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明被老爺子的話驚住，他從沒想過要花蘇婧慈的錢，“那個，伯父不用了，我暫時不太需要。”

“不行。”蘇賀祥卻是大手一揮，直接拍板，“這事就這麼定了，明天就讓小慈帶你去看車。什麼寶馬、路虎、哈達斯的，隨便買！”

常南意噗哧一聲沒忍住笑出來，“姥爺，哈達斯是冰激凌。”

“冰激凌？”蘇賀祥怔了一下，“那也買，只要是清明喜歡的，就都買！”

思緒被常南意打斷，蘇賀祥想了想之后，才繼續說道，“我們家是很開明的，以后我也不會干涉他們小兩口的生活。清明如果想繼續上學搞研究，那就讓他去搞，賺錢養家的事就讓小慈去做。”說著，蘇賀祥便看向蘇婧慈，“你沒有怨言吧？”

蘇婧慈睜大了眼睛，有些搞不懂自己老爹了。

“跟你說話呢！有沒有怨言？怎麼？人家清明那麼年輕的小伙子跟你在一起，讓你賺錢養個家都不行？”蘇賀祥眼睛一瞪，怒斥道。

“啊？行，行，我沒有怨言。”蘇婧慈的腦袋嗡嗡直響，有些不會思考了。

這老頭兒究竟是在干什麼？之前不還讓好好表現，討好衛家人的嗎？現在，他怎麼……

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討好方式？

直接拿錢砸？

老同志思想覺悟就這麼被金錢給腐蝕了？

得到滿意的答復，蘇賀祥點了點頭，這才再次看向衛家人，“我說了這麼多，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麼想補充的嗎？”

張雅芳和衛長海相視一眼，怎麼聽怎麼不對味。他們是娶媳婦啊，怎麼現在覺更像是嫁兒子呢？

這上來就給安排房子車子的，弄得他們家好像一點用都沒有了似的。

“那個……”張雅芳嘗試著開口問道，“彩禮方面……”

“啊！彩禮啊，你們想要多？”蘇賀祥笑呵呵的問道。

張雅芳懵了，“怎麼是我們？應該是我們問您才對啊。”

“問我？”蘇賀祥這才反應過來，彩禮應該是男方給方的，他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我沒有這麼方面的經驗，這個你們看著辦吧。”

“沒有要求嗎？”張雅芳有點不敢相信。本來以為對方又是買房又是買車的，對彩禮的要求肯定不低。結果，卻都沒想這個事！

“有要求嗎？”蘇賀祥看向蘇婧慈，詢問自己兒的意見。

蘇婧慈頭皮發麻，本以為只是兩家人見個面，讓買個房子買個車子的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扯到彩禮上面去，那麼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商量著結婚？

想想都覺得嚇人，可從來都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蘇婧慈坐直，攏了下服，“是這樣的，叔叔阿姨，我覺得這個事不重要。”

本來想說現在還沒到談彩禮這些事的時候，但看到衛清明正充滿期盼的看著時，話到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最后，只能輕描淡寫的說這個事不重要。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在衛清明的眼中看到了失落。

他真的想跟結婚？

一手指，在蘇婧慈的心弦上面撥了一下，讓整顆心都跟著栗起來。

這是第一次，認真的考慮結婚這件事。

對象，竟然是一度沒有什麼信心的衛清明。

“彩禮是一定要給的，這代表著我們家對小慈的態度。”衛長海非常誠懇的說道。

蘇賀祥點頭，衛家人的態度讓他很欣，“那就這麼辦吧。”

“還有酒席……”張雅芳再次弱弱的開口，面對方那位豪放的父親，總是底氣不足。

果然，在聽到張雅芳的話后，蘇賀祥再次來了神，“酒席嘛，當然是北城辦一次，海港辦一次。這事你們就不用管了，我們來辦。”

“誒，不行不行，這個怎麼能讓一方來辦呢，我們一起吧。”張雅芳有些慌，怎麼覺真的像是在嫁兒子呢。

“這樣啊……”蘇賀祥想了想，也沒反對，“也行，清明忙著學上的事，小慈還得工作，也是沒時間。這樣吧，在哪辦，怎麼辦你們來定，錢小慈出。”末了，還加上一句，“有錢。”

蘇婧慈，“……”

短短十幾分鐘，覺自己儼然已經為了一臺產錢的機。

“就這麼定了，倆孩子找個最近的黃道吉日，就去領證。”蘇賀祥直接拍板，隨后端起酒杯，要跟對方喝酒。

“等一下。”蘇婧慈猛然驚醒，“領證？”

認為，討論彩禮酒席這些就已經夠離譜了，怎麼一下子又拍板領證了？

“啊，你和清明都在一起了，不領證干啥？”蘇賀祥端著酒杯，沒好氣的瞪著蘇婧慈，滿眼警告，“你還想耍流氓啊？”

“爸！”

“蘇婧慈，你跟我出來。”不等蘇婧慈說話，衛清明便起走過來，直接將人拽出包廂。

兩人來到沒什麼人經過的平臺，衛清明這才松開手，“蘇婧慈，你不想跟我結婚嗎？”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我以為這次只是雙方家里人見個面，沒想到會討論這件事。”蘇婧慈誠實回答。

“那你現在想！”衛清明直直的盯著，不錯過的一微表，“仔細想，用力想，好好想！”

“清明……”

“我知道你的顧慮是什麼，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信任我，你覺得我太小，我的心思不定，未來有太多的可能。所以，你不愿意將我這個不確定因素徹底捆綁在上。你在用商人的視角，去衡量我，揣度我。”

衛清明一語道破了蘇婧慈的心思，并不否認他的觀點，這是這麼多年所積累下來的習慣和經驗。

有利也有弊。

利是這樣的視角可以讓規避很多潛在風險，使自己長期立于不敗之地。

當然弊也十分明顯，就是讓了很多沖，以及未來更多種的可能。

“蘇婧慈，你不可以這樣對我，這對我不公平。現在，請你拋棄你商人的視角，用人用人的視角來看我。我想跟你結婚，你愿意嗎？”衛清明看著蘇婧慈，此刻，屬于他臉上的那份年已經消失殆盡，他正在以一個男人的目，鄭重且正式的看著蘇婧慈。

蘇婧慈沒有辦法正視衛清明的眼睛，轉過，“清明，今天這次見面，是我爸以絕食為要挾，我才答應的。我沒有想到他老人家會把話題往結婚上引，起初那些車子房子之類的，我以為是我爸想讓我給你的補償，也是在你父母面前表達個態度。可談是談，結婚是結婚，這是兩碼事，不能兒戲。”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麼？”衛清明深深凝著蘇婧慈，心里面已經有了答案。

“對不起，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至在今天，在此時此刻，我無法回答。你給我些時間，讓我想想。包廂我就不進去了，幫我跟你父母說聲抱歉。”

蘇婧慈離開的很決絕，甚至沒有回頭去看衛清明一眼。

心中清楚，現在的是沒有辦法跟衛清明對視的，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有心的可能。

但心并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只會讓事更糟糕。不想心的答應之后再糾結，與其那樣，不如冷靜下來，徹底的想明白。

包廂里，兩位主人公遲遲不回來，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多有些尷尬。

“兩孩子怎麼還不回來，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張雅芳有些不安。

蘇賀祥看向常南意，“南意，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雖然常南意懷著孩子，但在場的人中，也只有去最合適。

“嗯。”常南意自然是知道的，剛要起，手機就接到了小姨發來的信息。

看了一眼，表變得有些為難，“姥爺，小姨走了。”

“什麼？走了？怎麼走了？”蘇賀祥大吃一驚，正要追問，這時候衛清明低頭走了進來。

“清明，怎麼回事啊？”衛長海問。

衛清明抬起頭，有些慘然的臉上出一笑容，“公司突然有事，要急開一個會，回酒店去開線上會議了。”

盡管衛清明說的很輕松很自然，但任誰都能聽出這是托詞。

“那你們結婚的事呢？”張雅芳沉下臉。

“結婚的事過后再談吧，反正我現在也沒畢業，等畢業再考慮也是可以的，起碼不會影響我的學業。”衛清明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這麼好的飯菜，都快涼了，趕吃吧。”

……

回程的路上，常南意有些不放心，一直給蘇婧慈發信息，但都沒有回。

“小姨不會有什麼事吧。”不安的問開車的姜逸。

“小姨是大人，很冷靜的，怎麼會有事呢。”姜逸安道。

隨后，兩個人便誰也沒再說話，只因為車的氣有些低。而這份低氣，正來自后座的姥爺蘇賀祥。

剛回到家，常南意便央著劉姐煮些餛飩吃，剛剛那頓飯是一點都沒吃好，味同嚼蠟。

不僅是，姥爺和姜逸都沒怎麼吃。

常南意端著餛飩來到蘇賀祥房間的時候，老人家正面對著窗子坐在床上發呆。由于是背對著門，常南意看不見他的表。

“姥爺，劉姐剛煮的餛飩，吃一些吧。”是真的擔心，老爺子會鬧絕食。

蘇賀祥沒有說話，只是肩膀微微聳了一下。

常南意放下餛飩，“姥爺，我能理解小姨。”

見老爺子只是再次了肩膀，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常南意才繼續說下去，“談是談，但結婚是結婚，這是兩碼事。小姨一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在的上有一層堅的保護殼，可以幫過濾掉一切讓覺得不安不穩定的事。今天，之所以會離開，忽然讓和衛清明結婚這件事，讓到不安了。”

說真的，常南意也沒想到老爺子會這樣直白的上來就跟衛家人談領證結婚。以為，這次的見面，只是想先了解一下對方家庭的況和人品。

不過，從衛家人的表現來看，他們一開始就是來談結婚的。這也進一步證明，衛清明那時跟說的話是真的，他真的想跟小姨結婚。

只是，結果也如所料，小姨并不愿意。

但讓欣和的是，衛清明明明已經很難了，卻還是在自己父母面前袒護著小姨。

就在這時，姜逸敲門進來，“姥爺，南意，小姨來了。”

話音落下，蘇婧慈從姜逸后走進來，“南意，你先出去。”

姜逸牽起常南意的手，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姥爺和小姨不會吵起來吧，我們要不要在這里等著？”門外，常南意小聲問姜逸。

姜逸心里面也不托底，畢竟老爺子注重面子，而今天這件事讓老爺子在衛家人面前很沒面子。

門，蘇婧慈看著蘇賀祥，下午的照進來，落在老爺子的上，顯得有些寥落。

“老頭兒……”

“唉！”老爺子忽然一聲嘆息，“這事怪我。”

“老頭兒，你說什麼？”

“我說，這事怪我！”蘇賀祥站起來轉看向蘇婧慈，眼睛有些發紅，“是我想當然造的局面，我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催你結婚的執念，但其實并沒有放下，只要有一點點苗頭，我都想抓住，把你嫁出去。”

蘇婧慈嗡，眼眶隨即紅了一圈。

“剛剛南意跟我說，你上有個保護殼，會過濾掉一切讓你覺得不安不穩妥的事。我就在想，你一個人，要什麼保護殼，有什麼可不安的。我想了又想，想明白了。你的不安是因為我，是我這個父親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是我讓你長期在焦慮當中，所以你才會自己保護自己。”

“老頭兒……”蘇婧慈的聲音開始抖，以為會面對來自父親的厲喝怒罵，就像過往每次爭吵那樣。都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然而預想中的爭吵并沒有發生，卻依然讓破防。

“剛開始我是很生氣的，我恨不得揍你。我就坐這想啊，怎麼都想不通。于是就越想越遠，想到你小時候。這樣想著想著我就發現，好像從你出生開始，我就一直對你呼來喝去的。我總是看不慣你這，看不慣你那，你也總是各種跟我作對。”

因為蘇婧慈的出生，害得妻子差點死掉，養了好久才把養好，所以蘇賀祥一開始對蘇婧慈是不怎麼喜歡的。可到底是自己的兒，怎麼會沒有呢。但隔閡已經產生，相模式也已經型，不好改了，父倆就這樣爭吵了三十幾年。

可以用相相殺來形容，而在這三十年中，蘇賀祥在與蘇婧慈爭吵中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很抱歉閨，是爸的錯。是爸在你心中親手種下了讓你不安的種子，是爸沒有給你安全，是爸沒有保護好你。所以，今天這事，不怪你，怪我。”

“爸……”蘇婧慈一直忍著的眼淚終于還是決堤，捂著臉，哭淚人。

老爺子的聲音也開始哽咽，“但你要相信爸，我這次的出發點真的是為你好。我看的出來，你是喜歡清明那孩子的，我怕他離開你，我不想你到時候傷心，就想用婚姻束縛他。又怕你因為年齡的事，被那孩子的父母瞧不起，所以就拿錢砸他們，讓他們知道你有多厲害。只是，我沒想到，我這樣的行為，會讓你不安。”

蘇婧慈哭得委屈，從來不在父親面前落下一滴眼淚的孩子，這次卻在父親面前哭得一塌糊涂。

在宣泄著這三十幾年的委屈，終于可以像個孩子一樣，任的在父親面前哭鬧。

蘇婧慈的哭聲讓蘇賀祥心如刀絞，“閨，爸想開了，這次真想開了。你要是不想結婚，就不結。有爸在，以后誰也別想欺負你。”

“爸！”蘇婧慈跑向蘇賀祥，這是第一次撲進父親的懷里，肆意大哭。

以前，了委屈，都是自己扛得。久而久之，便不知道依靠別人是什麼覺了。

門外，常南意聽著里面的聲音，心中酸，很不是滋味。

姜逸抬手，抹掉妻子臉上的淚，“怎麼還哭了，這是好事。”

“嗯，我替小姨開心。”常南意哽咽著，鼻子和眼睛都紅紅的。

“小哭包，要不要去吃餛飩，涼了就不好吃了。”姜逸溫聲細語地問道。

“要。”于是，常南意一邊哭著，一邊吃下了滿滿一大碗餛飩。

吃完之后，又盯上了姜逸的餛飩碗，“你是不是也沒那麼？”

姜逸失笑，也只能寵溺的將自己碗里面剩下的幾顆放到常南意的碗中，“慢點吃。”

劉姐在一旁，認真分析起來，“這小南意除了剛開始那個月食不太好，吐了一兩次之后，就再也沒出現過這個狀況。食猛增，而且還不挑食了。這個……老一輩有個說法，說能吃的都生男孩。”

“劉姐，這些老話是沒有科學依據的。”姜逸糾正道。

“是啊，老話還說酸兒辣的，我之前不太能吃辣，現在無辣不歡，又怎麼說啊。”常南意附和，生男生對和姜逸來說，真的沒那麼重要。

“哈哈，也是。”劉姐笑著拍大，“我也就那麼一說，現在生男生都一樣。反正，你們倆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孩，都肯定很漂亮，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