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聲勢浩大的彩排，再彩絕倫的預演，真到了實戰上，都繞不開俗套至極的開場白。

一句“我們離婚吧”，最簡單，也最直白。

盛經綸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深如潭水般的眸子盯著看了好久，忽而笑了下：“你在開玩笑嗎？一點都不好笑，早餐看起來賣相不錯，我先嘗嘗盛太太的手藝。”

男人作優雅地拿起了餐。

這行為乍一看和平時瞧不出什麼異常。

可若仔細探究，便會發現他的手，微微了下，手背上青筋也在握住餐后凸顯出來，象征著某種忍克制。

然而——

任他如何忽視逃避，也擋不住人絕的重復：“我沒有開玩笑，我要和你離婚，最好吃過飯就去民政局登記，現在有冷靜期，我一天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盛經綸艱難地滾了滾結，抬頭看，聲線低沉沙啞：“為什麼？”

秦意錯開他的視線：“不想過了。”

“這個理由不夠充分。”

“我不你了。”

男人嘲弄地笑笑：“你嫁給我的時候也不我。”

早料到不會這麼容易。

可他越是堅持，就越覺得痛苦。

人攥了手：“如果我給你一個必須離婚的理由，你會立刻答應嗎？”

“那要看是什麼理由？”

“你和我同房之前唯一的一次驗，侵犯的那個人是誰，你知道嗎？”

盛經綸緩緩松開了手里的餐，深眸復雜地看著。

秦意冷笑：“你一直都知道，是嗎？”

“你怎麼知道的？”

“重要嗎？”

反問，眼眶泛了紅：“看著我做噩夢怕得要死的時候，你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解釋？明知我那麼想要找到真相，明知那是我心里放不下的過往，你這個心知肚明的人卻只會裝聾作啞，怎麼，冷眼旁觀我因為被侵犯難過的樣子，會讓你很有就嗎？”

“對不起。”

“對不起算什麼？你覺得一句對不起就能磨滅這兩年來我過的所有折磨？”

秦意揮掉了桌上的餐盤。

清脆刺耳的響聲劃破靜謐的空氣。

盛經綸看著的行為，目變得暗沉：“小意，你別這樣。”

秦意站了起來，冷冷看著他：“離婚吧。”

說完，抬腳朝餐廳外面走。

肩而過時，手腕被男人扣住。

掙扎無果，偏頭看著他：“放開我！”

盛經綸從椅子上起，站到面前，那張英俊優越的臉，不似從前那般帶著笑意。

他眉心蹙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秦意的心發疼。

不了盛經綸這個樣子，他是高高在上的集團總裁，是輕松讓恒盛易主的上位者。

他不該如此卑微，更不該低頭。

男人結滾，眼神真摯，小心翼翼地繼續：“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是不敢告訴你，我怕你知道知道會像現在這樣，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混賬，我壞了，我傷害了你，給你造了心理影，我罪不可赦。我不敢奢求你原諒我，但是……”

他看著，像一個虔誠的信徒般祈求：“不要離婚好不好？”

秦意甩開他的手，沒有一退讓：“憑什麼不離婚？你不想離就不離，那我過的傷害算什麼？算我活該嗎？”

盛經綸有些語無倫次，卻又竭盡全力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不……不是，你別這麼說，我……我會彌補你的，傾盡所有，房子車子票基金，我什麼都能給你，多都可以！只要不離婚！”

他手想要去。

可看著憤怒的眼神，那只大掌頓在半空中，不敢了。

男人滾了滾結：“小意，我不想失去你，你知道的，我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和你結婚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我早就做好了照顧你一輩子的準備，我無父無母，我們結婚之前世紀云頂與我而言不過是個空房子，因為有了你這里才了家，求你了……不要離婚，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秦意不為所：“我不想和一個強犯做夫妻，我求你放過我！”

話音出口，覺得自己真該死。

怎麼會這麼過分？

怎麼舍得把自己這輩子所有的惡，都用在了這個最的男人上？

要快堅持不下去了。

在心里祈求他早點答應，不要再給對他惡語相向的機會。

盛經綸似乎是被“強犯”三個字刺激了。

他緩緩收回頓在半空中的手，鼻息之間溢出嘲弄的冷嗤，眼底惶恐的神逐漸被冷漠取代：“我是強犯，可我也是害者，我也不想這樣。你知道那年之后盛繼東跟我玩過多次同樣的手段嗎？你知道我每次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嗎？哦，你應該也不關心吧，你之前說我都是假的。”

“秦意，你實在是太無了。”

男人抬手了眉心，閉著眼轉過了，背對著威脅道：“你嫁給我的時候，恒盛給朝集團投資了七個億，我們的婚姻到目前為止才維持了半年，你如果離婚，朝集團的投資要全部撤回，你們秦家就完了。”

秦意毫不客氣地丟下一句：“我不在意。”

父母都要把朝集團全部給弟弟了。

又何必在意？

比起秦家人，更在意的是盛經綸。

只想讓他實現自己努力十余年的目標。

只想讓他把當年車禍的兇手揪出來，繩之以法。

可那四個字對盛經綸來說，無疑是絕殺。

他本想威脅，讓退步的。

結婚的時候就是為了朝集團。

為什麼離婚的時候不能為了朝集團再松一次口？

他什麼話都說了。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不離婚？

盛經綸了分寸，從未有過的心慌冒出來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全。

如此絕的秦意，如此堅定的秦意，讓他……束手無策了。

男人在原地僵了好久，才轉過對上的視線：“想離婚，把七個億還了再來跟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