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陪您一起。”
昭裕太後臉上的戾氣,最終還是在的話語之下,一點點消淡了下去。
沉默地抿。
在徐端宜的注視之下,昭裕太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徐端宜見松口,自是松了一大口氣。
時間急,怕再有什麽變故,也沒再耽擱,只叮囑了映雪和丹楓幾句,讓他們快些準備東西,便立刻先行離開去皇極殿了。
而此時的皇極殿中,也正在商議這件事。
底下議論紛紛,高坐龍椅的劉協卻始終未曾發表意見。
他沒想到曹達說的大禮,竟然是這個。
茫然、驚訝……
還有一些的激,齊聚在劉協的心中。
只是激過後,他又不由有些擔心起來,若是母後知曉,他跟曹達有所聯系,豈不是會讓以為,這事是他喊人做的?
母後原本就不喜歡他。
若知曉這個,恐怕會更加厭棄他,保不準會對他做什麽……
劉協不由又有些害怕起來了。
劉協對昭裕太後的畏懼,實在太深了,這種深骨髓的恐懼,不是如今執掌大權,就能抵消的。
他骨子裏,依舊是那個害怕昭裕太後的小孩。
可另有一個想法,也在他的腦中,不住活躍著。
若是這次,母後真的會因為此事牽連……
那以後是不是,就能一個人管他了?是不是,他就可以終于讓他的生母,有應有的地位了?
他不需要母後真的出什麽事,只要以後,沒有資格再做什麽就好。
這樣想著。
劉協的心中,不由又變得有些激起來了。
明知道不該,但劉協還是由衷覺得,曹達這次送的這份禮,十分合他的心意。
甚至稱得上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
只是這些事,不用他來理,那就更好了。
要不然總有患。
他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他也不想被表哥責怪。
“陛下,您覺得該怎麽辦?”底下又有人來征詢他的意見了。
劉協如何能回答得出?
這事要真是由他做主,回頭母後不管出不出事,表哥和宜姐姐那邊,他都過不去。
他往底下看了一圈。
最後把這件事拋到了孫鴻德那邊:“孫大人,你覺得這事該怎麽辦?”
孫鴻德心裏暗暗苦。
事關壽康宮那位,他也不敢貿然開口,只能也朝邊問道:“太師覺得如何?”
屈博淵瞥他一眼,知道這老東西是不敢回答,才會故意讓他開這個口,他倒是沒什麽不能回答的。
只是正想開口時。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止住了他的聲音。
接著,有侍匆匆進來稟道:“陛下,長公主來了。”
一時間。
朝堂嘩然,劉協也微微有些愕然。
猜想到宜姐姐為什麽來,劉協放在上的手,不自覺攥了一下。
底下也跟著議論紛紛起來。
有人覺得這是早朝大殿,徐端宜不該過來,有失統。
也有人覺得徐端宜不是不懂規矩的人,匆匆過來,肯定是有話要說。
最後這個話題又拋到了屈博淵這邊,問他的主意。
這次屈博淵倒是回得很快:“長公主以前也是我的學生,最是知禮,如今過來,肯定是有要事,陛下還是讓人進來,先問下什麽況吧。”
他都這麽說了。
劉協便是再不願,也只能讓人進來。
待徐端宜穿過百,至殿前,與劉協請安時,劉協忙與人先說道:“阿姐不必多禮,站著說話就是。”
徐端宜謝過人。
但還是彎腰與人欠了欠,這才起回道:“我是為魯能的事來的。”
“可是母後有什麽話要阿姐待?”劉協還是溫聲問道,不敢出多餘的表。
“太後知道魯能在宮門外死了,十分生氣。”
“我堂堂大夏,天子腳下,竟然有此暴徒敢當衆殺人。”
徐端宜鏗鏘一頓之後,忽然又話鋒一轉,說道:“但是陛下,我心中也有疑。”
“那兩個人雖然打著護國公的名號,可我想問問陛下和諸位大臣,若太後真想殺人滅口,為何會打著護國公的旗號,還直接在宮門口,當著衆位將士和百姓的面手?”
“這是不是太明目張膽了一些?”
“諸位大臣真的覺得,這是太後做的嗎?”
在場衆人雖然都領教過昭裕太後的本事,但也絕不可能,也不敢當著徐端宜的面,說昭裕太後就是如此膽大之人。
何況這事,也的確有些太張揚了。
雖說符合那位的子。
但這麽行事也太蠢了一些,也的確不太符合那位的手段。
“你覺得是有人在嫁禍太後?”屈博淵問。
“老師。”
徐端宜先側與人問了個好,而後才接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道:“我只是宅一小婦人,不懂這些事,這些事還需要諸位大人費心去查清。”
“我今日過來,也只是想向諸位大人,表下我心中的困。”
“這份罪己書,究竟是不是魯太醫所書,暫且不知,時間上也實在太巧合了一些,何故邊關才引發大戰,這份罪己書就出來了,不早不晚,偏偏是如今我們大夏正外患的時候。”
徐端宜沒有一味地去闡述姨母不可能做這些事。
這種話,在這些大臣面前,行不通。
直接把這事與國事,與大夏的安危牽扯到了一起。
也未去看諸位大臣的反應,只繼續垂著眼眸,表示道:“自去年開始,玉田、遼東先後出事,年前邊關戰事又起,如今又有無端之人,無故散播謠言。”
“這人究竟想做什麽,我不知道,但天下安定才不久,邊關戰事還未結束,京城不能再了。”
屈博淵聽到最後一句,神微變。
不錯。
戰事還未結束,京城不能再了,要不然外憂患,遲早要出事!
“陛下。”
他主先與劉協拱手說道:“微臣覺得長公主所言在理。”
蕭家那一派的大臣,自然也紛紛跟著附和起來。
其餘大臣,見這陣仗,便也跟著附和起來了。
劉協那雙無人看見的手,不知何時,又用力攥了起來,但也只是片刻景,他便先行松開,表示道:“朕知曉母後今次委屈了,朕一定會讓人立刻查清此事,還母後一個清白和公道。”
徐端宜心裏松了口氣。
未表于臉上,只繼續與劉協說道:“我今日過來,還有一樁事要與陛下商量,太後心關社稷,為定人心,打算親去皇恩寺禮佛祈福一陣子。”
“屆時,我會隨同。”
衆人對于這一番話,倒是十分驚訝。
似乎沒想到那位竟然肯舍得下段,主去外祈福。
對于這點,劉協自然也不會說什麽,母後不在宮裏,他也能松口氣,便與人道:“那就勞宜姐姐好生照顧母後。”
他藏著心裏的憾和惋惜,溫聲與人表示道:“等這裏的事結束,朕親自去皇恩寺接母後回來。”
徐端宜輕聲答是。
其實也想與陛下囑咐幾句,但如今并不是一個好時機,因此也只能先欠離開這邊。
待到殿外。
徐端宜便立刻往壽康宮走去。
剛到那,就看見蕭辛夷從裏面出來。
兩兩相見,蕭辛夷讓後伺候的宮人先行離開,而後與徐端宜說道:“我聽母後說了,陛下同意了嗎?”
徐端宜看著點頭。
蕭辛夷如今已經是五個多月的子了,小腹隆起了許多。
“我跟姨母不知何時才能回宮,娘娘在宮裏,萬事要小心,陛下那也是。”徐端宜與蕭辛夷待道。
說罷。
又著聲音,與人說了一句:“針工局的喬衷與我有些淵源,若有什麽事,娘娘可以遣人托他給我帶話。”
蕭辛夷看一眼,點了點頭。
徐端宜還有不事要做,耽擱不了多時間,叮囑完,便喊人過來扶著蕭辛夷,準備先行離開了。
“表姐——”
徐端宜正準備離開,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這還是蕭辛夷第一次這樣稱呼,徐端宜驚訝地回過頭。
蕭辛夷看著,一字一句說道:“諸事小心。”
徐端宜不由笑了。
聲應好,又與蕭辛夷說了一聲道別,才轉頭離開。
蕭辛夷著離開的方向,卻遲遲未曾離開,直到側宮人喊,蕭辛夷這才收回視線。
還是那副言寡語的樣子。
但今日。
明顯比平時還要沉默。
想到昨日陛下輾轉反側,睡不著的樣子。
好似一早就知道,有什麽事要發生。
還有後和宮裏,忽然增多的宮人和守衛……
今日之事,是陛下做的嗎?
蕭辛夷不知道。
只知道。
這事,不能讓旁人知曉了。
但也不希,陛下再做這些事……
……
當天。
徐端宜帶著昭裕太後離開了皇宮。
昭裕太後最初不想要陪同,但徐端宜態度堅持,非要陪著一道。
只在走前,另去王府接走了長寧和平安兄妹,打算這陣子讓他們也在皇恩寺待著,免得他們出什麽事。
曹達的手都到姨母這邊了。
誰知道他會不會帶走長寧、平安?
至于詔兒那邊。
他如今作為王爺,份敏,徐端宜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人帶走,但也給人寫了信,又與梅雪征那邊傳了話,讓人好生照料。
好在路上,并沒有發生什麽事。
之後一陣子,城中也沒再出現什麽七八糟的事。
只是魯能究竟是誰人指使,那兩個叛變的人,又究竟投靠了誰,拿了誰的好……
這事始終還未有人查出來。
護國公蕭長保,徐端宜的親舅舅,也因此事了牽連,雖然職仍在,卻需在家閉門思過一個月。
好在并未牽扯到蕭元星那邊。
但蕭家,這陣子明顯從上到下,都變得小心了許多,就連常氏也不似從前那般張揚了。
四月初。
京城終于再次迎來了好消息。
大戰告捷,由謝清崖帶領的部隊,不僅擊垮了北元可汗,還俘獲了三萬餘人,其中有上千人皆是皇室宗親及其大臣家眷,另有牛羊輜重不計其數,算得上是大捷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京城因為此事,自是變得喜氣洋洋起來。
劉協也十分高興。
表哥不僅沒事,還能大勝回來,他自然高興。
徐端宜雖然在皇恩寺中,但對于這些消息,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得知此事的時候,徐端宜自然高興不已。
尤其想著清崖不日就能回來,徐端宜便更加高興了。
在來到皇恩寺的時候,就給謝清崖先寄了信,原本并不想打擾他,怕他在外擔心,但更怕“有心之人”故意誇大其詞,讓清崖更加擔心。
于是徐端宜最後,還是親筆給人寫了一封書信。
想讓他別擔心。
如今想想,他也該收到了。
頭頂的霾,也因為時雨帶回來的這個消息,重新撥雲見日。
徐端宜很高興,打算去與平安和長寧說一聲,也免得他們一直擔心著清崖的安危,放下不下來。
他們來到皇恩寺,也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姨母在最開始的不適應後,如今已經逐漸變得適應了起來。
平安和長寧倒是隨遇而安的子,除了最開始有些害怕姨母,小心翼翼之外。
待悉之後,倒是都變得自如了許多。
如今長寧陪著姨母的時間,比還要多。
平安則在郭叔的教導下,開始每日習武打拳,鍛煉。
自姨母來到皇恩寺後,郭叔每日都會過來一趟,帶來京中的消息,以及一些慈濟堂中需要做主的事。
不過今日這個消息,郭叔并不知道。
昨日雨急,他也在皇恩寺中留宿了。
徐端宜出去的時候,姨母正在長寧的陪伴下,在院子裏曬著太,平安則在一旁,由郭叔教導著打拳。
很好的一副畫面。
徐端宜看著他們,想到不日就能回來的清崖,就不自笑了起來。
笑著朝他們走了過去。
……
而此時,冀州大營。
日暮時分,謝清崖帶著親兵,終于回到了大營。
昌在外迎接的他們。
大戰告捷之後,還有後續事需要理,謝清崖便留下收尾,讓昌他們先回了大營休整。
這會總算回來了。
謝清崖邊把手上的劍扔給昌,邊解著上的盔甲下馬。
其餘將士見到他紛紛與他問好。
謝清崖一一點頭。
路上,謝清崖一言不發,待進了大帳,直接灌了一壺水,便撕扯著沙啞的嗓子問道:“京城如何?”
本以為就家中護衛帶來的消息,沒想到昌卻說:“王妃給您寫信了。”
謝清崖一聽到這話,便立刻皺起眉。
他也沒多問,直接接過昌遞來的信,就立刻看了起來。
昌事先也收到家中寄來的信了,知道城中是什麽況,只是不知道王妃寫了什麽,怕王爺擔心,他先與人說道:“芙蓉他們都跟著,說王妃和三郎、郎一切都好。”
謝清崖看完信之後。
先前高懸的那顆心,便又重新放了下來。
松了口氣。
他嗯了一聲,說了句沒事。
他說著把徐端宜的信,先重新妥帖收好,而後才又沉著嗓音問道:“婁高寒呢?”
昌未敢瞞:“前些時日,他的傷已經好了,這陣子在忙著安排韃子的事,今早還問起您,知曉您今日回來,還說要來見您。”
謝清崖對這番話,不置可否。
他剛來大營的時候,見過婁高寒一面,還的確是了重傷,躺在床上,看著一副差點沒了半條命的樣子。
不知道他這傷,究竟是怎麽來的。
謝清崖當時也沒心思管他,只跟人打了個招呼,就急急召集人,先上戰場去了。
如今倒是可以終于,好好會一會人了。
正準備喊昌去把人帶來,沒想到,他這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爺。”
營帳外頭傳來令吉的聲音:“柴壽來了!”
冷不丁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謝清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跟昌對視一眼,發現他眼中也有驚訝。
謝清崖這才知曉,自己沒聽錯。
雖然驚訝,但謝清崖還是忙讓人進來了。
有人起帳子進來。
謝清崖越過打頭的令吉,視線直接落在了柴壽的上。
幾月不見。
柴壽眼可見清減了不,也憔悴了不。
“王爺。”
他啞著嗓子,跟謝清崖打招呼。
謝清崖挑眉看他,既為他如今的模樣,也為他不遠千裏跑來。
沒與人寒暄。
謝清崖親自給人倒了一盞茶。
柴壽看了他一眼,沒說話。nbsp;nbsp;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謝清崖也沒說話。
待柴壽道謝接過之後,他也沒與人寒暄,直接看著人問道:“怎麽回事?”
柴壽的確了。
多日跋涉,一直不敢停下,可這碗由謝清崖遞給他的茶,卻令他難以下咽。
明明事態急。
他此時卻握著茶盞,慢慢喝著。
好一會,他才看著謝清崖吐出一句:“我知道曹達在哪裏。”
這話一出,不僅是謝清崖目驚訝,就連昌和令吉也睜大了眼睛。
兩人剛要說話。
外頭的帷帳,忽然被人大力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