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方笑笑：“你先說。”

“你不是一個簡單的小道士吧？”

雲方：“當然不是，我連道門都沒進去，算不上。只不過得了好心的小師傅收留了幾日，師傅還沒來得及吃我一杯師傅茶就已經不在了。你呢？單純的生意人？你這拳腳功夫可不賴，這麽高的屋頂說上來就上來，和街上傳言的你大不相同。”

張倫背著手側頭看向大街上的燈火，“傳言不可信，什麽都要親自試過才行。時候不早了，你進屋睡吧，我自己找個地方去休息。”

“嗯？”

“嗯？”

“怎麽不走？”雲方問道。

“不需要我攬著你下去了嗎？”張倫故意壞笑道：“已經懶得裝下去了嗎？”

“嗯，懶得裝了。我功夫也不錯，不用你心。”

張倫有些失道：“那好吧，明兒見。”

來無影去無蹤，張倫忽的一下跳下了屋頂，背著手，站在院子中央沖著雲方張張道：“晚上不要想我。”

剛和雲方調笑完，背過頭去的張倫已經換上了一張冰冷的面容。

他信步穿過府上的小院子，直接來到了府中後門，見四下無人，穿牆而過。

出了府，張倫也沒多逗留，直接沖著那條悉的小胡同走去。

白日裏和雲方說的半真半假。

他來看看有沒有被人理是真的，他擔心沒有人埋是假的。

他才不怕有人沿著線索找上自己。

當人，他有錢，當鬼，他有權，誰找他麻煩都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張倫疾步而行，耳邊的風聲被自己大步流星的甩在後。

到了目的地，張倫立馬打出一個結界將這個胡同圍了起來。

張倫來到樹下，手在樹幹上了兩把，放在鼻下聞了聞。

“哪個不想活的替他收了？”張倫沿著地上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痕低頭往前走了十幾米遠。

痕消失在一扇閉的大門後面。

張倫往後退了兩步，看這大門很是普通，門後面的宅子也是普通，據圍牆的長度判斷，這宅子可能還沒有自己的小院子大。

張倫確認了跡是消失在大門口之後，在袖中了一個法決穿門而過。

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簡單的一眼就能將裏面所有東西都盡收眼底。

院中搭著兩長長的繩子，看樣子是用來晾曬服用的。兩繩子上掛著許許多多的有些奇怪的裳，因著是月之下，張倫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覺這些服看上去有些怪異，是什麽地方讓自己覺不適，張倫走進這裏的正屋後終于明白了過來。

這正屋沖門的臺子上麻麻的擺了三層的牌位。

黑的紅的白的，按照不同依次分類別排好，蹲坐在主人自己打造的三層臺子上。

這牌位上的名字看上去也很普通，應該就是一些普通人的名字。

這是義莊？

張倫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義莊隨可見的就是棺材，這院子裏幹幹淨淨的一口棺材都沒有，這裏肯定不是義莊。

不沒有棺材，白燈白紙白幡一樣也沒有。

只有屋子裏昏暗的燈和這些牌位看著和死人有些關系。

當然了，還有那些起初讓張倫覺不適的裳。

那哪裏是什麽裳，是人皮。

張倫才走進正屋後就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聽起來很是慌，像是一個子急躁的小夥子，伴隨著噠噠噠的聲音裏還夾雜著有些孩子氣的氣聲。

張倫轉朝著院子看過去，一白正在院子裏將繩子上掛著的人皮小心的取下來套在上。

這白已經鑽進去了一半，忽的看到了張倫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白也是嚇了一跳，匆忙拉扯旁邊的裳遮擋在自己前，沖著張倫喊道：“看什麽呢？別人換服也看，真沒禮貌。”

張倫瞇了瞇眼睛，糾正道：“一團白也人？”

“你...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在這裏？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趕滾，不然吃了你。”這白看上去是有些可怖，但是說起話來卻是稚聲稚氣的，張倫看著這張臉，很難把這聲音和眼前的東西結合在一起，索避開視線，道：“是不是你把外面樹底下的死人搬了進來？”

白聽到張倫是來找白日裏那的，有些好笑道：“你是他什麽人兄弟？他已經死了，留在哪裏都一樣的，勸你別找了，回去吧，我可以當做沒有見過你。”

張倫點頭：“也行，那就告辭了。”張倫說著擡腳就從正屋裏走了出來，朝著大門口走去。

眼看著就要到門口，白風一樣的從張倫後撲了上來。

張倫早有防範，擡頭一彈，撲上來的白被張倫震得飛出去老遠，翻了一排繩子上的裳。

白咿咿呀呀的從裳堆裏爬出來，隨手了一件裳套在了上。

這次的聲音立馬辦了一個小姑娘的聲音。

張倫轉過頭，白已經了一個白白的小姑娘的樣子，水靈靈的大眼睛，紅撲撲的小臉蛋，如果不是脖子上的一道死線有些突兀，這小姑娘和活人沒有區別。

張倫見到這張臉還稍微松了口氣，起碼不惡心。

張倫：“你讓我走的，現在又不讓我走，有病？”

“我這裏也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啊。我看你皮子不錯，要不就留下來吧，給我做件裳。”小姑娘兩手玩弄著自己的兩條麻花辮，笑盈盈的走到張倫的對面，“大哥哥，好不好？把你的皮給我好不好？我喜歡。”

張倫故作慌張的了自己的領子，略微後退幾步，手扶在後的門板上，驚訝道：“那可不行，我也喜歡我這皮子喜歡的，給了你我要怎麽辦？”

“嗯？”小姑娘一愣，隨即立馬笑的更加燦爛起來，“大哥哥你好壞啊，你居然學我說話的樣子。”

“小妹妹你好壞啊，居然第一次見面就要我的皮。”

小姑娘又是一怔，這人怎麽這麽欠揍？見到自己這個樣子不跑已經是奇跡，居然還和自己從這鬥，是真的不怕死嗎？

小姑娘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這皮子太過可，讓張倫對自己産生了“不能打”的錯覺。

小姑娘移步到另一繩子前面，在衆多裳之間選了一件自己頗為滿意的裳，拿出來，當著張倫的面兒撕掉了自己上的小姑娘的裳，換上了這一件讓自己很是滿意的皮子。

“呵呵，怎麽樣？眼嗎？”這聲音分明就是那個小賊的聲音。

站在張倫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小賊。

張倫往前走了兩步，對著小賊說道：“你果真把他的拖了進來，還剝了皮？”

小賊嘿嘿笑道：“怎麽？我穿這皮子不好看嗎？我覺得很瀟灑啊，年齡合適，長相也合適，最主要的，這人才死了不久，新鮮，不用我一遍一遍的沖洗。你不知道那些皮子有多味兒，我得費好多功夫去清洗才能忍著臭味穿在上。這一皮子就剛剛好，死的時間短，還沒凝固的時候就被我剝了下來，這皮子裏一點腥臭味都沒有，我很滿意。話說你剛才是不是就在找他？找他做什麽？”

張倫單手撐在門板上，子微微靠了上去，有些慵懶的說道：“這我留在那裏自然有我的用意。你不聲不吭的就給我挪走了，還給我損壞了，不想想怎麽給我個解釋嗎？”

“這有什麽好解釋的？要不——我給你？”小賊倒是也好商量，往張倫面前又走了幾步，手指搭在了脖頸上的死線上，“只要我這麽一扯就能下來。我想要你的，咱們換一換？”

張倫搖頭：“我要你的，但是你不能要我的。”

“為什麽？這不公平。”

張倫輕笑道：“公平？你連人都不算，你和我談公平？速速給我下來，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沒工夫和你從這聊天。”

“嗯？我好心好意和你提議咱們換皮子，你不答應就算了，還這麽兇我？我不開心。”

張倫：“我管你開不開心，下來。”

“我不開心就，我一就想吃東西。”小賊突然間張開了盆大口，口水滴滴答答的沿著角淌了下來，院子裏瞬間彌漫起一陣一陣的惡臭味。

張倫嫌棄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讓你趕就趕，怎麽這麽多戲。”

“我要吃了你。”小賊一個瞬移幾乎在了張倫的臉上，手也趁勢上了張倫的腰。

張倫一臉壞笑道：“我的腰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的。”

“小哥哥，都是男人，懂。可是我就想要，不想要，我還想要嘗一嘗味道。我來嘗一嘗——”小賊子的不像話，整個子直接以腰為中心折疊了起來一樣，上半突然就繞到了張倫後的腰上，一點點掀起張倫的服，將幾手指進了張倫的裏。

小賊的指甲蓋很長，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自己的指頭深深的嵌了張倫的腰上。

正在得意，突然覺不對頭。

這人怎麽不喊，不疼嗎？

小賊恍然擡頭看向張倫，卻見張倫高高舉起掌，一個手刀下來，小賊的腦袋再一次的搬了家。

白沒有了腦袋，瞬間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開始四，走路也變得歪歪扭扭的不穩當，當他終于在地上找到了小賊的腦袋後，正準備撿起來在自己的脖頸上，張倫兩指一勾，這小賊的腦袋瞬間轉移到了張倫的手中。

“還給我。”

張倫擡眼：“不要。”

“還給我，不然吃了你。”

張倫：“你吃不起。”

“你以為你是誰。”

張倫轉著手中的腦袋，像是在轉一顆球，笑道：“鬼王，曲流。”

“呵呵，什麽鬼王，自封的嗎？這世上沒有鬼王，鬼王早就....”白說著說著自己就愣在了原地，“你說你是什麽東西”

“我不是東西。”

“不不不，你剛才說你是誰？”

張倫將手中的腦袋直接扔到了正屋中，快準狠的砸到了一排的牌位，滿意道：“鬼王曲流。”

“鬼...鬼王嗎？”

“嗯，你的皮能下來了嗎？你再穿著我覺得有些髒。”張倫了自己有些發幹的，道：“我本想用這人在樹底下召喚一些東西出來，你給我打了計劃，你說我要怎麽懲罰你好呢？”

白當即跪地，對著張倫哐哐磕頭，“鬼王饒命，小的不知道是鬼王駕到有失遠迎，鬼王饒命。”

“裏面的牌位是什麽東西？”

白回頭看了一眼東倒西歪的牌位，了舌頭回道：“那都是人皮服的原主的名字。”

“這些人皮服都是你做的？”

“嗯，有一部分是我做的，還有一部分是我來之前就有的。”白怕張倫不相信，隨後扯了邊的一件裳指給張論看：“你看，這服上的味道就不是我的，我沒穿過。”

迎面沖上來的惡臭讓張倫恨不能立馬退避三舍，他忍著臭味看了看白遞過來的裳，確實和白上的味道有些不同。這味道被腐爛的臭味遮蓋的很徹底，不仔細聞的話是聞不出來的。

但是張倫為什麽一下就聞出來了呢？

因為這味道張倫片刻前才聞到過。

是一種香味，上山燒香的香，很淡，很雅，和那個人一樣的雅。

雲方。

這味道雲方的上也有。

張倫看了一眼白，“這服上的腦袋呢？你弄哪裏去了？”

白見張倫想要找和這件服匹配的腦袋，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小命隨時都可能被眼前的人一把碎，埋頭給張倫在倒了的裳堆裏翻起來。

白的手腳快，因為怕死。

白找出了四個掉落的腦袋，一一擺在了張倫的面前，小聲回道：“這服并不結實，所以有時候會有開線的時候，這種張冠李戴的事時有發生，我都習慣了。這幾個腦袋是還沒有找到對應的軀部分的，你要找的腦袋應該就是這四個中的其中一個。”

白看著張倫將那件裳鋪在了地上，自己拿了其中一個腦袋安置在裳上面，起看看匹配不匹配。

這是一個年的腦袋，和這服的大小比起來略顯單薄，整個子過大，腦袋在上面像是了一個小丸子，并不匹配。

張倫一把將腦袋扔回了裳堆裏，“換一個。”

白沒敢吱聲，趕遞了第二個過去。

這個腦袋是個武將的腦袋，臉上的刀疤刺目，一看就是殺氣十足的樣子。

這臉龐剛毅，兇狠，倒是很能襯得起這服。

不過張倫看到這服上的手指部分，并沒有長期拿刀的老繭，所以將這第二個腦袋也放置到了一邊。

張倫：“再拿。”

第三個腦袋是一個和孟老爺一樣慈祥的臉，腦袋剛放上去，白都松了一口氣，“應該就是他了，你看著大小，這位置，這切口都大差不差，肯定就是他了。”

張也差點就相信這腦袋就是這服的原本的連接，正蹲下準備細看這人的長相，看看和雲方有沒有什麽關系。

才蹲下去，張倫就看到了這腦袋上的後頸部分有一段很醒目的刺青，可是裳的後頸連接并沒有刺青，顯然這也不是。

張倫將目投到了最後一個腦袋上。

白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就是這個了。”

張倫也覺得肯定是這個了，這悉的香味到底是出自誰人，馬上就能看清楚了。

張倫有些激，白也有些激，長了脖子想要搶先一步一睹為快。

張倫拿起第三個腦袋將已經擋在了自己眼前的白給砸到了一邊，“滾一邊去。”

白從地上爬起，仍舊著脖子打量，但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原本以為答案就要揭曉，可是張倫卻突然把最後一個腦袋狠狠的扔了出去，準無誤的砸到了另一排牌位。

白吃驚道：“怎麽？不是嗎？”

“再找，肯定還有。”張倫厲聲道。

“不會啊，我找過了，就這些。”白雖然不知道張倫為什麽突然執著于給這服找腦袋，但是他說他是鬼王，那就找唄，自己又打不過，聽話才是保命之道。

“讓你找就找，再啰嗦就把你的摘下來放上去。”張倫的聲音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白立馬閉，乖乖的從新鑽回被自己弄的七八糟的裳堆裏重新尋找。

不知道張倫到底在找什麽，好端端的為什麽非要給一件破服找腦袋，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院子裏還有這麽多的裳，新的舊的，老的的，男的的都有，為什麽非要找那一件。

白嘀嘀咕咕的聲音擾的張倫有些心煩，他背著手重新走回了正屋，來到了那些牌位面前。。

三排牌位被自己砸的只剩下一排還堅的站著。

張倫托著下開始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看過去。

既然這人和雲方可能有關系，那這名字上或許也有什麽關系。

張倫在屋子裏一個一個的看，白在院子裏一個一個找。

突然，張倫站在一個排位面前定住了腳步。

院子裏的白也興高采烈的沖著張倫喊道：“找打了，真的還有一個掉落的腦袋。”

張倫走過去低頭一看，心中大有了判斷。

就是這個。

當腦袋和服放在一起後，一個瘦弱老道的形顯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