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旭一直在角落里等著，哪怕已經燒的有點迷糊，還是堅持到歐宇離開，才悄悄進了病房。

喬沫還沒醒，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被子蓋在上，隆起很小的弧度。

他來到病床邊，把在外面的胳膊掀開被子放了進去。

寬厚的手掌，握住手腕的時候，竟然覺不到重量。

喬沫很瘦，也就只有八十多斤，但臉上卻還有嬰兒，讓人覺不到其實已經有些營養不良了。

醫生說的話，蕭旭也有聽到。

“營養不良”四個字，猶如一記重錘，狠狠打在他的心口上。

這麼多年，他沒有讓過上一天的安穩日子，一個人帶著孩子在異鄉顛沛流離。

好不容易重逢，他曾經一度想過要去報復，讓不好過，來彌補當年對他的欺騙和拋棄。

很多事，他也有錯，甚至錯的比任何人都要離譜。

“沫沫，如果我說我后悔了，你還會回來嗎？”

蕭旭喃喃自語，他雙手掩面，趴在病床邊，兩行清淚從指間落。

他后悔了。

不該逞一時的能，讓又到一次傷害。

“沫沫，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蕭旭在懺悔，發自心的悔過，可他不敢當著喬沫的面說，只能趁著昏迷的時候，把心里話一腦的都說出來。

“我經常會去想，要是時間能重來就好了，我們就不會離婚。”

“俏俏就不會沒有爸爸，你也不用吃那麼多的苦，我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那天你問我可以留下來嗎？我真的搖了，可我又不敢。”

“我是個殘廢，除了會給你帶來負擔，其他一無是。”

“歐宇說的對，我不算個男人，我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

“可我也想帶給你更好的生活，但是真的很抱歉，現在的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他說到后面，幾度哽咽，下面的床單也被他弄了一大片。

喬沫早就醒了，因為他一直沒抬頭，所以并沒有發現。

準確的說，是被他吵醒的。

喬沫聽著他的懺悔之詞，心久久不能平復。

蕭旭從未在面前表現出懦弱的一面，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只要想趕走，永遠都是惡意的貶低。

說各種不好，不配。

人之間，最怕的就是這種，明明是為了你好，卻選錯了方式和方法。

如果另一方再不肯低頭，那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就可能是永遠的錯過。

他把想說的話說完，最后撐著椅緩緩起，在喬沫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冰涼的覺，一即分。

喬沫猛然睜開眼，正對上他慌張的目，還有未來得及撤回去的。

蕭旭僵在那里，一不。

安靜半晌。

喬沫先開口，嗓音有點干啞：“想親我？干嘛不等我醒著的時候。”

他張了張，神不安道：“我不敢！”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蕭旭以為會生氣，加上單腳有點撐不住了，于是忐忑的坐了回去。

喬沫等著他坐好，目下移，盯著他空的，嗤笑道：“慫貨！”

是突然釋懷了。

人生苦短，何不及時行樂。

過去的生活太苦了，獨自熬過一個又一個孤獨的夜晚。

沒有對錯，喜歡他，哪怕過去這麼多年，對他的喜歡只增不減。

他的這張臉，從初見就令著迷。

現在在看，怎麼還是這麼帥？

所以喬沫決定，可以原諒他，一起生活，但是不結婚，不領證。

承諾從來不是一紙婚書，只要是他，愿意再賭一次。

如果這次還是輸……

了下角，眼睛堅定了幾分：“蕭旭，如果你讓我再輸一次，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

愣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話里的意思，牙齒打的問：“你的意思是，你肯原諒我這一次了？”

喬沫緩緩勾起，蒼白的臉終于看到一紅暈：“我先說好了，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是再敢欺負我，我就帶著俏俏遠走高飛，讓你想找都找不到。”

“好，我發誓！”蕭旭舉起三指，做發誓狀：“我會用我的全部去你，俏俏，絕對不會在讓你們到任何的傷害。”

們過去所的傷害，都是他帶來的，但是給俏俏一個完整的家，才是最重要的。

喬沫不再陷自我糾結，與其無休止的耗，倒不如活在當下，以后是好是壞，就給時間去證明吧。

從床上勉強坐起來，主擁抱蕭旭，把下靠在他肩膀上，著來自他膛里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

真好，他們還都活著。

從橋上掉下去的那一刻，喬沫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周圍都是冰涼的河水，漸漸不上氣來，肺里如同要炸了一樣的難。

瀕臨死亡，最后就只剩下恐懼。

害怕看不到俏俏長大。

害怕蕭旭失去一條，沒有人能照顧他。

害怕他們父會被人嘲笑，連最起碼的生活保障都沒有。

不是圣人，但是是一位母親，有孩子，有的人，憑借著一求生的意念，拼盡全力氣才游到了岸上。

至于昏迷后是誰救得？

喬沫以為，是救援隊的人發現以后，把送到的醫院。

病房外。

歐宇去而復返，他剛才只是去找醫生，問一問喬沫的況。

結果再回來，就看到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

他臉上沒什麼緒，但手臂上的青筋卻在跳。

護士走過來，看見門口有人，小聲提醒：“您好先生，麻煩讓一下。”

歐宇往旁邊挪了一步，讓出一個人的位置，護士直接推開門進去。

喬沫聽到靜，下意識抬起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悉的影。

剛想仔細確認一下是誰，護士已經順手把門給關上了，正好擋住的視線。

蕭旭見一直往外面看，忍不住問：“怎麼了，看什麼呢？”

默默搖頭：“可能是我看錯了吧。”