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萬字章
老白的眼珠子在眼眶子裏滴溜溜的轉, 怎麽看都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神。
曲流微笑道:“老白,你到底多大了?”
“嘿嘿, 鬼王大人,這事你就別先別心了,我們說說當下。”
“當下?怎麽?你還有什麽驚為天人的建議?”曲流隨手摘了一朵荷花拿在手中,準備一會兒回去的時候給邪風忱帶回去。
“建議可不敢當,只是一點點的小小的拙見,鬼王大人你聽聽,反正你聽了也不會吃虧, 不聽也不會上當的。”老白將抱著石頭往上竄了竄, 掬了把水臉,道:“這事看你怎麽想的。你要是想要把四界搞得天下大,那這喜相逢能幫助你喚醒心魔,屆時你就大殺四方, 我估著沒幾個能打得過你的。畢竟你沒有喚醒心魔的時候就已經威風凜凜,天界見了你和老鼠見了貓一樣。要是再有心魔加持, 你還不得直接把天捅破才怪。可是如果你有別的想法,比如你想要和妖王雙宿雙飛啊,歸山林啊, 你想要把這混沌的世界再留一留,那我覺得這東西你一定要收好, 不能再給別人, 妖王也不行。天界的天兵這麽一鬧, 這一場鬧劇肯定要有人出來收拾, 不過我覺得兩個老君雖然位高權重,但是他們畢竟已經死了也好。按照天界以往的尿,死了的就死了, 打的過的那報仇,打不過的那以德報怨,既往不咎。你——八是用來既往不咎的那一掛,所以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不過鬼王大人你且記著,天界的人啊,壞的很。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能仙,可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般勤勤懇懇,是靠著——”
“靠著殺戮。”曲流淡淡一笑,“我知道,他們的手上都有四界的命。所謂天界,不過是殺了所有能殺的,踩著骸,淌著鮮走上去的。位份越高,手上的鮮就越多。”
老白的眉隨著他的抖了抖,“這你都知道?果然是鬼王大人。”
“你還知道什麽?趁著這會兒沒人都說說。”曲流邊說邊又摘了一朵更大的荷花掐在手中,想著一會兒可以把這個給點卯帶回去,點卯說自己想做荷花糕,妖界的荷花長得都不怎麽香甜,一直想要試試人界的荷花糕是個什麽滋味。
老白了脖子,搖頭晃腦到:“沒了,空了。”
“你沒從兩個老頭那裏打聽到他們為什麽要把皇宮裏面搞這個樣子?好端端的老君不做,跑下來當起殺手是為了什麽。”
老白咽了口吐沫,“你別說,這個我還真打聽到了一點。”
“說。”
老白警惕的了脖子,再次確認周圍無人之後,重新蹲回水中,趴在岸邊的石頭上對曲流道:“鬼王大人,知道開天神祖怎麽死的嗎?”
“傳言不是為了保護百姓,以深化罩,留在了天水州,難道還有別的說法?”
老白用手圈在上對著曲流小聲說道:“那都是傳言,所謂的保護百姓,不過是為了說出來名聲好聽一點,你知道當時那個擾的天下不得安寧的妖邪之氣是怎麽出來的嗎?其實就是開天神祖自己上的。他自己散出來了無盡的妖邪之氣,自己又沒辦法控制他們,可不就得以化罩,彌補了自己的缺。可是我聽兩個老頭說啊,開天神祖死之前是見過他三個兒子的,并且給了他們三個兒子一點...怎麽說呢?”
曲流挑眉:“産?”
“啊,對對,就是這個詞兒。你看,鬼王大人在人界住的時間長了,果然夠鄉隨俗。産,兩個老頭說,開天神祖給了三個兒子一人一樣寶貝。等分完之後,又給了大兒子一樣寶貝。你看,分産這個事最忌諱的就是不平均,無論是什麽份,你分的不均,就要做好打一鍋粥的準備。神祖是不用做準備了,兩眼一閉就走了。剩下的三個兒子可是不依不饒的打了起來。”老白說完看著曲流,他全程淡淡的,并沒有自己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那般的震驚。鬼王果然非同一般,這驚人的定力就足夠別人學上幾輩子的了。
曲流手中的荷花已經掐了好幾枝,估著夠來一盤子的,便轉頭對上老白笑道:“後來三個兒子就和他倒黴的爹一樣死在了天水州對嗎?”
“嗯,鬼王大人,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開心。他們死不死的和你有什麽關系?莫非你認識他們?不會啊,看你這麽年輕,怎麽會認識他們。呵呵,一定是我想多了。鬼王大人,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我就先走了。我瞅著天不好,該不會一會兒要下雨吧。”
曲流撥開頭頂的荷葉,看著滾滾黑雲,道:“嗯,要下雨了。”
曲流回到殿前的時候,玄武神君和青龍白虎正把那一堆的活死人給分了三波分開應對,稍有效。
邪風忱還是站在原地,看到曲流回來,上漉漉的不說,後還藏著幾支比自己腦袋還高的荷花,假裝沒看到道:“幹什麽去了?去了這麽久。”
“喏,給你摘花去了。後花園的荷塘裏的花開得真好,摘了送給你。”
“就這一朵?”邪風忱看了看曲流後還藏著的那些荷花,“剩下的你要送給誰?”
“點卯啊,他不是說想用人界的荷花做荷花糕的嗎?”
“荷花糕?”小藕本來已經架著長九準備走了的,聽到這荷花糕三個字立馬挪不腳了,扭頭問:“在哪兒?荷花糕在哪兒?”
“你先去妖界待著,這一把荷花一并帶回去。你去了就找點卯,他知道這是做什麽用的。”曲流將手中的荷花遞給小藕,又叮囑了一些見到點卯後需要代的事,重新走回雲階上,對著玄武神君笑道:“玄武,時候到了,你該回去了。”
“曲流你什麽意思?什麽時候到了?你剛才被那人帶出去做什麽了?那人呢?是不是又被你殺了?你這麽殺戮下去,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玄武神君義憤填膺道。
活死人們也打累了,攻擊速度明顯的減緩了不,玄武神君又周旋了片刻,就從包圍圈中跳了出來,正好落在曲流腳邊的臺階上,想也沒想的就坐了下去。
“玄武,你知道天界為什麽讓你們先下來嗎?”
“呵,這是為神君的職責所在,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難不什麽都不做,就看著你在這裏胡作非為嗎?”玄武沒好氣道:“你說你已經把兩個老君都送走了,怎麽還這麽不依不饒的,殺了我對你有什麽好?”
“玄武啊。”
“做什麽?”玄武神君被曲流的突然溫驚得回了頭,“有話就說,不要靠的我這麽近,我認生。”
“玄武,給你個天君當當你要不要啊?”
“你——你又胡說什麽!天君好好的在——”
“那是假的。”曲流直起笑道,“真的天君被我囚起來了,你看到的天上的那個是假的,傀儡。”
“什麽!”
正在打鬥中的青龍白虎卻突然仰頭沖著玄武喊道:“他說的是真的,天上的天君是假的。”
玄武聞言更加驚訝道:“你把真的藏哪兒去了?為什麽要找個假的出來,你想做什麽?”
“他可能是想要把整個天界都拉下來。”青龍一個旋落在玄武邊,拍了拍玄武的肩膀道:“我和白虎也發現了這其中的貓膩,特意下來知會于你。”
“對啊,那個天君除了外貌有些像天君,氣質和天君差了十萬八千裏。”白虎也一臉晦氣的走過來,邊走邊吐槽:“天君什麽時候這麽英勇過,這要是擱到原來,鬼王在下作,他一定說那我們趕把大門看好,不要讓鬼王打上來牽連天界。可是今兒天君說什麽?人界大,派遣我們下來鎮鬼王,保一方太平?這是天君能說出來的話,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說不出口,一看就是假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頭一次聽說假冒者因為太過勇敢被識破份的......
曲流見三人中除了玄武一個人全程二傻子一樣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另外兩個抱環臂,一臉探究的盯著自己,道:“看我做什麽?”
“你想做什麽?”
“他想變天。”
曲流呲牙,笑道:“嗯?突然的倒戈讓我有些不了。你們背叛天界的速度比我這翻臉的速度還快,天界的神君果然深藏不的。”
玄武尚在狀態外,“什麽倒戈?誰?幫誰?幫你?喂,你們兩個糊塗了嗎?幫他做什麽?他是鬼王,我們是神君。”
青龍神君:“閉。”
白虎神君:“閉。”
玄武神君深吸一口氣,“好來。”
“把這天換了吧,我們守著也沒意思了。”
“對,原以為當了神君就可以高枕無憂,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沒想到只不過是換了一個人界,繼續過著人界中的日子。奧,唯一的不同就是輕易死不了,得遇上你這種貨才能在死亡邊緣打轉,特別沒意思。換了吧。”
青龍白虎互相看一眼,重新將目投到坐在臺階上舌頭的玄武神君上:“他也一樣。所以你說吧,要怎麽做,我們不想回去了。你把天扯下來也好,炸上去也罷,怎麽做都好,怎麽毀了它,需要我們做什麽。”
曲流沒有料到三位神君居然在這關頭投誠了自己陣營,這讓他欣喜若狂的同時不加強了警惕。
他用餘看了看一側的邪風忱,後者正背著手站在一側的臺階上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很好,只要他沒有提醒自己,那就問題不大。
曲流對著三人一點頭,“既然你們也想變天,那就一起...湊個數?”
“如何湊數?”
曲流對著三人勾勾手指,三個腦袋立時湊了過來,四個人圍了個小圓圈,聽曲流排兵布陣。
“嗯,都聽明白了?那就各自行?”
“鬼王大人。”幾人正準備離開,白虎頓了腳步折回頭問曲流:“你真的只是鬼王嗎?”
“你為什麽這麽問?”
白虎神君:“我們幾個突然下來,除了剛才我們說的原因以外,還有一個原因。”
“白虎,傳話的人不是說不能嗎?”青龍神君趕忙想要阻攔道。
“呵呵,人都不敢出來和我打照面,這人的話也不能全信。既然鬼王就在這裏,我們直接和鬼王對質不更保險。”白虎看了看天上的黑雲電閃,問曲流:“傳話的人告訴我們,你是比天君位份還要高的人,所以這變天的活兒你來幹絕對能。據我所知,比天君位份還高的人只有開天神祖那一代,你是那時的舊人?你認識開天神祖?和兩個老君一樣?你變天是因為不甘心還是因為你想要把開天神祖給複活過來?這我得問清楚。”
“複活開天神祖?誰同你說的我還有這想法的?”曲流自嘲道:“真是心有多大,話有多大,複活開天神祖?我有那本事我自己就是開天神祖,我複活他做什麽?”
白虎一聽,是這麽個道理,追問道:“所以你不是那一代的人?你和開天神祖沒有關系?”
“白虎,天雷已經打起來了,你再問東問西,天界的那個假天君可能也要跑了。”曲流笑道:“按我說的,捉了他一起去妖界的基地。我們等著天地變換,升地沉天。”
三個人乘雲而去,殿前一片安靜。
天上的黑雲猶如打翻了的硯臺,雷聲滾滾,由遠及近,給皇宮裏的人一種馬上馬就要魂歸西天的張。
邪風忱見人走了才走到曲流邊,“孟自詡他們——”
“我讓廖星帶他們也去往妖界。呵呵,小忱忱,你的妖界一下子多了這麽多不速之客,不會不歡迎吧。”曲流將骨刀重新握在手中,扯下一塊裏仔細的拭上面的污垢,一邊一邊對邪風道:“小忱忱,沒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
“暫時沒有。”
“暫時沒有就是有,只不過現在不想說是嗎?”
“嗯。”
“拿來吧。”
邪風忱皺眉:“什麽?”
“繩子啊,你不是要把我們倆綁在一起嗎?繩子拿來,我綁在腰上。”曲流說著,手已經在邪風忱的腰上開始索起來,那段繩子果然被他纏在了腰上,輕輕一扯就拽下來一個繩口。
曲流將繩子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對著邪風忱扭腰調笑:“這下我就不用擔心你到跑了,真好。”
邪風忱無奈道:“好像一直到跑的都是你。”
“不跑的話,怎麽能遇到你呢?”曲流看了看臺階下的活死人們也一個個的累得筋疲力盡,直接收了法,活死人們瞬間猶如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麻麻的首橫七豎八的疊在一起,從雲階上下去,甚是慘烈。
曲流將骨刀拭幹淨,靠在一邊的廊柱上,手對著邪風忱邀請道:“還有點時間,過來抱抱。”
“只是抱抱?”
邪風忱的眼尾有些許的紅潤,上的水潤更是惹人垂涎。
曲流長了手臂直接勾住了邪風忱的脖頸,將人拉到了自己的懷中,狠狠的,狠狠的湊了上去。
側的黑雲和滾雷與依舊發橫一樣的沖著著皇宮大院上空襲來,兩個人在這黑的氛圍中吻的昏天暗地。
仿佛這一吻之後,再無瓜葛,他們用了自己全的力氣,想要把對方吃進自己的肚中,藏進自己的心中,刺進自己的骨中。
他們用這種最為笨拙卻又最最直接的方式,在彼此的上烙下自己的印記,想讓對方每每呼吸的時候,都會想到這個窒息的流。
黑雲城城毀,百花殆盡離人回。
不知道最終是誰先松了口,也不知道是誰先落了淚,兩個人的手在對方的臉上一遍一遍的,將對方的廓深深的映自己的腦海。
“你看到了對嗎?”曲流苦笑道。
“嗯。”
“這東西對我來說就是個晦氣之,遇到它就沒有好事。沒有它,我們可能就是簡簡單單的雲方和張倫,我們或許就可以一代一代的簡簡單單的過下去,管它的鬼王妖王,管它的四界蒼生,什麽東西在我這裏都不如你此時抱著我來的舒心,安心。小忱忱,你果真是我的——”
“孽緣。”邪風忱笑著接道。
“小忱忱,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會找上你。”曲流將下擱在邪風忱的肩窩裏,看著邪風忱背後的黑雲漫天,懶洋洋的笑道:“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嗎?還記得我帶你拜的元祖制嗎?那都是真的,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