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雖然不太亮,但是正好將這個骷髏頭照的一清二楚,老白嚇得當場倒了下去。
雲方一把拉住老白的腰帶,才堪堪沒有讓他滾下去,“早就死了,怕什麽。”
“雲小哥,你大晚上來這裏到底圖什麽?就為了看這麽可怕的東西?”
雲方不解,“這有什麽可怕的?誰死了不都是這個樣子?你死了也是這個樣子,有什麽可怕 。難道你每天照鏡子的時候會覺得可怕?”
“這不一樣的!”老白實在是不了這種驚心魄。腳步緩緩的往臺階下移,小聲嘀咕道:“那個,我覺得我還是回去的好。”
“也行,後面的路確實不適合你前去。喏,火折子給你,你自己下山的話應該沒問題吧?這個時間,所有東西該忙的都忙起來了,沒有人會注意到你。你自己回去吧,我還要往上走。”雲方擡頭看看沒有盡頭的山頂,對著老白回頭笑道:“你一個人,可以吧?”
老白多想說“不可以”,但是話已經出口,再反悔著實有些沒面子,只得著頭皮道:“沒問題,我一個人可以回去,你放心。”
為了顯得自己這個長輩能夠護小輩,顯得自己這個長輩也是可以依靠的人,老白狠著心拒絕了雲方給他的火折子,擺擺手道:“我膽子大得很,用不著這個,你自己拿著吧。我...先回去了。”老白說完看了看斑駁的臺階,狠著心低著頭往山下走。
雲方見老白走遠了,將手中的火折子用法點亮,直接沿著山路扔了下去。
火折子經過法的加持并沒有立馬熄滅,反而越燒越亮,隨著在臺階上的不斷翻滾反而還有照亮道路的絕佳作用。
火折子沒多久就追上了正在心驚膽戰不知道該邁哪只腳的老白。
火折子蹦蹦跳跳的從老白邊跳下去,順道照亮了周圍的路徑,老白一看,都顧不上看看這火折子是怎麽下來的,擡就跟著火折子往山下沖。
不一會兒,山道上就傳來了老白因為跑的過快而不由自主發出的怒吼聲。
“累死我了!”
雲方背著手聽到後笑了笑,轉對著自己後早就停在原地虎視眈眈的一衆小妖,“滾開。”
小妖們尚不知雲方是個什麽份,還以為是個比普通人膽子大一些的普通人,所以一時間有些躍躍試,出言挑釁道:“哪裏來的小白臉,大晚上不在家睡覺。來我們地盤上游什麽?莫不是長夜漫漫,公子你周寂寞,出來找快活的?”
雲方輕輕擡手,其中一個小妖的脖頸就被雲方輕松的擰斷,綠黑的沿著雲方的虎口緩緩的流了下去,落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雲方往前走一步,剩餘的小妖們紛紛後退一步,不敢再向前黴頭。
雲方厲聲道:“滾。”
剎那間,眼前的小妖們形態各異的飛速逃竄,雲方面前的山路重新空了起來。
雲方看看天,不敢多猶豫,直接了個法,火速奔襲而上,直達山頂。
到了目的地,雲方活了一下上的筋骨,朝著小房子微微一笑,“我又來了。”
小房子空無一人,殿裏的回神香正在冉冉升起,味道不錯,雲方很是喜歡。
雲方也沒多逗留,直接找了小瓶子從香爐裏了一,放進小瓶子裝進袖中,轉看了看這模樣依舊的小房子和小院子,冷笑一聲,不見了蹤影。
雲方下山的速度比老白還要快,只不過他沒有徑直回店子,而是直接去了張倫的住。
張倫一天未醒,滴水未進,整個人都已經變得破敗不堪,出氣多進氣的像是馬上馬就要斷氣,一點也不誇張。
雲方嘆口氣,看了看屋子裏守夜的孟老爺和孟自詡,想著要怎麽把人都支出去。
正在思考,屋外有人傳話,孟老爺立馬了有些困頓的眼睛,醒了趴在床邊睡著的孟自詡,立馬馬不停蹄的朝著前廳走去。
這倒是給雲方騰出了地方。
雲方二話不說顯出來,站在張倫的床邊,低頭看著床上依舊蒼白虛弱的張倫,“你這樣子著實讓人心疼。”
床上的人若是醒著的,一定會睜開眼和他調笑幾句,可是此時的張倫一未,已經沉的不能自已。
雲方趕忙將瓶子裏的回神香拿出來,倒在張倫的邊,利用自己的法將這東西打進張倫的裏。
張倫的眉眼依舊閉,臉灰白,不過雲方覺到這回神香似乎是有用的。
因為在打香的時候,雲方看到張倫放在側的手微微的了一下。
雖然只有一下,但是雲方很確定,那一下就是證明這回神香有用的最好的證據。
雲方後面就打的更帶勁了,恨不能直接把燕秉天所有的回神香都帶來送進張倫的裏。
張倫的手指又了一下。
上一次是食指,這一次是中指,而且的幅度比上一次還大一些。
有用!
雲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待到那些香灰都被雲方打進張倫的中後,屋外傳來了人聲。
雲方本想要在一邊就可以,但是聽聲音,除了孟老爺和孟自詡,似乎還有外人。
而且孟老爺一口一個“高人”的喊著,讓雲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趕穿出了屋頂,蹲在屋頂上看著屋的況。
不多久,房門大開,孟老爺領著一個白勝雪的人進了屋子裏。
雲方看到那人的模樣後,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擔心。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燕秉天。
雲方將腳邊的瓦片拉的更大一些,湊上去看的更仔細一些。
燕秉天走到張倫的床邊,看了一眼床榻上半死不活的張倫,裝模作樣的掐了掐手指,像是什麽高人一樣嘀嘀咕咕一陣子,對著孟老爺說道:“沒錯,邪氣,所以昏睡,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病,孟老爺且放寬心,我這有一法寶,你只要讓爺隨帶著,保準不日便好轉。”
雲方輕笑,那東西正是自己之前尋不到的喜相逢。
原來,這才是張倫的開始。
喜相逢被孟老爺雙手小心的接了過去,一連的謝,忙指引燕秉天去正廳稍做休息,吃點東西。
燕秉天剛想要答應,忽然覺到屋頂上有子危險的氣息,想到自己的法力并不是大可通天,還是先走為妙,趕謝絕了孟老爺的邀請,對他笑道:“好意心領了,不過這是我和這位公子的善緣,如果再吃了府上的吃食,怕是影響我們之間的善果。告辭。”
燕秉天走的很快,孟自詡還沒有看清楚孟老爺手中的那玉墜子是什麽樣子,燕秉天已經走出了院子。
孟老爺看著匆匆而去的燕秉天的背影,發出一聲嘆:“高人就是不一般,謝絕名利,只求善緣。倫兒啊,你這次有救了。”
孟老爺將喜相逢在手中挲了一陣,沒覺出上面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就俯給張倫戴在了脖子上。
不知道是喜相逢的作用,還是雲方的回神香起了作用,這墜子剛剛掛在張倫的脖子上,雲方就看到了張倫的臉居然快速的變得紅潤了起來。
不是雲方看到了,孟老爺和孟自詡爺看到了。
“爹,你看表哥的臉上變得有了,不是那種要死的樣子了。”
“呸呸呸,你胡說什麽?你表哥才不會死,這是高人的墜子起了作用,將你表哥上那些爛七八糟的東西都趕走了的緣故。高人也沒留個姓名,等有時間了也好謝謝人家。哎,倫兒啊,你命大啊。熬過這一劫,你以後一定大富大貴,洪福齊天。”
雲方在屋頂上聽的開心,心中默念,對,一定洪福齊天。
張倫的臉變得有些人樣後,孟老爺終于放心了不,差遣孟自詡再去找個郎中回來給張倫看看。
孟自詡白日裏就被折騰的夠嗆,這會子只想找個地方靠著睡覺。
在孟老爺的慈父目迫下,不不願的出了門。
這個時間上哪兒去找郎中,白天靜鬧的這麽大,郎中們現在聽到張倫兩個字恨不能趕躲得遠遠的,這錢可不好掙,說不準還要挨頓罵。
孟自詡打著哈欠走在街上,想著要去哪兒找個夜貓子郎中回去應付自己的老爹。
正想著,一個打著江湖郎中幌子的男人就走到了孟自詡的面前,這人臉上蒙著面紗,對著孟自詡笑道:“小哥,可是需要找個郎中看病?”
孟自詡眼睛,看清楚這人幌子上的文字後,欣喜若狂道:“真是想什麽來什麽,就你了。郎中對吧,跟我走,看好了有重賞。”
“好,公子請帶路。”
孟自詡背著手帶著這個蒙面郎中回了府,進門就喊。“爹,郎中找來了,我先睡會覺。”
孟老爺一臉的恨鐵不鋼,站在門口朝孟自詡吼道:“就知道睡,你表哥都這樣了你也不上心,你表哥平日裏都白疼你了。”
孟自詡打了一個哈欠,“別,沒白疼。回頭這郎中要是說表哥需要我的心肝胃脾腎,隨便從我上摘,我絕對不猶豫。不過現在我真的困得不行了,爹,就讓我睡一小會兒,我一會兒醒了接你的班兒,幫你看著表哥還不行嗎?”
孟老爺冷哼一聲,將郎中請進屋裏,把孟自詡關在了門外。
孟自詡舌頭,沖著門口笑道:“那我就先去了,爹你也別太累。”
郎中進了屋,將幌子放在門口,不等孟老爺引路,徑直來到了張倫的床邊。
孟老爺隨其後,“怎麽樣?郎中可是要把脈?”
郎中愣了一下,“嗯”,隨即坐在了孟老爺搬過來的小凳子上,眼睛死死盯著床上的人。
孟老爺一臉擔憂的立在一側,看著郎中的手在張倫的手腕上來回的移,眉頭皺:“怎麽?有問題?”
郎中收回手,將張倫的手腕放回被子裏,道:“無妨,虛弱,略微進補一下就好了。”
“其他沒有問題了?”
“是的,沒有問題。”郎中堅定道。
“您再好好給看看,這孩子早上的時候臉十分嚇人,我找來的郎中一個個的說是不行了的,還要我準備後事的。現在就這麽好了?我有些不放心。您再好好給看一看,我們不著急,有的是時間。”
郎中見孟老爺確實不放心,只得裝模作樣的重新將放進去的手腕子又輕輕的拖了出來,搭上三指,點頭哈腰一陣,起在張倫的脖頸了,放心道:“確實沒有異常。老爺放心,這小夥子面相不錯,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不會這麽早就遇到生死大劫的。等他康複了,可以讓他多去爬爬山,鍛煉一下,那樣的話更長壽。”
孟老爺聽到郎中這麽堅定的回答,立時放心不,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既然郎中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不了。夜已晚,郎中如果不方便回去,不如就在府中休息一晚?”孟老爺心一好,就想要留人住一晚。
郎中看看張倫,客氣道:“既然老爺這麽盛挽留,我也不好推辭駁了老爺的面子。這樣吧,今夜由我在此守候,萬一令公子有什麽不妥,也好及時施救。”
孟老爺一聽這話,頓時喜上眉梢道:“那是最好的,郎中如此醫者仁心,孟某人在此深謝。待明日天亮,一定重重酬謝郎中深夜探病。”
“孟老爺客氣了,夜已深,老爺可以先行去休息,這裏給我。”
“那就有勞了。一會兒我人送些吃食過來,郎中要是還缺什麽東西,盡管吩咐,一定辦妥。”
“孟老爺客氣。”
“郎中累。”
送走了孟老爺,郎中在屋子裏轉了兩圈,從桌上端了一杯溫水走到床邊,緩緩的摘掉了自己面上的面紗,笑道:“放心,今夜我來守著你。”
郎中正是剛剛蹲在屋頂看的雲方。
雲方見張倫面不錯,輕輕的搖了搖他的胳膊,試圖將人喚醒。
不過張倫雖然正在慢慢好轉,但是的掏空讓他此時渾疲累的,不是一兩句話就能醒的。
雲方也不著急,用手指蘸了水塗抹在張倫的上。
一圈,一圈,又一圈。
張倫的幹的起了皮,手指輕輕拂過的時候還有些紮手。
雲方想了想,直接含一口水在自己裏,渡了上去。
萬幸的是,張倫已經能自己吞咽下去,可見確實有好轉的跡象。
這麽反複幾次,一小杯子的水都見了底,雲方方才滿意的將杯子放回原地,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托著腮幫子看著張倫。
“你啊,平日裏油舌慣了,突然這麽安靜下來真是讓人不適應,總覺得世界都安靜了許多,無趣了許多。”
“你今天的樣子真是嚇人,我頭一次見一個人的臉可以那麽的灰白無,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怪我,只顧著和你重逢的喜悅,忘了你此時的份,怪我被自己的興沖昏了頭腦。”
“無恙,呵呵,多簡單的兩個字,可是為什麽我會覺得這麽的順耳。”
“好好休息,我就在這裏陪著你,等你醒來。”
雲方像是想要把一輩子的話都說完一樣,不停的張倫的耳邊一遍一遍的嘮叨。
睡夢中的人覺自己的耳邊突然變得糟糟的。
有一個人,正在不厭其煩的對著自己的耳朵進行聲音攻擊,他一直不間斷的同自己說話,真的好煩。
張倫在夢中皺眉了皺眉頭,想著要怎麽把耳邊這個和蒼蠅一樣的人趕走,還自己一片安靜。
突然,這個蒼蠅換了個方向,從床榻外側跑到了床榻裏側,繼續對另一只耳朵喋喋不休起來。
什麽人這麽沒有禮貌,我的床榻也敢隨意攀爬,不想活了嗎?
雲方枕著自己的雙臂,看著床頂,嘆息道:“等你好了也要節制一些,不可再像從前一般胡鬧了。你這一次可是讓我見識到了什麽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這個其中實在是太虛,不堪大用。”
“嗯?”
雲方笑道:“我是說你這太虛弱了,需要好好的養,好好的補,不過沒關系,我給你補,保管給你補回原來的樣子。”
猛地,雲方愣住,轉頭看向側的張倫。
本該閉的雙眼正忽閃著盯著雲方的臉,一臉壞笑道:“原來的樣子?你知道我原來是什麽樣子?你確定?”
張倫一把鉗住雲方的手肘,將人拉到自己跟前,四目相對,道:“你為什麽在這裏?”
雲方的大腦還在“張倫醒了”的喜悅中沒能出來,所以張倫的問話從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本沒聽進心裏。
張倫在雲方眼前晃了晃手掌,“為什麽會在我的床上?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雲方笑道:“你醒了?看來是好了。這我就放心了。”
“是嗎?你放心了?那有沒有什麽特殊的獎勵?”張倫壞笑道。
“什麽獎勵?”
“你給什麽我要什麽。”
雲方想了想,對著張倫的腦門輕輕一彈,“給你一個腦瓜崩,趕休息。等明天天亮了,我就要回去了。待你好利索了,我再來找你。”
“怎麽?這幾日不打算見我了?”張倫的語氣變得粘膩起來。
“不要命了?”雲方苦笑一聲,“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嗯,說的好。”
雲方:“我怎麽瞅著你眼睛裏有點奇怪的東西。”
“什麽?”
雲方想了想,“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