秋韻見起來,趕過來扶:“今日太好,夫人就在院子裏梳洗吧,我去打水來。”
“好。”蘇禾稍稍活了一下胳膊,走到一邊的椅子前坐下。這椅子是大營的匠人專給打製的,比尋常椅子矮一點,寬大了一倍,整個後背包上了厚厚的墊子,靠腰的地方加厚了些,正好撐住的腰。
秋韻打來水,蘇禾用鹽和薄荷了牙,咕嚕咕嚕地漱口。
“起了。”裴琰回來了,穿了月白袍,烏發用金冠束著,一臉的容煥發。
這男人力真好,隻是睡一晚就緩過來了。換別人,隻怕要躺上好幾日才能緩回來。
“我來吧。”看到在擰帕子臉,裴琰走過來,從水盆裏撈出帕子,至半幹,托著的小臉給輕輕拭。
“去祭拜怎麽不我。”蘇禾問道。
“母親讓你多睡會兒,還說父親那時候狠心丟下我們走了,不讓他看到他孫兒孫。”裴琰低低地說道。
蘇禾靜靜地看著他,小手攥住了他的角,小聲說道:“婆母又哭了吧,不想讓我瞧見。”
長公主是個驕傲的人,還,嘲諷蘇禾每天害相思病,其實長公主才是那個每天害相思病的人。
“讓聽到,又該哭了。”裴琰住的,小聲說道。他母親強勢了一輩子,到蘇禾這兒卻開始步步退讓,其實說到底,也隻是因為兒子喜歡。
“今日休整。”裴琰把帕子遞給秋韻,讓去收拾幹淨。
不多會兒,容玉端著早膳來了,手裏還拎了個小竹籃,裏麵是十多枚紅紅的蛋。
“誰家送來的?”蘇禾看著紅蛋,驚訝地問道。
“擷芳公主的養昨兒晚上生了,是個千金。”容玉把蛋放到桌上,笑地說道:“擷芳公主讓人送了五十枚過來,還請長公主去府上喝酒。”
蘇禾記得擷芳公主,是先帝皇後邊的宮,當年主替年的長公主去胡國和親,丈夫死後,長公主立刻花錢把人給救了回來。回來後,便過繼了一個宮生的兒養在膝下,還招了個婿,一家三口關著門過日子,很是和睦。
“大人,我們也去看看孩子吧。”蘇禾剝了個蛋放在裏咬。正好去瞧瞧,這孩子出生後該怎麽辦。
“嗯,應當去。”裴琰舀了湯放到蘇禾手邊,低聲道:“慢些吃,小心噎著。”
“我吃蛋最厲害了,從來不會噎著。”蘇禾說道。
“我夫人厲害。”裴琰寵溺地笑笑,又給剝了一顆。
“王爺也吃一個。”容玉剝了個蛋放到盤子裏,樂嗬嗬地說道:“這蛋喜氣。”
“都過來吃。”裴琰拿起蛋咬了一口,扭頭看向在院中忙碌的秋韻和容辭。
“吃什麽?”張酒陸大大咧咧地進來了。
“怎麽一吃東西你就出現了?你家沒夫人嗎?”裴琰惆悵地看向他。
“我這不是趕早來稟報要事嗎?”張酒陸一臉委屈地回道。老婆和熱炕頭都沒顧上,裴琰竟然還嫌起他來了。
“來吃蛋。”裴琰剝了個蛋給他,語氣裏竟有了些許哄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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