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端宜本沒法想象,他此刻究竟是何心。
只能祈禱著快些到王府。
也好過兩個人這樣僵在馬車上。
實在難。
好在這時的祈禱,還是起了作用的,拐過一條街,月牙胡同就出現在徐端宜的眼中了。
看著那悉的地方。
想到馬上就能到王府了,徐端宜不由松了口氣。
只謝清崖坐在外面,若直接放下車簾,也實在不太禮貌,徐端宜猶豫半天,最後還是又跟謝清崖道了聲不好意思:“……今日又勞煩王爺為我奔波了。”
無需去想。
也能知曉。
今日肯定又是因為鄧姑姑的緣故。
對鄧姑姑都沒辦法。
更不用說,從小被看著長大的謝清崖了。
他其實,一直都很聽長輩的話。
要不然也不會每次鄧姑姑說幾句,他就心照做了。
徐端宜不知道,該怎麽與鄧姑姑說,讓別去麻煩謝清崖。
也不是沒說過。
但說了也沒用,鄧姑姑一門心思希他們倆能好好的,就和其他夫婦一樣,自然會想盡法子撮合他們。
怎麽可能會被的話說呢?
也只能看著謝清崖的背影,小聲與他承諾道:“今日是特殊原因,日後我不會這麽晚還在外面,便是真有事,我也會遣人先回家裏說一聲,讓家裏不必這般擔心,也不會勞煩王爺,再像今日這樣來回為我奔波了。”
是不想麻煩謝清崖。
但謝清崖聽著這一字一句,都是在與他擺關系。
雖然明知原因,也本該如此,但謝清崖的心,還是止不住一沉一沉的。
他此時的心,竟是比先前還要來得差。
謝清崖蹙著眉,終于睜開眼。
看著前面漆黑又空的巷子,不知過去多久,他才垂下眼簾,輕輕嗯了一聲。
聲音在這黑夜裏,并不算響,但也足以徐端宜聽到了。
徐端宜也舒了口氣。
過了一會。
就在徐端宜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謝清崖又說了一句:“徐端宜,以後出門在外,別再喝酒了。”
徐端宜聽他說到這個,臉又跟著漲紅了一些。
實在是不好意思極了。
“好。”
幾乎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答應了下來。
原本今日就是不小心,才會如此。
從前雖然也會在宴席上小酌幾杯,但那都是果酒,不會喝醉。
今日,也算是見識到,自己的本事了。
自己都覺得尷尬,難為,自然不會再明知故犯。
兩人說話間,王府終于到了。
馬車直接通往照壁。
這個點,也就只有門房的下人,還在外頭守著夜,其餘下人都已經下去歇息了。
瞧見他們回來。
幾個下人忙與他們問好。
令吉擺手,讓他們不必跟隨,自己則繼續趕著馬車停于照壁。
等馬車停下。
謝清崖先跳下馬車。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蹙眉看著被碧溪扶著走下馬車的徐端宜,怕酒意尚在,回頭又得不清醒。
但徐端宜這會已然清醒得很。
便是先前,真有什麽不清醒的,經由這麽一遭,嚇也得嚇清醒了。
眼見謝清崖在一旁看著。
徐端宜自然知曉他在看什麽,心下不好意思愈濃。
垂著眼簾,把自己的手,從碧溪的胳膊上收回來,然後朝著謝清崖的方向,與他說話:“夜深了,王爺明日還要去府衙點卯,快些回去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一副要謝清崖先走的意思。
謝清崖看著,見這會是真的清醒了,便也沒再說什麽。
他看著徐端宜,輕輕嗯了一聲,然後便轉離開了這邊。
“王妃,那屬下也先回去了。”令吉跟徐端宜打了聲招呼,便連忙追著謝清崖過去了。
徐端宜遠遠還能聽見他裏嚷著“王爺,等等我!”
直到聲音和腳步聲遠去。
徐端宜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擡起頭來。
前方主仆倆已然走遠。
但徐端宜還是等了一會,直到瞧不見謝清崖的蹤影了,這才與碧溪說道:“我們也走吧。”
路上,又與碧溪說道:“你剛才怎麽也不知道醒我?”
一想到自己今日,在謝清崖面前如此行事,徐端宜便覺得頭疼得。
“奴婢……”
碧溪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自然沒法跟主子說,是舍不得主子一個人這樣自苦,所以才會故意不喊醒,還去門外守著……
想看兩人的關系,會不會就此緩和許多。
但南安王那個態度,又令有些後悔。
還不如那時把主子喊醒。
低著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
好在這會徐端宜大腦糟糟的,也顧不上去想碧溪的不對勁,見在那邊支支吾吾的,也只是按著自己的太,嘆了口氣,說道:“好了,先回去吧。”
這一夜。
不管是徐端宜,還是謝清崖,都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