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著就讓人這樣睡著。

左右粥還熱著，真冷了，回頭再去熱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悠然地看人睡覺。

不用擔心醒來會如何，便是被發現也沒事。

越看。

謝清崖的心就越。

看著看著，謝清崖便又有些手欠了，想的頭發，再的臉頰，就跟閑不住似的。

雖然他已經弄得夠小心了。

但徐端宜還是有了醒來的跡象。

這會也的確到該醒的時間了。

平時也差不多時間起，今日還算是起晚了。

原本見眼皮微，似有醒來的跡象時，謝清崖還有些張地收回手，想著要不要先遠離這邊，免得被人抓包。

又得丟人。

但最後，謝清崖還是沒走。

他也想讓徐端宜睜開眼，就能看到他。

于是等徐端宜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謝清崖的臉。

陡然看見。

就跟謝清崖剛醒來時一樣，徐端宜也有些愣神。

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了，神智還未徹底恢複清楚，卻先下意識地朝人揚起一個笑，嗓音也是才醒來後特有的綿：“你什麽時候醒的？”

謝清崖聽著這個聲音，心裏就乎得厲害。

這一幕，他不知道曾經幻想過多回，沒想到如今竟然真的實現了。

“沒醒多久。”

他嗓音也很和，是他自己都沒發覺到的溫。

謝清崖沒說太多，仍舊聲問：“還困嗎？困得話就繼續睡，反正也沒什麽事。”

徐端宜搖了搖頭：“已經睡飽了。”

昨夜睡得很好，大抵是心裏積的那些事，終于可以散發出來了。

這一覺自是睡得酣暢淋漓，一整夜都沒做過一個夢。

“還要去煮粥呢。”

以為謝清崖也才起來不久，便想著先起來去煮粥。

昨兒夜裏他們沒怎麽吃，紅薯都還留著。

平時吃得，倒是沒什麽覺，只擔心謝清崖這會了。

未想謝清崖卻回：“已經煮好了。”

“嗯？”

才坐起來的徐端宜再次愣住了。

還在捋著自己睡後的頭發，怔愕的視線，卻落在了謝清崖的臉上，後知後覺的，倒是的確聞到一子臘的香味。

徐端宜有些無奈地問他：“怎麽不喊醒我？”

“又不是什麽大事。”謝清崖一臉沒事人的樣子，把床邊放著的裳遞給，然後起與人說道：“你先起來洗漱，我去盛粥。”

徐端宜看著他說好。

等謝清崖去盛粥的時候，徐端宜便先起穿，兩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誰也沒有打擾誰。

倒是外頭，這會竟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這點聲響，徐端宜自是聽不到，但謝清崖從小習武，耳力要比常人好上許多。

他原本在盛粥。

心裏還在想著，今日要跟徐端宜做些什麽？

待聽到這點聲響的時候，謝清崖下意識停下了手上的作，臉上原本那點輕快的笑意，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了。

“謝清崖。”

徐端宜在裏面喊他。

是想著今日天氣好，回頭可以跟謝清崖一道把外面的雜草收拾一下。

畢竟還不知道要在住多久。

希，無論他們有沒有以後，都可以把眼前的日子過好。

但喊了一聲，卻未聽到謝清崖的聲音。

不知道怎麽了。

徐端宜從裏面走了出來。

剛要說話的時候，就瞧見他此時，正神凝重地著外面。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見謝清崖這會凝重的神，徐端宜心裏也跟著一。

手裏攥著帕子。

徐端宜屏息著沒說話，只放輕腳步朝人走去。

謝清崖這會也回過了頭。

看到徐端宜過來，他并未說什麽，只安地先握了一下的手。

而後便先放下手裏的湯勺。

松開握著徐端宜的手，拿起旁邊放著的佩劍，放輕腳步，朝門口走去。

這一刻——

他的腦中閃過許多念頭。

令吉有他的吩咐，不可能直接翻牆進來。

曹達都已經把柴壽等人都給喊走了，自然也不可能專門再派人過來刺殺他。

難不是什麽江洋大盜，來這盜竊的？

那這江洋大盜，膽子也太大些了，現在玉田這樣的環境，竟然還敢往這來。

謝清崖邊想，邊靠近門邊，正想打開門，往外一探究竟的時候，就聽外頭先傳來一陣悉的低的男聲：“昭昭，你在裏面嗎？”

這個聲音——

無論是謝清崖還是徐端宜，都十分悉。

二人對視一眼，明顯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

但相比徐端宜的驚訝。

謝清崖在聽到蕭元星的聲音時，只是短暫地吃驚了一瞬，并沒有太驚訝。

他早就料到會這樣了。

不管是武安侯的人，還是蕭太後的人。

他們不可能在玉田這樣的況之下，還放任徐端宜待在這邊。

他們肯定會把接走。

只是謝清崖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蕭元星。

他一時無言。

他此刻也只能無言。

謝清崖沉默地收起手裏的佩劍，沒再站在門口，卻也沒敢往徐端宜那邊看過去。

他不知道會怎麽選擇。

即便昨夜已經拒絕了他的提議，但此刻來的人，是最敬重的表哥。

真的會留下來嗎？

謝清崖不知道。

他只是忽然驚悚了一下。

他沒想到，他竟然會在想到這些的時候，心生猶豫。

他不是應該雙手贊，他們把徐端宜接走嗎？他不是一直都希，能離開這邊嗎？

他為何會猶豫？

他怎麽能猶豫？

謝清崖一想到自己心産生的那點猶豫和不舍，便忍不住對自己産生了濃濃的厭棄。

他為他的自私，而到深深的厭惡。

徐端宜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謝清崖低著頭，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自然更加不會知曉他此時的心想法。

何況也的確吃驚表哥會過來。

這會的思緒，全都停留在這件事上。

反應過來之後，徐端宜立刻朝門口走去，想開門，又想到如今的況，只能隔著門問人：“表哥？你怎麽來了？”

未等蕭元星說話，徐端宜又蹙起眉同人說道：“現在玉田很危險，你快回去。”

“我就是知道玉田危險，才來帶你走。”蕭元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同樣未等徐端宜說話，他也接著說道：“服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馬車就在城外等著，你放心，我跟姑姑已經想好了，先把你送去京郊的溫泉山莊，便是真有什麽，我們也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蕭元星沒想過會拒絕。

因此說完之後，他便接著與人催促起來：“昭昭，時間急，我們得立刻離開這邊。”

要是被其他人發現，難免不妥。

影響昭昭的名譽不說，也會使得姑姑和蕭家被旁人議論。

他來時已經打探過了。

知曉如今就只有幾個員知曉昭昭來這，其餘玉田百姓都還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是最適合帶昭昭離開這邊的時候。

再晚些時日，等知曉的人多了，自是不便。

“表哥——”

徐端宜正想出聲拒絕。

這會外頭卻又傳來一陣聲響，是令吉來了。

他聲音洪亮，在大門外喊道：“王爺、王妃，我來給你們送東西了！”

這裏一時無聲。

就在徐端宜準備，再次出聲拒絕蕭元星，讓他先回去的時候，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謝清崖，忽然開口了：“我先出去。”

這話既是在對徐端宜說，也是在對蕭元星說。

開門的時候。

謝清崖又停步，低聲跟徐端宜說了一句：“……跟你表哥回去吧，別讓他們為你擔心。”

謝清崖說完，便先開了門。

怕自己走慢一步，心裏抑的那不舍，就會再次蓬而起，不肯讓人走了。

門開了。

謝清崖先避開徐端宜的注視，走了出去。

徐端宜著他離開的影，沒在這個時候喊住他，等蕭元星的聲音再度在外響起的時候，徐端宜便也先收回視線，同外頭的蕭元星說道：“表哥，我們去旁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