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萬字章

意氣風發的天君一白白帽, 和後的大雪幾乎融為了一。

他走在月青玉葉的前，小心的彎下腰, 將人從雪堆裏抱起，轉要走。

曲流朝別獄努努 ，“再喊兩聲。”

別獄聽話的氣沉丹田，發出一聲震天的吼，吼完自己都跟著往後退了兩步。

曲流：“怎麽了？”

別獄：“吼得太厲害，暈。”

曲流：“趕暈，暈完了再來一嗓子襯托一下氛圍。”

別獄不知道曲流這是在搞什麽神奇的計劃, 不過人家管飯, 所以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了，聽話最重要。

別獄吼第二聲的時候，天君懷中的人就醒了。

天君不知道是不是怕人認出自己，忙從帽子上扯下面紗戴在了臉上, 隔著一層紗和人兩兩相。

人我見猶憐，在雪地裏躺了這麽久, 臉上的人妝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了病人妝。

細長彎眉，濃睫，這白白的冰雪掛在上面就像是霜打在清晨第一縷照到的紅玫瑰上, 豔惹人垂涎，天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這微小的作被月青玉葉看在了眼中, 不聲的微閉雙目, 模樣甚是疲憊, “你是誰？我在哪兒？”

天君的手跟著抖了一下, 月青玉葉清晰的覺到了他的反應，心中狂笑，過了這麽多年, 還真是一點樣子都沒變，依然這麽驕傲自大。

天君哪裏想的到這麽多。

他之所以抖，是因為他突然意識到，懷裏的人不認識自己，居然不認識自己了。他在想，這人是失憶了忘記了自己，還是這人就是和月青玉葉長得像而已。畢竟，月青玉葉的骨灰是他親手撒的，怎麽可能又活著回來，天君不信。

不過天君趁著月青玉葉閉眼的時候轉念一想，其實也好，無論是哪一種可能，自己都可以將人帶走。

天界的人千篇一律，閑下來的時候，還是覺得這妖界第一人最是勾人心魄。

本就讓天君念念不忘，偏偏剛才窺的時候，讓他看到了這人倒地的一幕，頓時所有該有的不該有的回憶齊齊湧腦海。

天君還沒來得及將這些回憶按照有利有害分開管理，醒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人腳邊。

妖界的狂風暴雪是自己引來的，他不得不著裝裝樣子給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結果這人暈了。

天君當時還在想，人就是人，即便過了這麽多年，這麗依然無人能及。果然，上天在對待人容這件事上，和天君一樣，總是喜歡格外優待一些的。

天君強忍著背後風雪的侵襲，警惕的防備著別獄的出現，等著人再次醒來和自己說句話。

人卻遲遲沒有睜眼，仿佛睡著了一樣。

人的臉很小，天君一個掌就能蓋住。人的小掌臉就這麽綿綿的靠在自己的口，雖然穿著厚重的服，風吹的人全寒冰刺骨，但是這人臉蛋上的兩坨嫣紅就像是兩團火一樣直接燒了天君的服，燒進了他的心裏。

曲流在蔽看的嘖嘖稱奇，忍不住對月青玉葉這爐火純青的演技大加贊賞，這演技水平，但凡給小忱忱傳上一半，我就沒法這麽容易忽悠小忱忱。萬幸啊，萬幸。

天君正準備抱著人離開，看樣子是想要返回天界。

曲流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到了自己和月青玉葉約定好的時間，便緩步走出黑水潭，應著寒風暴雪，對著不遠的一抹鮮紅喊道：“這麽急匆匆的抱著人去哪裏啊天君？來都來了，不坐一下嗎？”

天君只顧著看懷中的人，全然沒注意曲流已經踩著厚重的雪花走到了自己面前。

寒風獵獵，雪花漫漫，兩個人擡眼，互相在對方的上看到了厭棄。

天君將抱著人的手臂了，對曲流冷哼道：“魂不散。”

曲流還道：“彼此彼此。”

“我今天沒工夫和你閑扯，說吧，攔我去路是為何事。”天君直接開了口。

曲流顛了顛腳，想要看清人的臉，天君下意識的抱著人背過去，嫌棄的瞪了一眼，道：“非禮勿視的道理鬼王不懂？”

“倒也不是不懂。只不過剛才見這姑娘和萬妖搏鬥，一時間有些好奇這姑娘是何份。如今這姑娘被天君你抱在懷中如此小心翼翼，我更好奇是什麽份。不知者無罪，不算無禮。天君，舍得下來了？不打算在後面看妖界大了？”曲流得意道：“我就說天君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己私利讓人界和妖界都跟著遭殃呢？這樣一點也沒有作為一個天君該有的仁和氣度，枉為天君。”

“給我扣帽子。曲流，本君上一次因為大意才會著了你的道兒，讓你得了便宜。今天本君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你意何為？你還以為你能像上一次一樣從本君這裏討到便宜？呵呵，癡人說夢。本君下來的時候，在天界留了風人，只要本君不能及時的回去，那麽這裏，都得給本君陪葬。”天君說完仰頭看了看天，一臉自信滿滿的神，“所以你最好長話短說，不然——”

“不然什麽？”

“我剛才說什麽你沒聽到嗎？”天君被風吹的有些站不穩，加上懷中的人也不是小孩子，抱起來也不會像戲本子上說的那樣弱無骨，輕如羽。此時的天君就想趕擺曲流的糾纏，抱著人打道回府。

曲流就像是突然間失聰了一樣，晃了晃頭，認真的問道：“風太大，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麽？你如果不能按時回去就怎麽來？”

“起開！”天君不耐煩的對曲流吼道，帽子被大風終于掀起，天君的發髻被這迎面而來的大風吹的瞬間猶如一把荒草，毫無形象可言。

“別啊，話沒說完怎麽就走呢？你如果回不去會怎麽樣？”曲流冷笑道。

天君抱著人深吸一口氣，抑著一肚子的怒火，瞪著一雙要吃人的眼睛回曲流：“我如果回不去，你們都要跟著陪葬。”

曲裏這一次沒有搖頭晃腦，沒有一臉不解，他依舊笑著，問道：“你，說的什麽？”

“我說！”

突然，天君愣住了，下面的話沒有說下去。

曲流不是沒有聽清楚，他的神告訴天君，他聽清楚了，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了。

那他為什麽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問天君這句話呢？

天君當下心中一沉，有了不好的猜想。

懷中的人依舊沉睡，冰玉骨，烈焰紅，他怎麽舍得放手？

突然，曲流緩緩的出了骨刀，立在自己側，對著天君吹了個口哨：“天君，你剛才說什麽？”

“曲流，你又在耍什麽鬼把戲？本君沒有時間和你從這耗下去，讓開路，本君就可以不計較你對本君的不禮貌。”天君準備離開，再逗留下去，天知道會發生什麽不可控制的事。

上一次的畫中牢籠已經夠辱天君的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曲流的骨刀在雪地裏，刀柄被寒風吹的左搖右晃，可是依然屹立不倒。

曲流展開雙臂，攔住了天君的去路。

“讓開！”

“不讓。”

“本君讓你讓開！”

“本王說不讓。”

“你在藐視天威？”

“是又如何？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麽藐視不得的？”曲流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嘲諷天君，打了一個哈欠後繼續道：“覺得我藐視你就對了，你有什麽值得我高看一眼的地方嗎？天君？一個代稱而已，還真把自己當什麽至高無上了？那我也可以告訴你，這世上最最至高無上的不是你，是我。”

“呵，你在開什麽玩笑。”天君冷嘲道：“做夢也要分時候，趕讓開。”

曲流一腳將雪中的斬神刀踢了出來。

斬神刀帶著飛起的雪花在空中飛舞了幾圈，穩穩的落在曲流的手中。

刀寒冷，這天地寒冷，映襯下，倒顯得拿刀的曲流了這唯一的一抹暖。

只不過這暖的人說起話來并不暖，還有點紮人。

“天君，我再問你一遍，如果你回不去，你預備怎麽辦？”

天君越來越不明白曲流到底是耳朵不行還是腦子不行，同樣的問題反反複複問個不停，是不是在挑戰自己的耐。

天君撇了撇，仍是耐著子答道：“本君說過了，只要本君不能及時的回去，妖界和人界都要給本君陪葬。你聽懂了嗎？沒聽懂我可以再說一遍。只要本君不能及時的回去，妖界和人界就都要給本君...陪...葬。”

天君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天君自己也聽不清楚。

曲流的笑聲在空曠的蒼茫大地上顯得更加的突兀。

“哈哈哈，天君，說啊，怎麽不說了？高高在上的天君，全天下都要以你為中心的天君，繼續說啊，你說天界離了你會怎樣？你不回去會怎樣？我倒是想要聽聽，天君，你剛才說什麽？你如果不能及時的回去，妖界和人界就得給你陪葬？真是好大的代價，聽起來真是讓人膽戰心驚，惴惴不安。我膽子小，天君，你不要嚇唬我。”曲流誇張的笑聲讓天君瞬間起了一的皮疙瘩。

曲流是有些張狂，但是更要命的是，曲流張狂的有理由，有資本。

天君看了一眼懷中的人，仍是有些不死心，但是礙于自己的小命要，還是要有些取舍的。

“怎麽？想要把人放下自己逃命？”曲流一眼就看穿了天君的想法，當面揭穿。

“你想要人？那我就送給你。這個人自然要比那個病歪歪的臭小子好看的多，你玩兒夠了他，換個口味也不錯。鬼王，這易做不做？”天君的臉已經徹底暴了出來。

也是，這裏本就荒蕪，被大雪覆蓋後，更是連個氣的都沒有，想說什麽想做什麽不用太避諱，是個放飛自我的好地方。

天君見周圍空無一人，當下膽子也大了些，朝著曲流走了幾步，想要把懷中的人好好的到曲流的手上，換一個茍且生的名額。

天君的步子一步比一步沉重，一步比一步緩慢，終于，他站在了曲流的斬神刀刀尖所指的位置上，住了腳步，驚訝的張大了。

曲流側頭笑道：“怎麽不走了？還有三步。”

“你...”

“來啊，你不是想把人給我，然後自己逃命嗎，我在這裏等著呢。”

“你到底做了什麽！”天君眼中的恐懼越來越強烈，他現在更想做的是立馬把人拋下，轉頭就跑。

可是雙就像是灌了水泥一樣，一步也擡不起來，只能任由雙腳和拼命想要紮土壤的植系一樣牢牢的把自己固定在這裏。

曲流將斬神刀的刀尖往前送了送，正好抵在了天君的耳垂。

“這麽厚的耳垂，用老一輩的話說，是個有福之人啊。天君，這麽厚重的福氣，你怎麽不知道珍惜呢？懷裏的人這麽，得了便宜還不賣乖，活該你衆叛親離，千夫所指。”曲流手一斜，骨刀在天君的耳垂上劃了一道口子，珠子滴在骨刀上發一聲嗡鳴，震得天君當場有些耳鳴，片刻後才回過神來。

“你的刀能...劃傷我？我的耳朵流了？不可能的，你的斬神刀沒有用高品階的做引，不可能劃傷我。是誰，這裏還有誰！難不又是祖老二那個怪！”天君氣急敗壞道。

曲流抿笑道：“你關心自己的耳垂流了嗎？天君，你的眼睛是瞎了嗎？其他的變化看不出來嗎？就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嗎？來啊，問啊，我在等著呢。這麽好看的環節我早就在腦海中幻想過了，趕讓它變為現實吧。”

天君疑的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人影鬼影，不知道曲流這突然的得意是為了什麽，肯定是在故弄玄虛。

突然，天君意識到了一個要命的點。

他緩緩的再一次轉過頭環顧四周。

安靜。

安靜。

還是安靜。

四周一片安靜。

狂風暴雪已經悄悄的停了。

這代表什麽？

天君的驚恐之已經溢于言表，他抱著人的雙臂已經抖得不樣子，他想要把人直接砸在曲流的懷中，可是他不敢。

人是他最後的驕傲，如果連這個也沒有了，那此時的他，等同于在曲流面前又一次的被服拴上了繩子為了他手中的一只寵。

所以，即便猜到了結局，但是天君依然□□的抱著人站在原地等著曲流。

只不過天君結的快速翻滾和手指間的悄悄較勁，無一不在傳達著天君此時怕得要死的心是何等的兵荒馬。

曲流也不說話，就這麽和天君面對面的站著，看著，等著。

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

曲流新換的這一墨長衫站在這雪地中猶如嶄新的畫紙上被主人不小心落下了一點墨，是憾，也是靈魂所在。

天君的白和地上的雪直接混了一，說不出是天君的下融化了雪，還是這天地間的雪悄無聲息的凝化出了天君。

至于那一抹耀眼的紅。自始至終，都是那麽的耀眼。無論過去或未來。

曲流見天君額頭的冷汗已經沿著側臉到了下，咧笑道：“張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想做什麽？”天君張道。

“上次放你回去，我以為你會稍微安靜些時候，沒想到啊，你這麽小肚腸，自己都沒休養好就來找我的麻煩，找小忱忱的麻煩。天君，你說我是只算我自己的賬呢？還是代夫一起清算一下的比較好？”曲流說完將寬大的袖袍罩在了骨刀的刀柄上，面含微笑，再一次將刀刃對準了天君的頭，“我這人最喜歡算賬了，不論是新賬還是舊賬，沒有人能從我這討到半分便宜，從來沒有。”

“你的刀不可能傷到我，都是你的障眼法。祖老二不在這裏，你沒法傷我。”

曲流輕輕將刀刃在天君有些滾燙的脖頸上，冰涼的瞬間讓天君從頭到腳的驗了一把心涼，這真實的，這真實的痛，天君瞬間明白，曲流沒有嚇唬自己，他是真的可以殺了自己，用他手中的這把斬神刀。

曲流見天君的眼珠子已經被自己累得都快轉不了，心中好笑的同時，上還是不饒人道：“怎麽？終于發現周圍的異常了？這麽大的風，說停就停，一點也不懂循序漸進，什麽節奏，什麽氛圍，真是的，演技這麽差，要怎麽騙過別人呢？你說是吧，前——天君？”

天君：“你什麽意思！”

曲流活了一下兩個肩膀，覺渾輕松了不，才慢悠悠回道：“沒什麽意思，你自己不是也猜到了嗎？妖界的詭譎天氣是你控的吧？人界的紛是你挑起的吧？那你就該知道，只要找到源頭，這一切都好辦。而這一切我都不用花費太多的時間細想就知道是你做的，源頭找到，剩下的還有什麽難辦的？把你引下來，做掉，關上你打開的頭，讓一切恢複正常，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