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丫鬟低聲勸著,“小姐,王爺待您義深重,這次相看的宴想來也只是做個樣子,他日事了了,王爺還不是您的?”
秦良玉的心悚然驚了一下,面變得凝重起來。
蕭穆眼中閃過一抹晦暗,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腰間的玉佩。
外頭的談話還在繼續。
林挽兒咬,聲音帶了些泣音,說:“話是這樣沒錯,可這事耽擱得太久了,我心里總也有些不安。”
旁邊的人聲音更低幾分:“您怕什麼,前幾日許巖去刺殺皇帝,人不也沒出什麼事,照樣被王爺好端端的送回來了,若不是心里有您,又何必如此,當初的宋氏,和如今這個,不過都是給您鋪路的罷了。”
秦良玉的面霎時間灰起來。
全仿佛都掉冰窖一樣,刺得片刻也彈不得。
沈惟弈不是說沒查出那刺客背后是什麼人嗎?
原來是林家的。
這麼說來,這些日子以來心里的想法全都是錯的,都是自己在為他推。
不止如此。
害了宋家的除了沈惟弈,林府應當也是同謀。
沈惟弈狼子野心,和林相同謀害了宋家不算,如今又害皇帝。
只是兩人或許意見有些不大一樣,林相主張早些殺了皇帝,而沈惟弈想將人留著。
如今娶,也不過是麻痹旁人。
試想,一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若娶了個沒有任何份地位的商,這在旁人看來,明擺著便是沒什麼爭權奪利的心思,可如今看來,原來又是利用。
真是可笑。
宋家鼎盛之時娶是為利用,秦府無勢娶還是因了算計。
何德何能,能接連兩次作為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秦良玉的手攥得生,恨恨地看著外頭的林挽兒。
前幾日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覺得沈惟弈與皇帝決裂是為了。
說到底,為的都是他青梅竹馬的林挽兒和皇權罷了。
又不由想起之前死前去找他時聽到的話。
他的幕僚勸他剛好可以娶了林挽兒,也好穩定局勢,與如今這般模樣來看,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時移世易,卻還是這樣不長記。
等到外頭說話的人走遠,秦良玉才和蕭穆一道走出來。
蕭穆睥了一眼秦良玉,半晌才哼了一聲,只當作沒聽到方才那一番談話,當作不知道秦良玉這些日子心里的搖,淡淡勸了一句:“你也看到了,這不是什麼好地方,王府也不是,趁早走吧。”
秦良玉抿,一言不發,只整個人變得越發冰冷,許久之后才輕輕點了下頭,而后往前院去。
等人走了,蕭穆才略微挑了下眉,后出來個人,正是安王。
極恭順地朝著蕭穆行了個禮,連忙道:“皇兄,您讓我辦的事辦的可還?”
蕭穆嘲諷一笑,轉過涼涼地盯著安王,語調微揚,道了句:“不錯。”
安王的臉上瞬間浮現出喜來,“那皇兄可否大人大量,原諒小弟先前做的錯事。”
蕭穆眼輕瞇,說不出的冷意。
“你也是本事大,竟不聲不響便和這大雍的相爺勾結到了一起。”
安王子了一下,疑心他是要秋后問罪,急忙道:“我們也聯系不多,當初也是他先找上的我。”
蕭穆反問:“哦?”
“這人狡猾,應當所圖不小,我們與他同謀,無異于與虎謀皮。”
蕭穆嗤笑一聲,涼涼道:“那又如何?這些不用你心了,安心去地下做你登基為帝的春秋大夢吧。”
安王一驚,下一瞬便被抹了嚨,死不瞑目。
蕭穆的視線這才往秦良玉走的方向看過去,眼底有些勢在必得的意味。
他不久前得知安王和林府有些聯系,又一路順藤瓜,知道當初宋府滿門抄斬只怕同林相和皇帝牽扯極深。
可這怎麼能行?
宋綢這些日子的猶疑不決他不是看不出來,若知道沈惟弈當真不是的仇人,豈不是他這輩子都沒可能了。
放他們恩仇盡釋,雙宿雙棲,絕不可能!
這才通過安王找到林相,以利相,不出意外地,今日這出戲唱的不錯。
……
秦良玉到前院以后,沈央許久沒見,已經有些焦急,見了人才放下心來,同道:“怎麼去這樣久?”
秦良玉眉眼垂下來,“出了些變故。”
沈央點了下頭,沒多問。
秦良玉又抬眼看了眼正坐在上首的林相,這人一副儒雅謙遜的樣子,又和誰都極合得來,換在片刻之前,哪里能想到當初那時會同有關,這人和善面容也藏了顆險狡詐,爭權奪利的心思。
暗暗斂下自己的緒,又看向沈央持著酒盞的手,皺了下眉:“你傷才好,別喝這些了。”
沈央無所謂,抿了一口:“無礙。”
說完又看了眼一旁空著的位置,隨意道:“你前腳走沒多久,這姓林的便也走了,現在還沒回來,看樣子對選夫婿倒也不大上心。”
秦良玉彎了下,不多說。
“或許有事耽擱了。”
上首的林相突然看向秦聞衍,在上首舉了舉杯:“狀元郎年輕有為,近日事也辦得漂亮,假以時日,必為棟梁之才。”
這話已含了些暗示,聽得底下人神一震。
細細一想,林府和這狀元郎結親也確實是個極好的法子。
狀元郎如今正風頭大盛不說,又和攝政王妃是兄妹,將來仕途絕不會差,此時又剛剛仕,林相這橄欖枝一拋,秦聞衍必定恩戴德。
這林挽兒年歲雖比秦聞衍絕大了一點,可這些在場利益面前,倒也不算什麼。
換個知識趣的,這會定然已經寵若驚。
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狀元郎不過輕輕掀了下眼皮,恭聲道了一句:“承蒙相爺謬贊,到時在下娶親,也希相爺能賞前來。”
這話一出,無異于赤地打了林相的臉。
可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又應承下來,沒有一點不悅。
秦良玉低眸。
這樣能忍,怪不得能和沈惟弈站在一條船上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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