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萬字章
明師聞言立馬趴在床底開始尋找浮砂所指示的盒子。
盒子是原木的四方盒, 兩個掌大小,被人著牆放的很端正, 而且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估計要麽是經常被人拿出來拭,要麽就是經常被人拿出來查看,長期的才會讓這床底的盒子都能一塵不染。
明師努力的往裏了胳膊,才把小盒子從裏側給掏了出來。
“你把盒子拿給鬼王。”浮砂說完靠在床頭,有些氣籲籲的說道:“鬼王,這盒子裏的東西, 是我剛整理出來的一些妖界的要聞。本想著等我快要死了的時候再給妖王, 好讓他參考的。現在既然出了突發事件,我們也用不到那些彎彎繞了,給妖王和給你都是一樣的。我能看的出,你是真的不想讓妖王傷。希你能一直堅持這種信念, 永遠不要改變。”
曲流站在窗邊看著外頭已經安靜下來的天地,到都是白茫茫一片, 白的刺眼,白的讓人心慌。
小盒子放在了曲流的手邊,曲流低頭看了一眼, 隨意的打開,大翻了翻。
“還全, 有畫有本兒的, 你有這功夫不好好休養子, 居然在做這些?”
“鬼王大人, 最下面有一張還沒有畫完的地形圖,你先拿出來。”浮砂道。
曲流翻了翻小盒子,最下層確實有一張畫了一半的地形圖。
“這個?”曲流拿出那張地形圖, 走到浮砂的床邊,“這圖上標注的是什麽地方?”
浮砂擡擡手,枯瘦的指頭在畫上的標記落下,點了幾下,道:“這是我們妖界鮮為人知的幾要命的地方。怎麽個要命法,我在那個記錄冊裏都提及了,你要是有時間可以讓我們妖王大人看一看,應該沒有壞。至于現在最重要的是,這幾地方,別人不知道,但是人主子是知曉的,他們如果真的要躲藏起來,按照現在外面的樣子來看,只有這也幾個地方還有可能用來躲藏。所以我現在給你講一下這個圖上標記的地方都怎麽走,你可以試試去找找我們妖王。萬一——”
“不會有萬一。”曲流笑道:“小忱忱福大命大,沒有什麽萬一。”
“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們妖王確實有些福氣在上。來,我告訴你這些地方怎麽走。”
曲流:“剛才外面的炸,會把這些地方都摧毀了嗎?如果會,那就沒必要去,你告訴我哪一些是不會被摧毀的,我先去找那些地方。我相信他們幾個不會特意躲到一堆廢墟裏去吧?”
浮砂搖搖頭,笑道:“這些地方之所以要命,其中一個理由就是它們無堅不摧。我相信你們鬼界也有這種地方,對嗎?我們妖界也有。自我們妖界創立就有,沒有原因,就是無堅不摧。所以你剛才說的炸什麽的,我覺得對這幾個地方的影響都不會太大,最多就是多了一層灰,其餘的真的沒什麽。”
“你們妖界還有這種地方?以前沒聽小忱忱說起過。”
浮砂道:“妖王當時對妖界并不上心,所以這些事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到後來,萬妖作,我去了黑水潭,本以為出不來了,他出去找鎮妖,沒想到還有回來的一天。所以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鬼王大人,你準備怎麽去?”
曲流將圖紙往懷裏一塞,“還能怎麽去,跑著去。”
浮砂搖搖頭,“我是說,你要不要帶點幫手,萬一那裏有別的況,一個人應付不來。”
曲流將小盒子重新蓋上蓋子,給邊的明師,“為什麽應付不來?”
“你不怕帶走我們大王的另有其人嗎?”
曲流在袖中默默的攥起了拳頭,“無所謂。”
“嗯?”
明師驚訝的張大,看著眼前憑空消失的曲流的位置,“人呢?”
屋外傳來曲流的回答:“神擋殺神,魔擋殺魔。”
明師抱著小盒子看看浮砂,著脖子道:“浮前輩,這鬼王該不會是在吹牛吧?要不要我帶幾個心腹追上去幫一把手?”
浮砂搖搖頭,“算了,他既然能這麽說,且等等看吧。”
明師將小盒子重新放回原位,浮砂拍拍床沿笑道:“都拿出來了,明師,幫我拿筆來吧,我還能寫,讓我再寫一會兒。”
“前輩,可是你的臉看上去并不是太好啊,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反正不著急。”
“不,就現在吧。能給妖王留下點有用的東西,我覺得我還不算太拖累。沒關系的,幫我拿筆來吧。小明師,不聽話了嗎?”浮砂作勢想要像之前一樣揚起掌嚇唬明師。
老了,掌即便是真的打在明師的臉上也不會有太大的疼痛。
可是明師卻故意蹲了下去,長了脖子,把自己的臉蛋湊到了浮砂的掌下,佯裝被打疼的樣子,捂著臉蛋往後倒退了幾步,裝腔道:“啊,好悉的掌,好親切的覺。”
浮砂被明師逗的當場笑了起來,“你呀,還是這麽調皮,真不知道大王是怎麽帶你們的,這麽久了也沒有一點點的穩重。”
“大王最初的時候本不管我們,任由我和明笛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和明笛一開始也不是很服他,總覺得他太容易心,這種子的人是不適合當妖王的。妖界的小妖們哪有什麽一兩句勸解就回頭是岸的,可是他不信啊,為此,最初的時候我們沒拌。不過好在我和明笛都聽你的話,知道無論如何都要跟著他,我們一直都這麽做的。你看,如今我們也是了非常默契的夥伴,這真的需要謝你。”明師將小盒子放回床邊,轉去桌上拿筆,背過去的時候,浮砂看到明師的手臂擡了擡,像是在眼角,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明師和浮砂在房間了待了一個多時辰後,明笛才匆匆跑回來。
和明師一樣,知道邪風忱的院子裏居然還住著從黑水潭出來的浮砂後,明笛一臉的不信,等到他一邊同端著湯水過來的點卯進屋,一邊還在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一張信箋的時候,明師的笑聲突的蹦進了明笛的耳中。
“浮前輩,你這樣是不行的,你把這個圖畫的這麽好看,咱們妖界今兒都被妖王一點火炸的稀碎,你畫這樣本沒有人認識你畫的是哪裏啊?要不我給你畫個草稿,你參考一下?”
“得了吧,你打小那手拿起筆來就和爪子抱著骨頭一樣,刨得的自己都不認識,你給我畫還不如我自己閉著眼畫的好。去去去,我了,給我倒點水來。”浮砂說完側頭指著桌上的茶壺,讓明師給自己倒水。
這一側頭,浮砂看到了站在桌邊愣神的明笛。
浮砂推開在自己面前低頭給自己捶的明師,笑盈盈的對明笛道:“這是誰家的孩子,都長這麽高了,快過來讓我看看。”
明師扭頭一看,當即笑道:“這不是小笛子嗎?快過來,讓前輩你那糙得要命的小臉,看看還是那悉的手不?我去給你倒水。”
明師走到明笛邊,故意用屁撅了明笛一下,道:“怎麽啦?真的不認識了?還不過去敘敘舊?別愣著了,是真的,我替你驗證過了,如假包換。”
明笛依舊站在原地,直到明師把茶水端給了浮砂,點卯準備把手裏的湯水也跟著遞上去,明笛這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
仿佛這口氣從進門之後就一直憋在自己的口,上不來下不去,就那麽橫在自己的腔裏,讓明笛整個人都輕飄飄且熱乎乎的。
這一口氣溢出來,明笛瞬間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立馬耷拉了腦袋,兩手在自己的服上來去,恨不能把自己的服絞一片破布。
明笛正手誤無措,浮砂對著明笛手道:“小笛子,過來,讓我看看。”
明笛咬著一步一步的靠近床榻,走一步,眼中的霧氣就多一層,腦中關于浮砂的回憶就加一重,這短短的幾步距離,讓明笛走出了半生的回憶。
“前輩——”
“乖。”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一邊的明師看了直搖頭,對邊的點卯笑道:“大老爺們的還哭鼻子,丟人。”
點卯翻了個白眼,“呵呵,剛才哭的那個也丟人的,不知道那人哪兒來的臉笑話別人。”
“你你,你端的什麽?湯嗎?來,我替前輩嘗一下味道。”
“起開,這是大補的湯,你用不到。”
“這麽小氣做什麽?我來替前輩嘗一嘗。人家皇帝吃飯前還有一個試毒的呢?我來當試毒的都不行了?”
點卯恨不能直接把碗扣在明師的腦袋上,“試毒?那你等著,我給你單獨做一碗加了毒的讓你好好試試。”
房間裏一派的歡樂祥和景象,這是多人夢寐以求的場景,如今就這麽突如其來的為了現實。
可見,你的未來到底是什麽,沒有人能提前預知,說不定是普照,說不定是烏雲滿天,說不定有花香鳥語,說不定有荊棘叢生,你不站在那一刻,永遠都不看到。
曲流站在浮砂給的圖紙上所標示的第一個可疑點。
按照浮砂的介紹,這裏的口是在廊橋下面的烏石旁邊。
曲流來到被廢墟填了一半的橋下,按照圖上的位置依次將橋下的烏石一塊一塊的過去。
沒有,還是沒有。
地圖上顯示這機關就在這幾塊烏石上,應該不會有錯,可是為什麽都不是呢?
曲流彎下了腰,仔細查看了烏石。
厚重的塵土一看就是在炸中被殃及了,曲流兩指在烏□□上輕輕一,指面上立馬下來一道塵土印記。
曲流咧笑道:“原來不是這裏。”
便直接起,按照地圖所示,去往第二個可疑地點。
第二個可疑地點是在妖界最最高的那座十層寶塔下的一個平日裏沒有人進的小房間裏。
十層寶塔在炸中攔腰折斷,像是被一把鋒利無比的大刀一刀斬了兩段。掉下來的部分正頭朝下的栽在一邊,和寶塔底座兩兩相。
曲流走到底座旁邊,試圖找到那個小房間。
手一推,門就哐當一聲全都倒地了木板。原本還站在地面上的一層被曲流的這一推立馬也不複存在,這一堆廢墟裏,想要找口就更難了。
曲流笑笑,自言自語道:“我都推不開,那他們也推不開,肯定不是這裏。”
曲流按著圖紙繼續尋找下一個地點。
這第三個地點是在妖界最最普通一戶人家的後院子裏。
炸的點距離這片住宅區有一定的距離,而且這片宅子本就已經十分破爛,平日裏也沒什麽人住,所以在安炸藥的時候,這一片并沒有作為重點進行安裝。
即便是這樣,到別的地方炸威力的波及,這片宅子也已經東倒西歪的和炸藥就安在了他們院子中央一樣慘。
曲流走在這片廢棄宅院裏,想要看看那棵不高的桃樹還能不能找到。
按照浮砂的指引,桃樹往東走二十步有一面牆,牆下有一個磚頭是可以移的,移磚頭,會有暗門出現。
好在曲流的眼神不錯,沒轉幾圈就在廢墟中找到了依然□□的小桃樹。
小桃樹在暴雪的覆蓋下沒有折腰,沒有屈服,依然著的軀幹迎風招展。
曲流低頭看了看桃樹下面,居然有幾個稀松的腳印。
應該是這裏沒錯了。
曲流將圖紙塞回自己的口,兩手在上哈了一口氣,暖和了一些後往東走二十步,面前的牆已經毀的沒有多磚塊了,但是這為數不多留下的磚塊裏,有一塊磚看上去確實有些奇怪。
它的位置和邊的磚頭似乎都不太一致,像是被人推進去過的一樣。
曲流蹲下,小心的把那塊與衆不同的磚頭又往裏推了推。
和曲流想象中的不同,附近并沒有什麽巨大的大門打開,或者有什麽曲徑通幽的小道兒出現在眼前,有的只是一陣叮叮當當的稀碎響聲。
曲流皺眉,覺得這聲音聽起來讓人不怎麽舒服。
“你來了?小鬼頭,看來你連妖界的都知道,既然知道了,那就進來吧,讓你看看戲。”
曲流頭也不回的說道:“前輩,一言不發的就帶走那個老白菜我可以不怪你,你們有恩怨,你想報仇雪恨,我都能能理解。可是你為什麽連小忱忱都帶走了?小忱忱是我的人,我難道沒有和你說過?你帶走我的人,是不是應該提前和我打聲招呼?萬一給我磕著著,我可是會找你算賬的。”
月青玉葉換了一服,裹著雪白的裘皮大坐在曲流後的樹枝上,腳上換掉了駭人的食人花,蹬著一雙做工簡單花也簡單的繡花鞋,正在半空中的樹杈上悠著雙,對曲流溫笑著。
曲流轉仰起頭,看著樹上的明笑容,道:“怎麽?把他們藏在哪裏了?”
月青玉葉指了指後的大樹,笑道:“你猜一猜?”
曲流袖中的手了,故作鎮定道:“你是小忱忱的娘親,你應該不會做什麽傷害他的事吧?”
月青玉葉扁扁,“這可不一定奧,我是他娘親不假,可是他是我仇人的兒子啊,你說我會不會恨上加恨?”
曲流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曲流從知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之後,最擔心的并不是天君會拿邪風忱怎麽樣,而是披著慈母皮的月青玉葉會對邪風忱怎麽樣。
月青玉葉是個驕傲的人,邪風忱是他跟自己仇人生下的孩子,誰也不能保證夜深人靜的時候,月青玉葉有沒有想過將這個自己并不想要得到的孩子給掐死。
亦或者,邪風忱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月青玉葉就已經嘗試過這麽做了。
如今月青玉葉重新活過來,曲流從心底裏相信是回來複仇的。
的仇家很多,最想弄死的就那一個,天君而已。
可是如果稍微細想一下,邪風忱何嘗不是月青玉葉時常跟著一起痛恨的對象,加上分別了這麽多年,兩人本就不怎麽親的母子是不是早就淡薄的如同清水一般,在這種兩難抉擇之際,月青玉葉的選擇很可能會是不選擇,直接將邪風忱也并天君行列,將他們一起送走。
月青玉葉見曲流沒有回話,以為他沒聽清楚,重新問道:“你來猜一猜,小鬼頭,你不是時常覺得自己最聰明嗎?來猜一猜,我的兒子,你的相好的在哪裏。”
“月青玉葉。”
“呵呵呵,小鬼頭,我好歹是邪風忱的娘親,你不喊我一聲娘親喊我一聲前輩我都不計較,喊我名字是做什麽呢?難不你們拜的天地是假的?那更好,我也覺得我兒子可以找個更好的人陪伴他一生。你這種慣會說些花言巧語的,對他來說并非良人。”月青玉葉說完了上的裘皮大,“真冷啊,雪停了還是這麽的冷,真不該聽你的在雪地裏躺了那麽久,我好歹是個孩子,怎麽能讓我在這麽冷的地方躺著呢?對我的是不好的。從這一點看,你一點也不細心。我兒子跟著你一定會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