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是在你？”

向老爺子開口，聲音微微抖，表嚴肅中帶著濃烈的哀傷。

面對向老爺子突如其來的反問，尤其是向老爺子這種上了年紀，又表哀傷地反問，林一一時間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本來也是演戲騙人在先。

可下意識地，看向了一旁的陸妄，看見了陸妄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想起這雙眼睛曾經無數次，在遇到危險，到害怕的時候，給力量。

大爺的！

豁出去了！

林一牙一咬，心一橫。

“嗚嗚嗚，外公你我嗎？”

林一突然又改變了策略，向家三兄弟見狀又是紛紛一怔。

陸妄則是挑了挑眉。

果然是演，眼淚說來就來。

他原本打算看著差不多了，要站出來，總不能一直等在林一后面，讓林一獨自一人面對。

不過林一既然沒演完，那他索再等等也好。

沒辦法，誰讓是林一。

向老爺子一眼就看出來，林一這是又要搞事，索今天事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也無所謂其他。

向老爺子：“你是我唯一的外孫，我怎麼可能不你？”

林一收了收眼淚，抬起頭，像只了委屈的小貓一樣，可憐又乖順地往向老爺子跟前一湊。

向老爺子看見林一這副架勢，心里頓時一。

誰能拒絕一個又漂亮又萌的外孫呢？

這一刻，向老爺子覺得，為了林一好像讓他做什麼都可以了。

別說是向老爺子，一旁的向家三兄弟都有些遭不住了。

要不是向景琰拉著，向斯臣和向震庭都想沖上去，不管不顧地讓向老爺子答應了。

就連陸妄，都有些吃味地皺起了眉。

就算是外公，也不可以。

林一：“外公既然是我的，那一定舍不得我傷心難過是不是？

可你要是讓陸妄離開我，那我一定會難過死傷心死的。”

林一一邊說，一邊擎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期期艾艾地著向老爺子。

而向老爺子也陡然間明白了過來。

他這個外孫，就是只會迷人心的小狐貍。

用麗無害的外表一點一點化瓦解你，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拿下你。

還好他還保有理智。

向老爺子狠了狠心：“所以外公只讓他離開你，沒有讓你離開他，爺爺的是他，不是你。”

林一：“？？？”

外公你這個邏輯說的……真是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向家三兄弟也是驚掉了下。

長這麼大，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向老爺子用這種玩文字游戲的方式耍無賴。

如果不是怕挨揍，高低拍下來留作紀念。

陸妄則是毫不客氣地冷笑了一聲，似乎完全不掩飾對向老爺子的嘲諷。

林一：“！！！”

大哥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別拱火嗎？

林一：“外公你這是玩文字游戲。”

外公：“好，那我這麼問你，外公不舍得你傷心難過，但如果你不離開陸妄，外公也會傷心死，難過死，你打算怎麼辦？”

林一：“……”

林一覺得聊不了了，這個外公簡直太能繞了，這不是兩個人聊了半天，又繞回最初來了麼。

林一收起眼淚，正起了表。

算了，不演了，這個外公太明了，忽悠不住。

岑老夫人給出的這個主意也不好使啊！

林一：“所以外公您無論如何，都要拆散我和陸妄麼？”

林一眼眸定定，這一刻，讓向老爺子不由得生出一種錯覺，就好像他說是，林一接著就會說再也不要他這個外公。

一瞬間，向老爺子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面前的人不再是林一，而是還活著的向汶蓓。

“父親一定要我離開我的人嗎？”

“我是為你好！”

“父親怎麼知道離開他我就一定會好？”

“你如果不離開他，從今以后就再也沒有我這個父親，你也再不是向家的兒，我就當沒生過你。”

“父親沒了兒，還有三個哥哥照顧您，可他……只有我了，兒不孝。”

……

向老爺子猛地閉了閉眼。

“算了，你們都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我老了。”

向老爺子突然開口低低地說了一句，聲音蒼老而又疲憊，聽得林一心臟都跟著揪了起來。

但……

“外公您同意了？”

“外公只是不想失去你。”

向老爺子沉重了說了一句，林一心底頓時充滿一陣愧疚和。

“謝謝外公。”

向老爺子沒再看林一，似乎是很累，也很失。

但他看向了陸妄。

只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陸妄卻看懂了。

向老爺子起，緩緩朝病房外走去，林一和向家三兄弟有些擔憂，但向老爺子卻背對著三人擺了擺手，似乎是不想任何人跟上。

林一和三兄弟只能老實地呆在原地。

林一心底是真的很。

這一刻，相信向老爺子是真的的。

雖然這件事上，忤逆了向老爺子的意思，但以后漫長的歲月里，一定會和陸妄好好孝敬向老爺子。

陸妄此時正看著向老爺子的影一點一點消失在病房中。

頓了頓：“我去送送向老。”

話落，陸妄已然提步往外走，而此時病房里沒有了向老爺子，向斯臣也終于不用忍著憋著了，一個猛子直接扎到林一跟前。

向斯臣：“小妹你簡直太厲害了，快三哥一拜。”

向震庭也隨而來：“小妹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你是唯一一個讓爺爺妥協讓步的人，以后爺爺再要揍人，你可得幫著點二哥，二哥靠你了。”

向斯臣和向震庭兩個活寶圍著林一，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林一抖沒有開口的機會。

向景琰沒說話，只是有些不放心的朝陸妄看了過去。

林一也看向了陸妄。

外公已經同意了，男人去送送，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陸妄徑直走出病房，乘坐電梯下了樓，來到停車場，拉開向老爺子車子后排座的門坐了上去。

果然，向老爺子正在等他。

向老爺子：“既然你跟來了，應該明白，我只是暫時答應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