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寒假期间，大部分学生都放假了，整个校园十分冷清。

保安发现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一番：“是大学放假，回来看老师的吧？”

高三要补习，所以学校里仍然有班级在上课。

不等苏雨眠开口，他背在后的手挥了挥，轻咳一声：“进去吧，动静小点，别打扰到高三上课。”

苏雨眠：“……”果然，沉默是金。

不是真的来探老师的，所以没往教学走，只在场逛了两圈，准备离开的时候路过学校的荣誉橱窗。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下面一行介绍小字——

苏雨眠：20xx年，临市高考理科状元，b大生系录取。

风吹得有些迷眼，偏头避了避。

地上的落叶被卷起一阵小小的旋风，原本还阳明，转眼间，天就暗了下来。

苏雨眠举起手臂挡了挡风，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有人“唉哟”一声，喊了句：“苏老师——”

苏雨眠抬眼看去，还真是苏晋兴！

想起昨天看春晚的时候他提过，今天要来一趟学校，给高三年级送试卷。

这不就来了嘛。

“苏老师，这么早啊？年初一的，家里不忙吗？”

打招呼的是一个跟苏晋兴差不多年纪的老师。

苏雨眠有点印象，也住教职工小区，不过跟家不在一个单元。

也是教理的，跟苏晋兴一个教研组，当时苏晋兴带清北班，教普通班。

所以，苏雨眠没上过的课，不过儿张晓彤和是同班同学。

“祝老师。”苏晋兴笑着招呼道，“还好，家里不怎么忙。”

“怎么？你家雨眠今年又不回来过年啊？”

“回来了”三个字刚到苏晋兴边，还没说出来，就听祝万梅继续道——

“你说也真是的，去京都上个大学，人就像变了一样，好好的书不读，现在连父母家人都不要了。”

苏晋兴想解释：“其实雨眠……”

“不用说了，我懂。唉，好好的姑娘，当初绩那么好，怎么就不走正路呢？学那些不着调的孩子走捷径，只能说大城市繁华迷人眼呐！”

苏晋兴笑容微沉，“谁说我们家雨眠不走正路？”

祝万梅笑容有些尴尬，也是一时口快，居然就这么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说出来了。

不过苏晋兴这个表什么意思？

又没乱说！

苏雨眠去京都读书，一去不回头是事实啊！

好好的研究生不读，退学也不带作假的！

还听说在外面傍了个大款，给人当了小三儿，传得那是有板有眼！

空不来风，肯定有这么个事儿，大家才会这么说，难不还污蔑了？

“苏老师，你的心我理解，遇到这种事我也很同，毕竟，那么优秀的儿，说变坏就变坏。要说当初啊，就不该让去b大，在咱们本地读个临大或者去省城读个Z大，离得近，方便管教，非得往那外面走做什么？

”

“这下好了，放出去的鸟儿，一飞就飞走了，你们两口子也是倒霉……”

苏晋兴的脸已彻底沉下来：“祝老师，我家雨眠是顶好的孩子，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无论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以后都请不要再说！”

“因为，全是胡说！甚至可以说污蔑！这不是为人师表该有的品格。”

说完，苏晋兴大步离开，背影都着一愤怒！

祝万梅翻了个白眼儿，“呵，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还顶好的孩子呢，狗屁！败坏校风、没没臊的东西……”

想当初，苏晋兴多得意啊。

有个科科第一、竞赛拿奖到手软的儿，在整个年级，甚至是学校都是出了名的。

回回总结大会都把苏雨眠挂在边，笑得那一个骄傲自豪。

结果呢？

考上b大又怎么样？

最后还不是给有钱人当玩去了！

呸——

苏雨眠听到一半的时候就躲到了橱窗后面，无法想象父亲在面对那些诋毁和谩骂时脸上会是什么表，他是个那么爱惜名声、正直端方的老师！

也不敢去想，如果苏晋兴发现也在，并且还听到了这些话，会有多难过。

所以，只能躲起来。

……

苏晋兴把试卷和参考答案给高三年级组长后，就离开了。

刚走到校门口——

“爸爸！”

“眠眠？你怎么在这？”

苏雨眠：“逛着逛着就走到附近了。”

“这样啊……我看变天了，快要下雨的样子，你别听你妈的，咱们爷俩赶紧回家吧。”

“好。”苏雨眠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

“一二三——”苏晋兴蓄力，猛蹬两下，自行车蹿出去。

“爸，对不起……”

“嗯？好好的，道什么歉？”

“好几年都没回来看你和妈妈……”

让你们遭了那么大的压力和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苏晋兴：“说什么呢，这不是回来了嘛……回来就好。”

“刚才该进去看看的，你照片还挂在橱窗里呢！”

苏雨眠：“是吗？”

“还有你的竞赛证书也在。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参加理竞赛，我问你紧不紧张，你说了句什么？”

苏雨眠：“我说了什么？忘记了。”

“你说，毫无觉。”

“……真的假的？我这么狂？”

“你高中的时候就是狂！仗着绩好，狂得没边儿了！”

“哎呀，说得我怪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

回去的路上，果不其然，下起了雨。

雨里还夹杂着雪晶，落在服上，冰凉骨。

到了家门口，有外套遮着，苏雨眠没怎么淋到。

可苏晋兴半边手臂都湿了，还连打了两个喷嚏。

担心爸爸冒，苏雨眠从后座跳下来，立马推开门，冲进屋里。

刚拿了巾出来，就听见一个声音正在跟苏晋兴说话，而且分贝还不小——

“……那真的是你家雨眠啊？！不是在京城跟了有钱人吗？！”

那一刻，苏雨眠是真的生气了。

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

深吸口气，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直接走过去：“刘阿姨，你在放什么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